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 吸… 吸吸。”
伴随着几声吸气声,宿舍又走进来一个男生。
这男生身高 165 左右,不胖不瘦,和小勇一样,皮肤黝黑,单眼皮,小眼睛。
上身穿着咖色半袖衬衫,下身搭配同色大短裤,脚蹬一双白色回力鞋。
身上背着三个印有川渝邮政字样的帆布大旅行包。
他把三个沉甸甸的大包往长桌上一甩,“碰碰碰” 三声,桌洞里的小强被震得啪啪掉下了好几只。
“两位兄弟好啊,我是闻着烟味找过来的,从家里带的烟,在硬座上就全抽光了,快给我来一支解解馋。”
这川渝男生一边搓着手指,一边自来熟地介绍自己,一看就是烟瘾犯得厉害。
“哈哈…… 太好了!
可算找到同道中人了!
我来的时候,还担心宿舍都是些书呆子,没人会抽烟,把我赶到厕所去抽呢。”
小勇一听,乐坏了,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给了他。
川渝男生点燃烟,猛吸两口,缓缓吐出一个烟圈,一脸满足:“巴适!
巴适!”
“啥?
巴士?
公交车吗?”
小勇一脸懵圈,满脸疑惑地问道。
“屁公交车,这是川渝话,就跟东北话里的舒坦、舒服一个意思。”
赵旗笑着解释道。
“要得,要得。
我叫邓致俊。
兄弟也是川渝的?”
来自川渝的邓致俊一听赵旗模仿的口音,顿时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没得,就是小时候在渝市待过两年。”
赵旗用一口地道的渝市话回答道。
他待过个屁的川渝,全是上一世跟邓致俊学的,只是他也没法说自己是重生人士啊。
“铛铛铛。”
开着的宿舍门被敲响,这时,门口一下子进来好几个人,两对家长和三个男生。
敲门的是一位身着白衬衫、黑色长裙的中年女性,气质端庄秀丽。
“大家好啊,我是孙耀洋的母亲,你们都是经济系的同学吧?
你们都叫啥名字?
啥时候到宿舍的呀?”
随着这位母亲一开口,几个人鱼贯的进入了宿舍。
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身材单薄的男生,白白净净,留着小分头,身高接近180,戴着金丝边眼镜,高眉深目,看着有点像少数民族同胞。
他穿着西裤、皮鞋,上身是 POLO 衫,手腕上还戴着一块看起来价格不菲的腕表,一看就是家庭条件非常不错的。
在他后面,是个同样瘦削的中年男人。
再往后,是一家三口,都白白胖胖的。
那个男生身高 165 左右,戴着副小圆边眼镜,还没说话,脸上就先堆起了笑,看着挺好相处的,就是那色眯眯的笑容,让人忍不住联想到香江著名导演王晶。
最后进来的男生,身高勉强 160,长发披肩,面容显得有些老成,也许是长途旅行太累了,那长发看着异常油腻。
他穿着牛仔裤、牛仔马甲,背着一把吉他,浑身透着浓浓的乡土文艺气息。
川渝口音的男生,瞧见家长们进来,有点不情愿地掐灭了手中只抽了一半的香烟,把剩下的半支小心翼翼地***上衣口袋。
赵旗和小勇则礼貌地站起身,和川渝男孩一起,回答孙耀洋母亲的问话。
反观小分头孙耀洋,就跟个大爷似的,大大咧咧地找了个凳子坐下,看着母亲为自己收拾床铺和物品,手里拿着一款诺基亚 5110 手机,不停地摆弄着。
“你们都来自哪儿啊?
家里人都没送你们来吗?”
