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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31

我挖出仙心,斩断与沧源帝君情根的那一日,他正在瑶池赴宴。

他以为我只是不忿他要迎娶天族公主,又在耍小性子。直到他的坐骑,

上古神兽麒麟突然悲鸣一声,跪伏在地。司命星君匆匆赶来,脸色煞白:帝君!

花神她……她以心为祭,断了三生石上与您的姻缘,如今已……身归混沌了。

沧源帝君手中的玉杯化为齑粉。他猛地站起身,却踉跄一步,呕出一口心头血。

我化作一缕清风,拂过他瞬间苍白的脸。我听见他说:胡闹。可声音,却在发抖。

第一章 瑶池灰我化作的清风,绕着沧源帝君结着冰霜的指尖盘旋。

他刚刚吐出的那口心头血,在汉白玉的地面上,

开出了一朵比我毕生培育的任何仙葩都要艳丽的花。司命星君跪在地上,

抖得像秋风里最后一片叶子。“帝君……花神仙元已散,身归混沌,三生石上……姻缘线,

断了。”周围的仙神们大气不敢出,瑶池盛宴,瞬间变成了我的头七现场。

真是给我这个前任花神长脸。我看见天族公主紫瑶,我未来的“弟妹”,莲步轻移,

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沧源。她的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惶与关切。“帝君,

您怎么了?是不是怜曦姐姐又惹您生气了?她也真是的,知道您今日要宣布我们的大婚之喜,

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在这种时候耍小性子……”她不说还好,一说,

旁边一个平日里就看我不顺眼的仙君立刻附和。“就是!花神也太善妒了!

帝君与公主乃是天作之合,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山野精怪,占了帝君身边位置上万年,

还不满足?”“帝君为她,连天帝赐下的婚约都拖延了百年,她还有什么不忿的?

”我听着这些议论,只觉得好笑。原来在他们眼中,我万年陪伴,不过是“占了位置”。

我为他挡下诛仙台雷劫,废了一半修为,是“山野精怪高攀”。

我散尽毕生修为滋养他受损的元神,是“善妒”和“不忿”。我看着沧源,

我想看看他会说什么。他推开了紫瑶,踉跄着,却依旧挺直了背脊。“都闭嘴。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瑶池瞬间死寂。他看着司命,一字一句地问:“你说,

她身归混沌?”司命磕头如捣蒜:“是……帝君,花神她……她以心为祭,

是绝无生还的法子啊!”就在这时,异变陡生。一位仙娥尖叫起来,她手中的蟠桃,

在她眼前化作了一捧黑色的灰烬。紧接着,瑶池之内,所有仙果琼浆,所有奇花异草,

都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生命力,化作飞灰,纷纷扬扬。风一吹,整个金碧辉煌的瑶池,

只剩下死寂的灰白。仿佛一场盛大的葬礼。众仙惊骇,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不是玩笑。花神,

真的死了。一个掌管万物生发的神,她的死亡,就是一场席卷六界的枯萎。沧源伸出手,

接住一片飘落的灰。那曾是他最爱的,我亲手种下的玉芙蓉的花瓣。他终于信了。

他猛地转身,不顾一切地朝着我的芳华宫飞去,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紫瑶在他身后凄楚地唤着:“帝君!帝君您去哪儿啊!”我跟着他,像一个无声的看客。

芳华宫,我住了上万年的地方,此刻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凋零、腐朽。万花凋敝,

仙气流散。他冲进我的寝殿,里面空无一人。他看着那张我睡了万年的床榻,

上面什么都没有。他疯了一样地翻找,似乎想找到我藏起来的证据。“怜曦!你出来!

