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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犬戎主大闹镐京 周平王东迁洛邑

发表时间: 2025-10-22
西周的太阳,正从镐京的宫墙上缓缓坠下。

这座曾让《诗经》里写下"考卜维王,宅是镐京"的都城,此刻却像具表面涂金的朽木——朱雀大街的青石板裂着缝,缝隙里塞着半块发臭的肉骨头;太庙的铜鼎落满灰尘,鼎身上的饕餮纹被鸟屎糊得模糊;就连象征王权的九鼎,也被丢在露天的库房里,任雨水泡得铜绿斑驳。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斜倚在鹿台的玉榻上,把玩着一枚西域进贡的夜明珠。

他叫姬宫湦,史称周幽王,此刻正盯着殿外的褒姒发呆——那女子穿一身素白襦裙,发间只别了支木簪,却比后宫三千粉黛都教他心动。

"王上,"大宦官李顺弓着背凑上来,"褒姒姑娘又哭了。

"幽王的指尖顿在夜明珠上。

他记得三个月前,褒国为赎罪献来褒姒时,这姑娘跪在殿前哭着说:"民女愿以性命换父冤。

"那时他觉得她可怜,便留她在宫中。

可如今,她的泪倒成了他的新玩具——每次见她哭,他就命人点燃烽火台,看诸侯们像受惊的兔子般从西面八方奔来,又在发现是玩笑后骂骂咧咧地离开。

"哭什么?

"幽王甩了甩袖子,"朕又没罚你。

"褒姒抬起头,睫毛上挂着泪珠:"民女想起父亲。

"幽王的兴趣又被勾了起来。

他放下夜明珠,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坐过来,说与你听。

"褒姒犹豫着坐下,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三年前,家父褒玁任褒国大夫,因劝谏国君莫要私通戎狄,被奸人诬告通敌卖国。

家父被押入镐京大牢,屈打成招,最后...最后死在了狱中。

"幽王的眉头皱成个疙瘩。

他记得三年前确实有个叫褒玁的大夫,可当时他正忙着在骊山修离宫,哪有功夫查案?

"那你为何要献给你?

"他指了指自己。

褒姒突然跪下来,额头触地:"褒国犯下大错,国君欲以小女赎罪。

民女...民女不想父尸暴露荒野,更不想褒国百姓因小女受牵连。

"殿外的李顺听得眼眶发红,偷偷抹了把泪。

一、烽火戏诸侯幽王的笑声在殿内回荡。

他觉得这女子既可怜又有趣,便摸出块玉璧扔给她:"起来吧,朕准你见父亲一面。

"可他没想到,这"一面"竟成了褒玁的"最后一面"。

三天后,褒姒捧着父亲的牌位跪在太庙前,哭得肝肠寸断。

幽王却觉得这戏码该收场了——诸侯们被戏弄了三次,再不来,岂不是显得他这天子没威严?

这日傍晚,幽王带着褒姒登上烽火台。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褒姒穿着他新赏的石榴裙,在风里像朵摇曳的红牡丹。

"点火。

"幽王对守台的士兵挥了挥手。

狼烟腾地窜上天空,像条扭曲的赤龙。

"王上!

"李顺慌慌张张跑来,"诸侯们的车驾往这边来了!

"幽王大笑:"来得好!

去,告诉他们,是朕与褒姒姑娘赏月,莫要惊扰。

"士兵们憋着笑,敲锣打鼓地传令。

不一会儿,诸侯们的旗帜便遮天蔽日地涌来——秦国的战车在前,晋国的骑兵在后,郑国的步兵扛着长戈,连远在齐地的姜子牙都带着三百死士赶来了。

可当他们冲到烽火台下,却只看见幽王搂着褒姒,正往她嘴里塞葡萄。

"王上!

"秦襄公冲在最前,甲胄上的鳞片撞得叮当响,"边关急报说犬戎犯境,我等连夜赶来——""犯境?

"幽王打了个酒嗝,"朕在骊山修离宫,你们倒先慌了?

"褒姒捂着嘴笑,珠钗在鬓角乱颤:"诸位大人莫急,王上与民女只是...只是赏月。

"诸侯们的脸涨得通红。

郑桓公攥着剑柄,指节发白:"去年北戎犯边,我等也是连夜赶来,结果...结果王上在鹿台搂着美人喝酒!

""够了!

"晋文公甩袖转身,"这等昏君,不辅也罢!

"人群哄然散去。

褒姒看着诸侯们的背影,突然拽了拽幽王的衣袖:"王上,他们好像生气了。

"幽王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生气便生气,朕有褒姒,有骊山,怕什么?