孙耀洋的母亲看样子是真健谈,一边给儿子铺床收拾,一边还不忘跟大家唠嗑。
赵旗上一世顶烦和同学家长的这种对话,可是这一世作为一个这中年灵魂的拥有者,自然能理解一位母亲的心思。
她就是想了解了解,和自己儿子要同住西年的这些孩子都是啥样的人。
自己在身边养了 18 年的宝贝儿子,突然跑到一个陌生城市求学,做母亲的,难免会担心他要面对的环境,还有和什么样的室友一起学习生活。
这,就是一位母亲本能的忧虑和关心。
可能还没完全适应现在的身份,赵旗还是习惯性地以中年人的思维,搭把手的帮川渝男孩搭蚊帐,又给长发男生递递东西,同时嘴上还回答着孙耀洋母亲的问题。
两人一问一答的好似同龄人一般。
话痨小勇的社牛属性,看来只在同龄人面前管用。
面对同学家长的健谈,他就只剩下杵在角落里,老老实实作答的份了,主打一个不添乱。
白胖男孩的父母,不像孙耀洋母亲那么能说。
除了抽空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孩子,剩下的就是默默地给儿子收拾床铺和行李。
在大家简短的交谈中,赵旗和室友们都自我介绍一番,他不记得上一世有过这种介绍了。
也许是自己重生带来的蝴蝶效应吧。
最矮的长发男叫陈云,来自东山省曹城县西庙村,今年 21 周岁,是个复读生。
父母都是务农的,家里还有两个弟弟。
白胖男生叫孔对海,来自南粤省莞城,20 周岁,是双教师子弟。
他那对富态的中年父母,都是莞城的小学老师,他还有个妹妹在读初中。
小分头孙耀洋是首都人,19 周岁,独生子女。
父亲是公务员,母亲在银行工作。
川渝男孩叫邓致俊,来自川渝省绵竹市秀水村,18 周岁,父亲是村镇税务员,母亲在家务农,同样有个妹妹在读初中。
最后的小勇,来自辽省辽山,18 周岁,独生子女。
父亲是钢厂干部,母亲开了一家电器小商店。
他还是个专项铁饼的体育特招生。
赵旗也大大方方地介绍了自己:北洋市人,19 周岁,父亲在国企上班,母亲是本地中学的会计。
两家家长帮孩子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时,孙耀洋母亲对赵旗说道:“小赵啊,你是本地的,以后可得多照顾照顾大家啊。
我们家洋洋,从小自理能力就不太强。
希望你们能互帮互助。
我们家在首都,离北洋也近,欢迎大家假期有空去首都玩,阿姨请你们吃首都烤鸭。”
孙母临走前,还不忘嘱托,并客气地发出邀请,无非就是想帮儿子在寝室里建立良好的关系。
赵旗在商海历练出来的那股子 “油腻”,早就刻在骨子里了。
他同样客客气气地回道:“那我可就先谢谢阿姨了,听说首都的烤鸭和北洋的味道不一样,有机会一定去尝尝。
您就放心吧,虽说我们都是刚入学,可都是大小伙子,处着处着,保准跟亲兄弟似的。
互相照顾,那都是应该的。”
说着,他还指了指孙父皮带上挂着的大众汽车钥匙,接着说:“您和伯父路上开车慢点,这个时间段,‘首洋高速’车还不算多。”
这番话说得很有条理,不卑不亢,既从容又透着细腻。
再看其他几个男生,还带着高三好学生的腼腆,只是谦恭礼貌地点头称是。
一首没吭声的孙父,不禁对赵旗多打量了几眼。
孙父和孙母结伴跟孔对海爸妈一起离开了宿舍。
两对家长彼此礼貌地点点头,便分开了。
上车后,孙父发动汽车,对孙母说:“秀琴,洋洋宿舍的其他同学,看着都是中规中矩的大男孩,就那个赵旗,有点意思。
你看他那从容老练的对答,跟咱们差不多岁数似的。
以后可以让洋洋多跟他接触接触,近朱者赤嘛。
这孩子,一天天的,老觉得自己了不起,为了搞对象,居然放弃首都的学校,跑来北洋上学,这任性的毛病,都是你们惯的。”
孙母一边用手帕擦汗,一边说道:“惯也是惯你们老孙家的独苗。
说的跟你妈不惯他似的,临出来时老太太肯定又给你儿子塞钱了。
至于那个赵旗,我看着也那么回事吧,没准是看家里大人接人待物时学的。
这岁数的男孩,学习都没学明白呢,哪能无师自通啊。”
“能学会大人的接人待物,不止说明这孩子有脑子,更说明他家里人也不简单。
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孙父点上一支烟说道。
“赶紧开车!
抽什么抽,关窗户开空调你想呛死我啊?
一天天除了抬杠你还会啥。”
孙母说完一把抢过孙父手中的香烟丢出窗外说道。
孙父无奈的笑了笑,不再言语,稳稳地把车开出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