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青，组织需要你和首长同志暂时离婚。”我看着桌上的离婚协议书，
想起上一世为了这个男人守活寡三十年的悲惨下场。“好，我签。”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
我潇洒地签下名字。重活一世，谁还稀罕当什么首长夫人！
第一章 寒夜签书断旧梦1977年的冬夜，北风卷着梧桐叶拍打在窗棂上，
发出“砰砰”的闷响。我坐在炭盆前，看着跳跃的火苗舔舐着锅底，心里却一片冰凉。
桌上的《离婚协议书》静静躺着，墨色的字体在昏黄的光线下仿佛带着刺。我想起上一世，
也是这样一个夜晚，我歇斯底里地撕碎了同样的文件，哭着问陆战霆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他只是冷冷地说“这是任务”，然后摔门而去，留下我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听着自己心碎的声音。后来，我被调到了西北农场。那里的风比京城更烈，刮在脸上像刀割。
我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和一群“问题分子”一起刨土、喂猪。
有人指着我的脊梁骨骂“被首长抛弃的破鞋”，我只能默默低下头，把眼泪咽进肚子里。
我等了一年又一年，从一个明媚的少女，熬成了皮肤粗糙、眼神麻木的农妇。直到三十年后，
我躺在破旧的土炕上，弥留之际，才从来看我的老战友口中得知，
陆战霆在执行任务时“牺牲”了。而那场所谓的“假离婚”，是他为了让我彻底死心，
和组织演的一出戏。“原来……是这样……”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守了三十年活寡，最后只落得个孤独终老的下场。“沈知青，
这是组织最后一次征求你的意见。”政治部主任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我抬起头，
看向对面的陆战霆。他穿着笔挺的将校呢军装，肩章上的金星在阴影里闪烁。
他的下颌线紧绷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像是在忍耐着什么。这一世，
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我签。”钢笔划破纸张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我写下“沈知青”三个字，笔锋凌厉，没有一丝犹豫。陆战霆猛地抬头，
深邃的黑眸死死锁住我，里面翻涌着震惊、困惑，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你……”“陆首长，”我将签好的协议推回去，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既然是组织任务，
我服从。从此你我，再无瓜葛。”我站起身，没有再看他一眼，拉开门，走进了茫茫夜色中。
寒风灌进衣领，我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重活一世，我沈知青，要为自己而活！
第二章 鹏城弄潮第一帆坐了三天三夜的绿皮火车，我在1978年初春抵达深圳。
彼时的鹏城还只是个渔村，咸湿的海风里夹杂着泥土气。我攥着兜里仅有的四十块钱，
在南头镇找了间月租三块五的茅草屋住下。屋顶漏雨，墙壁透风，
夜里能听到老鼠在梁上跑过的声音。但我不在乎这些。我拿着从京城带来的几张时尚画报，
反复研究上面的裙装款式。那些收腰、大摆、碎花的设计，在这个年代显得如此前卫。
第二天一早，我揣着钱直奔东门布料市场。摸着那些花色鲜亮的的确良、卡其布，
我眼睛亮得惊人。花光所有积蓄买了五块布料，又在巷子里找到一个瘸腿的老裁缝。“阿婆，
帮我做五件衣裳，要最新潮的样式。”我把从画报上临摹的图纸摊开，“工钱我按件算，
做得好还有提成。”老裁缝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点头：“姑娘好眼光，这样式，
城里都没见过。”三天后，五件碎花连衣裙摆在我面前。我挑了件鹅黄色的穿上，
站在镜子前转了个圈——腰线收得极细，裙摆是大A字版型，领口还缀着两颗珍珠扣。“走，
卖衣服去！”我把裙子搭在自行车后座，一路骑到罗湖口岸。彼时中英街刚有雏形，
不少香港客商往来。我刚把裙子往铁丝上一挂，就围过来几个香港太太。“小姐，
这裙子好靓！怎么卖？”“三十五块一件。”我报出价格时，
手心直冒汗——要知道当时工人月薪才三十块。没想到那太太眼睛都没眨：“五件我全要了！
再给我做二十件不同花色的，下周来取。”数着手里崭新的港币，
我感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第一桶金，就这么来了！有了启动资金，我开始扩大规模。