”“别胡闹了!快给我出来!”我飘在他身边,

看着他俊美无俦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如此慌乱的神情。真可惜,我没有心了,

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痛快。突然,他停住了。他看见了,在我的枕边,静静躺着一片花瓣。

那是我本体的最后一片花瓣,我没舍得一起祭掉,留作了最后的念想。他颤抖着伸出手,

想要去碰。“帝君。”紫瑶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她不知何时跟了过来。

她看着那片尚有微光的花瓣,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与恶毒,但说出的话却满是关怀。

“您还留着这个做什么?怜曦姐姐已经魂归混沌,这等不祥之物,还是毁了吧。”她顿了顿,

用帕子掩住口鼻,露出一双泫然欲泣的眼睛。“免得……沾染了晦气,

对您和我们未来的孩子不好。”第二章 旧伤疤沧源没有回头,

他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万年玄冰。“滚出去。”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紫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帝君……我,我只是担心您……”“本君让你滚。

”紫瑶咬着唇,委屈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不甘地退了出去。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倒是有些意外。这还是第一次,沧源为了我,让紫瑶受了委屈。只可惜,这份迟来的维护,

我已经不需要了。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片花瓣,捧在手心,仿佛那是世间最易碎的珍宝。

他周身的仙力源源不断地涌向那片花瓣,试图维持住它最后一点微光。“怜曦,别闹了。

”他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哄劝的意味,是他从未对我用过的温柔。“你回来,

我便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婚约……我再去求父帝,一定能退掉的。”我飘在他面前,

很想告诉他,别白费力气了。我不是在闹,也不是在赌气。我只是,不想要你了。

看着他徒劳的举动,一段被我刻意遗忘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浮现在我化作清风的意识里。

那是我陪他去东海瀛洲取龙胆草的时候。为了给他疗伤,

我需要那株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仙草。紫瑶也跟着去了,美其名曰“为帝君分忧”。结果,

就在我马上要摘到仙草时,身后的紫瑶“不小心”脚滑了一下,撞在了我身上。

我从万丈悬崖上摔了下去,被崖底的毒荆棘刺穿了琵琶骨,疼得我几乎要维持不住人形。

而紫瑶,只是崴了一下脚。沧源第一时间冲下去,却不是奔向我,

而是扶住了正嘤嘤哭泣的紫瑶。“帝君,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站稳,

害了怜曦姐姐……”她哭得梨花带雨。沧源将她护在怀里,轻声安慰:“不怪你,

是她自己不小心。你身子弱,别吓到了。”然后,他才转向我,看着我血流如注的伤口,

眉头紧锁。“一点小伤,也值得大惊小怪?别吓着紫瑶。”他的语气里,满是不耐与责备。

那根毒刺,在我体内留了三百年,日日夜夜灼烧我的仙元。而他,从未问过我一句,疼不疼。

从回忆中抽离,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还在不停地往我的花瓣里输送仙力,

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始在我的寝殿里疯狂地寻找。

他推倒了梳妆台,打翻了香炉,最后,他像是疯魔了一般,开始一寸寸地敲击地面。

他在找什么?我有些疑惑。我看见他终于在我的床榻边,撬开了一块地板。那下面,

是我藏着所有小秘密的地方。他颤抖着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盒子。我愣住了。

那是我藏起来的,关于他的所有东西。他打开了盒子。他以为会看到什么?我写给他的情诗?

还是我为他绣的香囊?都不是。他看到了他送我的第一件礼物,一支白玉簪,

已经碎成了几段。那是他为了哄紫瑶,失手打碎的。他看到了我为他炼制的丹药,整整一瓶,

一颗未动。因为紫瑶说,她闻不惯那个药味。他看到了……一本册子。他拿起了那本册子,

翻开了第一页。上面是我清秀的字迹,却记录着最残忍的事实。“天启三万六千年,春。

替紫瑶公主,入弱水,受蚀骨之痛三日,为她取净世莲。”“天启三万六千一百年,夏。

替紫瑶公主,闯锁妖塔,被万鬼噬身,为她寻安魂草。”“天启三万六千五百年,秋。

替紫瑶公主,受天雷三道,为她抵历劫之灾。”……他一页一页地翻下去,

手抖得越来越厉害。最后一页,墨迹还很新。“今日,我替紫瑶公主,试了第一百零八种毒。

”他猛地合上了册子,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谎话……这都是你编的……”他喃喃自语,

脸色惨白如纸。“怜曦,你为了让我悔婚,竟编造出这种谎言来污蔑紫瑶?