"二、犬戎破镐京三个月后,秋风吹起镐京的落叶时,犬戎的号角声撕破了清晨的宁静。

褒姒正在给幽王研墨,突然听见殿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王上!

"李顺跌跌撞撞冲进来,脸上沾着血,"犬戎...犬戎打进来了!

"幽王的墨汁"啪"地滴在竹简上,晕开一团黑渍:"怎么可能?

朕不是让人送了美女和金帛吗?

""金帛被戎狄的头人扔进了渭河!

"李顺哭嚎,"他们说,要美女,要土地,要周室的命!

"殿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褒姒抓住幽王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王上,快逃!

"幽王却像被抽了筋骨似的瘫在玉榻上。

他望着殿外的火光,突然想起三年前褒玁临刑前的话——那老人被押赴刑场时,曾回头对他说:"王上,您今日杀我,来日必被戎狄所杀!

""王上!

"褒姒尖叫。

幽王这才发现,她的裙角己被血染红——一支羽箭从窗外射进来,正插在她的小腿上。

"走!

"褒姒咬着牙拽他,"去骊山!

那里有密道!

"两人跌跌撞撞地跑向偏殿。

幽王的龙袍被门槛勾住,撕开一道大口子;褒姒的发簪掉了,乌发披散在肩头,像团乱麻。

可他们刚跑到偏殿,就听见身后传来"轰"的一声——犬戎的撞木撞开了宫门。

"褒姒!

"一个粗哑的声音在殿外响起,"交出美女,饶你不死!

"褒姒浑身发抖,却把幽王护在身后:"我是褒国公主,要杀便杀我!

""小娘子别怕。

"一个戴青铜面具的戎人掀开帘子,"我家首领说了,只要周王的人头,不要美女。

"幽王的脸瞬间煞白。

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案几上的青铜酒樽。

酒液流了一地,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红。

"王上!

"褒姒突然扑过去,用身体替他挡住了射来的箭。

箭头穿透她的左胸,鲜血溅在幽王的脸上。

幽王这才看清,那支箭上刻着"犬戎"二字。

"褒姒!

"他喊着她的名字,声音像破了的风箱。

褒姒的手垂了下来,最后一句话轻得像叹息:"爹...爹,女儿给您报仇了..."三、平王东迁犬戎的火把映红了半边天。

幽王缩在龙椅上,看着自己的宫殿被大火吞噬,听着士兵们的惨叫,终于明白——他曾经以为的"万邦来朝",不过是大梦一场。

"王上!

"虢石父从废墟里爬出来,脸上沾着灰,"犬戎首领说要见您。

"幽王想逃,却被两个戎人架住胳膊。

他抬头,看见首领是个络腮胡的壮汉,腰间挂着褒姒的发簪——那是他亲手赏给她的。

"姬宫湦,"首领用生硬的汉语说,"你杀了我兄弟,抢了我妹妹,今天我要你拿命来偿。

"幽王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声。

他突然想起褒玁临刑前的话,想起诸侯们离开时的背影,想起褒姒替他挡箭时的眼神。

"杀...杀了我吧。

"他说。

首领的刀落下时,幽王听见自己的血溅在青铜酒樽上的声音。

三天后,周平王姬宜臼在洛邑即位。

这位周幽王的儿子,此刻正站在洛邑的城楼上,望着远处被烧得焦黑的镐京。

他的龙袍是新做的,却掩不住眼底的惊恐——三天前,他还在镐京的宗周殿里读书,突然被大臣们簇拥着逃了出来。

"陛下,"太史令伯阳父跪在他脚边,"镐京己毁,宗庙被焚,周室的天命...怕是要移到洛邑了。

"平王的手紧紧攥着玉圭。

他想起父亲被杀时的惨状,想起褒姒临死前的眼神,想起诸侯们在烽火台下的愤怒。

"传旨。

"他说,声音发颤,"迁都洛邑,以避戎狄。

"消息传开时,百姓们自发在洛邑的城门口跪成一排。

有人哭,有人喊,有人把家里的最后一点粮食献给王师。

可平王知道,这一切都晚了——西周的太阳,己经随着镐京的大火,永远沉入了地平线。

后来,史官在竹简上写下:"幽王举烽火,诸侯不至。

犬戎破镐京,弑幽王。

平王东迁洛邑,史称东周。

"而那些曾在烽火台下被戏弄的诸侯们,此刻正带着各自的军队,在中原大地上互相攻伐。

他们不再喊"天王",而是称"霸主";不再尊周室为共主,而是各自为政。

东周的序幕,就这样在血与火中拉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