我租了个小门面，雇了两个学徒，从香港进布料，自己设计款式。生意越来越好，
甚至有广州的批发商找上门来批量订货。但麻烦也随之而来。隔壁摊位的张姐看我生意好，
偷偷模仿我的款式，用劣质布料以低价倾销。“沈小姐，您看她这样，太过分了！
”学徒小王气得脸通红。我却很平静：“没关系，我们走高端路线。从香港进最好的布料，
设计更精致的款式，做出差异化。”我亲自去香港选布料，拜访知名设计师，学习剪裁工艺。
我的裙子越来越精致，价格也水涨船高，但依旧供不应求。张姐的廉价货很快就没人要了，
她看着我的生意越来越好，气得直跺脚。我站在自己的小铺面前，看着来来往往的顾客，
心中充满了成就感。这只是开始，我的商业帝国，将从这里起航。
第三章 燕园书声启新程拿着卖裙子赚的第一笔巨款，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报名参加高考复习班。白天，我在中英街摆摊卖衣服，
跟香港客商学粤语、学外贸知识；晚上，我抱着《数理化自学丛书》啃到深夜。
老裁缝阿婆看我辛苦，常常多给我留一盏灯，还给我煮鸡蛋补身体。1978年夏天，
我收到了北京大学经济系的录取通知书。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我在深圳湾的沙滩上坐了一夜，
直到日出把海面染成金红色。开学那天，我穿着自己设计的白色衬衫配蓝色牛仔裤，
背着洗得发白的帆布包走进燕园。周围都是穿着蓝布褂子的同学，我这身打扮显得格外扎眼。
“同学，你是哪个系的？怎么穿得跟香港明星似的？”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凑过来问。
我笑了笑：“经济系的沈知青。”后来才知道，他叫林卫东，是我未来的商业伙伴。
大学生活忙碌而充实。我一边啃着经济学原理，一边倒腾服装生意。从最初的倒卖香港成衣，
到后来自己设计、找工厂代工，“知青服饰”的名号在京城渐渐有了名气。
但学业的压力也不小。微观经济学、宏观经济学、政治经济学……一堆枯燥的理论让我头疼。
尤其是高等数学，更是我的软肋。“沈知青，这道题你又错了。”林卫东指着我的数学作业，
无奈地摇摇头，“你这生意做得这么好，怎么一碰到数学就犯怵？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办法，以前在农场没学过这些。”“没事，我教你。
”林卫东拿出草稿纸，耐心地给我讲解起来。在林卫东的帮助下，我的成绩渐渐有了起色。
我还积极参加学校的各种活动，演讲比赛、辩论赛、经济论坛……我像一块海绵，
疯狂地吸收着知识和养分。大二那年，我代表学校参加了全国大学生经济论坛，
发表了一篇关于“市场经济与计划经济结合”的论文，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沈知青，
你很有见解。”一位经济学教授拍着我的肩膀，“好好学，将来一定有出息。
”我站在论坛的讲台上，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心中充满了自豪感。这一世，
我不仅要做生意，还要有自己的思想和见解。第四章 狭路相逢意难平大二那年暑假，
我因为一笔重要的外贸订单，第一次回到了京城。站在熟悉的长安街上，
看着车水马龙虽然大部分还是自行车，我恍如隔世。三年了，不知道陆战霆怎么样了。
“沈小姐，这边请。”周总的秘书引我进了包间。当那个穿着军装的挺拔身影映入眼帘时，
我端茶杯的手猛地一抖。是陆战霆。他也愣住了，黑眸里的震惊几乎要溢出来。三年不见，
他褪去了青涩，更添了几分成熟稳重，只是那双眼睛，依旧像寒潭一样深不见底。“陆首长，
好久不见。”我迅速稳住心神，伸出手，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他迟疑了一下，
才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纱手套传来，熟悉又陌生。“沈知青，别来无恙。
”饭桌上，周总热情地介绍着合作项目，我和陆战霆却都有些心不在焉。
他总是时不时地看向我，眼神复杂，像是在探究什么。“沈小姐年纪轻轻，
就把生意做得这么大，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周总举杯称赞。我笑了笑：“周总过奖了，
只是运气好而已。”“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陆战霆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听说你在北大读书？”“嗯，经济系。”“很好。”他点点头，没再说话，
只是眼神里多了些我看不懂的情绪。饭后，陆战霆在停车场叫住我。“我们能谈谈吗？
”他靠在吉普车旁，军装熨帖，身姿挺拔。我抱臂站在他面前：“陆首长想谈什么？
谈三年前我为什么签字？还是谈我这些年去了哪里？”他喉结滚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