”“你何时……变得如此恶毒?”他站起身,带着那本册子,盛怒地冲出了芳华宫。我知道,

他是去找紫瑶对质了。我跟了上去。我倒要看看,这一次,他信谁。

第三章 麟羽簪沧源找到紫瑶时,她正在自己的宫殿里试穿嫁衣。

那是一件用天界最名贵的云锦织成的嫁衣,上面用金线绣着龙凤呈祥,华美无比。我记得,

这件嫁衣,他曾答应过要为我穿上。紫瑶看到怒气冲冲的沧源,

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怯意。“帝君……您怎么来了?

”沧源将那本册子狠狠摔在她面前的地上。“这是什么?”紫瑶的目光落在册子上,

瞳孔微不可查地缩了一下,但很快,她的眼眶就红了。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声音里充满了委屈与不敢置信。“帝君……你宁愿信一本死物,也不信我吗?”她捂着心口,

柔弱地晃了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怜曦姐姐她……她怎么能这么污蔑我!

我……我只是身体不好,有时劳烦她帮忙取些药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会这么想!

”她一边说,一边剧烈地咳嗽起来,好像受了天大的***。“我一直当她是亲姐姐,

她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她,

可她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离间我们……”看着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沧源眼中的怒火,

果然一点点地熄灭了。他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看着她柔弱的身姿,

再想想我……我总是健康的,强大的,无所不能的。我从不会在他面前示弱,更不会哭。

因为他说过,他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女人。所以,我把所有的眼泪,都咽进了肚子里。

如今想来,真是个笑话。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个道理,我直到死才明白。“好了,别哭了。

”沧源的声音缓和了下来,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本君信你。这定是她赌气写的。

”他走上前,扶住了紫瑶的胳膊。紫瑶顺势靠在他怀里,哭得更凶了,

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我看着这一幕,化作清风的意识里,

最后一点残存的温度也彻底消散了。原来,证据确凿,也抵不过她的一滴眼泪。原来,

我万年的付出,我的一条性命,都比不上她的三言两语。沧源,你真是……好样的。

我懒得再看这场令人作呕的表演,转身想走。就在我即将飘出大殿时,沧源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怀里的人。“紫瑶。”“嗯?”紫瑶在他怀里,

发出一个带着浓浓鼻音的单字。“我送你的那支护心麟羽簪,为何从未见你戴过?

”紫瑶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那支簪子,是沧源的坐骑,

上古神兽麒麟的颈间最珍贵的一根羽毛所化,有护住心脉,稳固元神之奇效。

是沧源亲手交给她,让她贴身佩戴的。我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我也很好奇,

她要怎么圆这个谎。紫瑶的眼泪又涌了上来,这一次,带着惊慌和恐惧。

“帝君……你还在怀疑我吗?”她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被冤枉的伤痛。

“那支簪子……那支簪子怜曦姐姐说很好看,她很喜欢,便向我借去看了。

我……我不好意思拒绝。后来……后来她就再也没还给我。”她抓着沧源的衣袖,

哭诉道:“我以为她只是一时喜欢,没想到……帝君,

你是不是觉得我连你送的信物都保管不好?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她再一次,

巧妙地将问题引到了自己身上,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害者。一个善良、软弱,

被“恶毒”的姐姐欺负了,还不敢声张的可怜人。沧...源沉默了。他没有说话,

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复杂得让我都有些看不懂。然后,他什么也没说,

转身离开了。紫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的悲伤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

是一抹阴冷而得意的笑。她对着我所在的方向,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废物。

”她以为我看不见,但化作清风的我,无处不在。我看着她那张扭曲的脸,心中毫无波澜。

只是,当沧源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我那破败的芳华宫时,我还是忍不住跟了过去。我看到他,

