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旁边的劫匪骂道:“废话!
不想活命抢个屁!”
“我有办法让你们带着钱,安全离开。”
崔业缓缓说道。
劫匪们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你?”
老大上下打量着崔业。
“你是什么人?
条子?”
“你看我像吗?”
崔业苦笑一声。
“我只想活命。”
他的话半真半假,听起来倒也合情合理。
老大沉默,似乎在权衡。
警笛声越来越清晰,时间不多了。
那个在门口望风的年轻劫匪金夏生,不时转过头来,悄悄观察着崔业,眼神闪烁。
“老大,不如……听听他怎么说?”
一个矮个子劫匪小声建议道。
老大狠狠瞪他一眼,但最终还是看向崔业:“说!
要是敢耍花样,老子第一个杀了你!”
崔业心中稍定,知道自己赌对一步。
他忍着痛,开始快速思考。
信用社的结构,外面的警力分布,逃跑的路线……他的大脑如同高速运转的棋盘,开始推演每一步的可能性。
“这里原来是饭店,办公室里有个传菜口,能到三楼。”
“其次,我们需要一辆不起眼的车,不能用你们开来的那辆,目标太明显。”
“我们从三楼走,进入北门,那里有车,是经理的。”
崔业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条理清晰。
“很好!
就这样办!”
歹徒老大眼神一亮。
在众人忙碌之时,崔业用磁石当作棋子在墙上摆弄。
“不行,警察也能想到,需要一个弃子给他们吃。”
崔业突然想到什么。
又突然继续道,“需要一个人开车从正门将警察引开。”
崔业的话让歹徒神色一变。
“你叫什么名字?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崔业,教围棋的。”
崔业淡淡说道。
得到歹徒老大的认可,崔业开始详细布置,声音不高,却让原本慌乱的劫匪们渐渐安静下来,仿佛找到主心骨。
崔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额头渗出冷汗,一部分是因为疼痛,一部分是因为紧张。
他不知道这个计划这一次能不能向上一世一样成功,会不会有意外发生,但他知道,这是他目前唯一的生机。
自己必须离开这里,必须回到炎炎身边。
窗外,警灯闪烁。
“谁去?”
劫匪老大粗旷的声音打破凝滞的空气,目光在手下几个小弟脸上扫过,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那几个刚才还咋咋呼呼的劫匪,此刻都有些蔫了。
开车引开警察?
这听着就像是送死,谁也不想当这个“弃子”。
“老大,这…这风险也太大了……”先前那个质疑怎么撤退的劫匪,声音发虚。
“废话!”
老大啐了一口,“风险大?
被条子堵死在这儿风险就不大了?
妈的,一点卵用没有!”
崔业靠着墙,冷眼旁观。
他知道,这种时候,必须有人站出来打破僵局,而这个人,绝不能是他自己。
“这位大哥说的对,”崔业忽然开口,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开车引开警察,需要胆子大,技术好,还得会演戏。
得让警察相信,主犯就在那辆车上。
不然,咱们这边还是跑不掉。”
崔业则一首盯着一只耳。
他这番话,看似在分析,实则是在给“弃子”这个角色拔高难度和危险系数。
崔业内心倒是希望让一只耳去引开警察,可料想不会这么简单!
果然,其他几个劫匪听了,头垂得更低了。
老大眼神阴鸷地扫视一圈,最后落在那个最先表示畏难的劫匪身上。
“麻子,就你了!
妈的,平时吹牛逼最响,这会儿怂了?”
被称为“麻子”的劫匪脸色瞬间惨白:“老大,我……您不是知道我的开车技术……还是让一只耳去吧,他不是司机吗?”
“一只耳,那你去吧!”
老大转过头看着一只耳。
“老大,我觉得还是让金夏生去,就他没什么用,而且出力最少!”
一只耳冷不丁说道。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门口望风的金夏生,却让金春生冒出一股冷汗。
“让我来吧,他还小,你们帮我照顾好他,把我的那份钱给他就行!”
看到众人的反应,金春生无奈地只能自告奋勇,最后不舍地看金夏生一眼。
老大对着金春生说道,“把车开出去,动静搞大点,往南边开!”
崔业此时适时插话,“记住,出去后不要犹豫,油门踩到底。”
“如果遇到拦截,能冲就冲,冲不过去……就制造点混乱,给警察造成你们己经穷途末路的假象。”
老大觉得崔业说得有道理,拍了拍金春生的肩膀:“辛苦了,照这位…呃…先生说的做!
办好了,你的那份少不了!”
金春生扒开车门,冲上他们开来的那辆破旧面包车。
随着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面包车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冲出去,果然首奔南边而去。
几乎是同时,外面的警笛声骤然转向,几辆警车呼啸着追过去。
“成了!”
劫匪们一阵低呼,看向崔业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
老大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狞笑:“行啊你,教围棋的?
我看你是教人怎么跑路的吧?”
“走!
去办公室!”
随即门口望风的金夏生也走了回来,老大让他扶着崔业去办公室。
崔业没理会歹徒老大的调侃,忍着剧痛,在金夏生的搀扶下,跟着众人往里走。
信用社的办公室不大,里面却一片狼藉。
“传菜口在哪?”
老大急躁地问。
崔业目光扫过,视野中,墙壁的结构线条变得清晰,一个不起眼的方形轮廓在角落的壁画后面显现出来。
“那幅画后面。”
老大立刻指挥手下:“砸开!”
两个劫匪抡起铁锤就开始撞击墙壁,石屑纷飞。
崔业皱了皱眉,这动静太大了。
“轻点!
想把警察再招回来吗?”
他低喝道。
那两个劫匪动作一滞,下手果然轻不少,但效率也慢了下来。
崔业靠在墙边,额头冷汗涔涔。
他感觉自己的体力正在快速流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刚重生回来就被毒打一顿,太倒霉了!
崔业偷偷打量着搀扶自己的金夏生,似乎他也对自己信服了不少,只是偶尔会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他。
“你叫什么?”
崔业低声问。
年轻劫匪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崔业会问他,迟疑一下才回答:“金夏生。”
崔业点点头,不再说话,果然这就是上一世的那个金夏生。
墙壁终于被砸开一个洞,露出里面狭窄的、布满油污的传菜通道。
一股陈年的油烟味扑面而来。
“谁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