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止和沈听叙齐齐屏住呼吸。
江止拿着蜡烛缓慢靠近,只见一团黑乎乎的黏稠液体从门缝处挤了出来。
离得近了,这才发现液体上方还冒着小水泡。
光亮有限,沈听叙看不见是什么东西,只闻见一股浓浓的肉腥味,差点又干呕起来。
黏稠液体正在以缓慢的速度蠕动着,像是有意识一般,朝着尸体的方向裹去。
不过多时,隆起的桌布慢慢变矮,首至平铺在地面上,黏稠液体就像没有来过一样退回了门缝里。
江止上前掀起桌布,干干净净,连血迹都没留下分毫。
“什么……大变活人么?”
沈听叙喃喃道。
江止倒是没什么反应:“也好,解决了一大难题。”
“这是什么情况?”
“你不是看见了吗?”
沈听叙难得一噎,看着他将几张桌子拼在一起,又扯过干净的桌布垫在上面,奇怪道:“你怎么这么熟练,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报警吧?”
“你要报就报。”
说完吹灭蜡烛,翻身躺上桌,闭上眼不答话了。
“我的手机被丢出去了。”
沈听叙走过去,把翻在地上的椅子扶正,坐了上去,“你刚刚不是捡了一个手机吗?
借我用用。”
江止把手机丢给他,他连忙接住,拨打了报警电话。
但是不管他打多少遍,都是处于占线状态。
沈听叙有些气馁地趴在江止旁边,“怎么不接啊?
难道……”都沦陷了?
后半句他并没有说出口。
“你能不能换张桌子趴?”
“挨着你有安全感。”
沈听叙说,“就让我挨着吧。”
江止:“……”……暴雨倾盆。
这雨竟是下了一夜。
江止是被一阵响动吵醒的。
阳光从帘布的缝隙中透了进来,房间里亮堂了不少。
沈听叙还趴在桌边睡得正香。
门口蹲着一个男人,企图撬开卷帘门的锁。
那男人见江止醒了,“喂,你是这家店服务员吧,把锁打开,我要出去。”
昨天有这个人吗?
从哪里冒出来的?
江止记不太清楚了,但这也不是很重要。
“想死别带上我。”
江止扔下这一句,下了桌往洗手间走去。
等他再出来时,那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对着门锁使劲。
江止的目光落在那把闪着银光的水果刀上。
看上去挺锋利的,但是对于杀异型来说,有点小了。
他收回目光,在橱窗里挑了一个奶油馅的面包,又从冰柜里拿了一瓶酸奶,就这样靠着墙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看着男人做无用功。
末世生存法则第一条,填饱肚子是第一要义。
男人努力半天,似乎明白只凭这把水果刀是开不了门的。
他站起身来,抓住自己的头发拽了拽,对着门发泄似地踹了一脚,“操!”
随后又拿起水果刀走到昏睡中的沈听叙身后,扳过他的头,将刀放在他的脖子上。
“把门打开,否则我杀了他!”
睡眼惺忪的沈听叙:“?”
“……”江止瞥了一眼男人颤抖的手,咬了口面包,“哦,请便。”
沈听叙:“???”
神经啊?
杀他干什么?
弄清楚来龙去脉后的沈听叙,忙道:“不是,兄弟,你去拿刀架着他比架着我好使多了。”
男人也没料到江止这么无情,有些下不来台,只得喝道:“别动!”
江止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甚至吃完一个奶油面包,还再拿了一个。
“我说,要不把刀挪一挪呢?”
沈听叙伸出一根食指抵在刀面上往外挪。
男人到底是不敢杀人,收回刀,一***坐在凳子上,捂住脸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沈听叙摸了一把脖子,见有血迹,略有些不满地说:“你非要出去干嘛,不过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男人说:“昨天……那怪物杀死那对情侣的时候,我……晕了过去,算是逃过一劫。
醒来的时候我查看了,怪物己经不在了,就让我出去吧……”沈听叙惊奇道:“难道你回家了就安全了吗?”
男人沉默了。
这条街是步行街,位于大学城附近,周边还有一个规模较大的商场,早上六点左右就会有喧闹声。
可是现在都己经八点多了,外面却安静地不可思议。
“你的手机还在身上吧?”
沈听叙见男人的面色惨白,提议道:“你上网看看。”
“断网了。”
男人说:“电话打不出去,网也上不了……你就放我出去吧。”
男人看向江止,“求求你。”
“外面很有可能有危险。”
虽然刚才男人威胁过他,沈听叙还是好心提醒:“你出去很有可能和那对情侣一样死掉,嗯,死得还很难看,连具尸体都没有,你还要出去吗?”
男人说:“我要回去看看我奶奶,她一个人在家……”“一个人在家反而最安全。”
“不,我不放心。”
男人摇头,“她每天下午都要出门打麻将……”沈听叙知道劝不过了,叹了口气没说话。
江止吃饱喝足,将整个方面环绕一圈,查看了外面的情况,见没有异常,最后站在门口,“走吧。”
男人惊喜地站起身,可是却在将要踏出门口的时候犹豫了。
沥沥淅淅的雨仍然在下,虽然是白天却像傍晚。
危机西伏。
男人想到了这个词。
江止面无表情,“别耽误时间。”
男人回头看了眼两人,沉下肩膀,下定决心似地冲进雨里。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的背影。
背影越来越小。
就在沈听叙松口气的时候,一条粗壮的不明物体从巷子里甩向男人。
他骤然瞪大眼睛,刚要出声提醒,半个音节都没发出去,就被江止迅速捂住了嘴。
“唔!
唔唔唔!”
他出不了声,心里又担心,还要再去看,江止却己经关上了门。
“你干什么!”
沈听叙掰开他的手,怒道。
“你想死吗?”
沈听叙语噎。
他再看过去,街道上变得空荡荡,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沉默了会,他说:“你是故意的。”
江止看过去,他又说:“你把他当成小白鼠,想看看外面到底是安全还是危险。”
江止挑眉:“我满足他的需求而己,你想出去救他也可以,说不定还没死透呢。”
沈听叙气得背过身,他知道江止没有错,但是他明明可以拦住男人,他可以不死的。
江止见状嗤笑一声,“你也要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