又一次撬开了那块地板。他死死地盯着那个空空如也的盒子,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

他开始更疯狂地翻找,比上一次还要彻底。他掀翻了床榻,劈开了桌椅,

将整个寝殿弄得一片狼藉。他在找那支簪子。他在找一个,可以让他继续自欺欺人的证据。

可惜,他找不到的。因为那支簪子,早就被紫瑶自己弄丢了。她求我不要告诉沧源,

说他会生气的。我答应了。我就是这么傻。沧源找了很久,直到天色渐暗,他终于停了下来。

他站在一片废墟中央,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床底的一个角落。

那里,有一个很小的,不起眼的木匣。是我用来装女儿家的小玩意儿的。他走了过去,

捡起了那个木匣。他打开了它。里面没有簪子。只有一根,散发着微弱光芒的,七彩的羽毛。

那不是什么簪子。那是很多年前,他的坐骑麒麟掉落的一根普通羽毛。

我当成宝贝一样捡了回来,藏了上万年。他从未给过紫瑶什么护心麟羽簪。那句话,

是他编出来,试探她的。现在,他得到了答案。册子是真的。毒是真的。所有的伤害,

都是真的。他骗了她,她也骗了他。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呵……”一声压抑不住的,破碎的笑声,从他喉间溢出。他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就在这时,我握在他掌心的那片花瓣,最后一点光芒,彻底熄灭了。

它化作了最普通的一捧尘埃,从他指缝间流逝。我和他之间,最后一点联系,也断了。

“不……”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悲鸣。也就在这一刻,司命星君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恐惧。“帝君!不好了!三生石……三生石上,怜曦花神的名字旁边,

出现了……出现了另一个名字!”第四章 魔尊名沧源缓缓抬起头,

那双曾映照着整个天界星河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死寂和血红。“什么名字?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司命星君匍匐在地,

身体抖成一团,几乎不敢说出那个名字。“是……是魔尊,重楼!”重楼。这两个字,

像是两把淬着冥界寒冰的利刃,狠狠地扎进了沧源的心口。魔尊,重楼。

那个与他斗了数万年,不共戴天的死敌。那个视天界礼法如无物,行事乖张暴戾的魔头。

怜曦……她的名字,怎么会和重楼连在一起?“不可能。

”沧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神经质的尖锐,“她魂归混沌,如何转世?你敢骗我?”“帝君,

小仙万万不敢!”司命星君的声音带着哭腔,“花神她……她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身死道消!

她以心为祭,破除的不是生命,而是天道对她的束缚!”司命星君像是倒豆子一样,

将他从天道古籍里查到的秘辛全部说了出来。“花神的真身,

乃是混沌初开时孕育的一颗九色莲子,她的命格……本就不归天道所管!是她自己,

当年甘愿受天道束缚,才将自己的名字与您刻在了三生石上。如今她斩断了与您的姻缘,

便等于恢复了自由之身,可以……可以与六界任何生灵再结姻缘!

”“魔尊……魔尊不知用了什么通天的法子,就在您与花神的姻缘线断裂的瞬间,

强行将自己的命数与她牵系在了一起!如今,三生石上,他们已是……已是天定姻缘!

”天定姻缘。多么讽刺的四个字。他与她万年的纠缠,在他眼中理所当然的“天定姻缘”,

原来只是她自愿画地为牢。现在,她不玩了。她走出了牢笼,转身就选了他的死对头。

“哈哈……哈哈哈哈……”沧源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凄厉而疯狂,

震得整个芳华宫的废墟都在颤抖。他笑得弯下了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原来,

他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他以为的掌控,不过是她的给予。他以为的理所当然,

不过是她的心甘情愿。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在我化作清风的意识里,

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不属于天界的力量,正在遥远的地方召唤我。

那股力量充满了黑暗、混沌,却又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我没有抗拒。天界太冷了,

太白了,白得像一场永不落幕的雪,埋葬了我所有的热情。或许,去一个黑暗的地方,

也不错。我的意识顺着那股牵引力,穿过九重天,越过忘川河,朝着魔界的中心飞去。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