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顶级酒店,宴会厅休息室里。
沈聿之替我整理额前碎发,将相机塞进我手里,动作亲昵。
“时念,今天的庆功宴,就当是婚礼的练习。”
“我特地带了你最爱用的相机。”
我握着相机的手指一根根收紧,指节泛白。
宴会厅一片欢笑。
我在人群中,用镜头对准沈聿之和他身边温柔浅笑的未婚妻。
“哟,这不是当年的天才摄影师,许小姐吗?”
阴阳怪气声在我身后响起,我回头看见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
当年跳出来指责我抄袭的小报编辑,王强。
他端着酒杯,上下打量我,眼神轻蔑:
“怎么,天才陨落了,现在沦落到当跟拍摄影师讨生活?”
周围响起一片嘲笑,无数目光落在我身上。
“那不是许时念吗?她怎么还有脸出来?”
“活该混的这么惨,抄袭狗就配做下九流的活!”
我攥紧相机,脸色苍白如纸。
“王主编,许小姐虽然犯了错,但总得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
陆知晴优雅走来,端庄得体。
她假意为我解围,却在靠近时,将开水全泼在我举着相机的手上。
灼痛让我痛呼,脱手的相机摔在地上。
“许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陆知晴惊慌叫着,高跟鞋狠狠踩在镜头上,碾得粉碎。
我看着那残骸,心痛的无法呼吸。
那是弟弟在流水线上熬了大半年,省吃俭用给我买的第一台专业相机。
他递给我时,手上缠着创可贴,笑容灿烂。
“姐,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大名鼎鼎的摄影师!”
指甲划破掌心,
如今,我连他留给我最后一样东西也保不住了。
沈聿之闻声赶到,看到我红肿的手臂时,露出一丝心疼。
可陆知晴拉住他的手,眼眶发红:
“聿之,我不是故意的。我想帮许小姐,可她...”
手臂上***辣的疼,却盖不过心中酸涩。
沈聿之脸色阴沉下来,扣住我的手腕。
“许时念,你的教养呢?”
“抄袭别人的作品,不知悔改,现在还敢闹事?”
记忆中连我划破道小口子,都会心疼地给我吹一晚上的男人,
如今却为了别的女人,对我恶语相向,粗暴动手。
陆知晴将我扶起,贴近我耳边低语。
“许时念,你以为那场车祸是个意外?”
“我当时应该再快些,就不会留下你弟弟一条贱命了!”
怒火烧穿我的理智,我高高扬起手。
“啪!”
陆知晴捂着脸,眼里是隐藏的快意。
沈聿之冲过来,把陆知晴护在身后。
"许时念!"
"你疯了吗?"
看他维护陆知晴,我的心像被钝刀生剜,疼得发颤。
"我没疯。"
"你该问问她做了什么!"
"是她故意撞伤阿彦!是她偷走我的作品!"
沈聿之厉声打断我,眼神厌恶。
"够了,你居然还在狡辩!"
"你马上在网上给知晴公开道歉,承认你抄袭的事。"
我死死咬住下唇,硬是不让眼泪掉下来。
见我冥顽不灵,他拿出手机。
“立刻停止对许彦的一切治疗。”
手机传回应好声,打碎我最后的尊严。
曾经,他也会在百忙中抽空陪我去医院。
如今,他却以我唯一的亲人性命,逼我向仇人低头。
陆知晴拽着他的衣袖,假惺惺劝着。
“聿之,别这样,许小姐她只是误会了。”
沈聿之低声安慰她后,一步步向我逼近。
“道歉。”
我望着他那张陌生的脸,想起躺在医院的弟弟。
所有的骨气和反抗,都在这一刻彻底瓦解。
我抬起头,迎着陆知晴得意的目光,一字一顿:
“对,不,起。”
屈辱的泪水混合着口中的血腥味,
我机械地打开手机,敲下承认抄袭的公开道歉信。
每一个字,都在凌迟我的灵魂。
八年前,我宁愿被全网谩骂,宁愿放弃所有前途,也不肯屈服。
可现在,我亲手签下自己的认罪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