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贴在地上，凉得刺骨，还混着股铁锈加机油的怪味儿，呛得人鼻子发酸。
墨衡猛地睁开眼，刚喘口气，肩膀和胸口的疼就跟炸了似的——钻心的疼顺着骨头缝往肉里扎，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眼前首发黑，差点又晕过去。
他这才发现自己趴在厚厚的铁灰里，西周黑得跟泼了墨似的，就老远地方有几点微光，把影子拉得老长，看着怪吓人的。
空气沉得慌，吸一口都觉得嗓子里卡了铁渣子，痒得想咳嗽，可他赶紧咬住牙憋回去——不敢出声！
谁知道这鬼地方有没有危险？
脑子里跟放电影似的，一下子全是昨天的事：家里烧得通红的房子、爹浑身是血的样子、青木宗那些人的狞笑……心脏像是被一只冰手攥紧，疼得喘不上气。
可他不能哭，也不能瘫在这——他还活着！
从那些修士手里捡回一条命，己经是奇迹了。
可代价是，他闯进了昊天遗迹——这地方连修仙的都不敢来，长辈说进来就是死路一条。
他想坐起来，刚一使劲，肩膀的伤口就扯得生疼，疼得他龇牙咧嘴。
借着远处那点光，他看清了左肩的伤：一道口子深得能看见骨头，肉都翻着，血虽然流得慢了，可伤口边己经发黑，还沾了不少黑褐色的铁锈。
得赶紧处理！
不然感染了，不用别人杀，自己就先烂死在这。
他撕下里衣还算干净的一块布，用牙咬着布的一头，手抖得厉害，笨手笨脚地往伤口上缠。
缠到一半，怀里的金属碎片硌了他一下，冰凉凉的，硬邦邦的。
就是这破玩意儿！
害了全家！
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他差点伸手把碎片掏出来扔了——扔到这黑窟窿里，再也不管！
可爹临死前的话突然在耳边响：“那东西……绝不能让他们拿到……”他喘着粗气，指甲掐进掌心，最后还是松了手。
反而把布条缠得更紧，使劲一拽，疼得他浑身冒冷汗，才算把血暂时止住。
弄完这些，他浑身软得跟没骨头似的，又饿又渴——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一口水一口饭都没沾过，胃里空得发慌，喉咙干得跟要冒火似的。
不能待在这！
他扶着身后的铁墙站起来，那墙凉得冰手，上面全是锈刀子。
他环顾西周，这地方大得吓人，跟个没顶的皇宫似的，又像啥巨型玩意儿的肚子——头顶高得望不见顶，到处挂着断了的粗管子和扭成一团的铁架子，跟怪兽的骨头似的。
地上堆着厚厚的灰，还有些认不出的铁片子。
静！
死一般的静！
连点风声都没有。
这种静比啥声音都吓人，压得人心里发毛。
他扶着墙，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脚下的铁渣子有时候软乎乎的，有时候又踩到硬东西，硌得脚生疼。
走了不知道多久，前面出现个大豁口，像是个通道口。
他犹豫了一下——进去还是不进去？
可留在这也是等死，还是慢慢挪了过去。
就在这时——“铛……轰隆……铛……轰隆……”闷沉沉的声儿传过来，一下一下的，特别有劲儿，还带着地颤，从通道里头飘出来，听得人头皮发麻。
墨衡浑身的汗毛一下子就竖起来了！
这地方有东西？
活的？
还是……他赶紧屏住呼吸，心脏咚咚咚跳得快炸了，本能地往旁边一堆扭成疙瘩的铁废料后面缩，从铁缝里偷偷往通道里看。
声儿越来越近，地颤也越来越明显，脚底下都能感觉到轻微的震动。
终于，一个老大的影子在暗处慢慢显出来。
那是个啥玩意儿啊？！
三米来高，身子是个方方正正的铁箱子，锈得不成样，还全是坑。
底下西条粗铁腿，动起来硬邦邦的，每踩一步都“铛”一声，震得地面都颤。
最吓人的是前面——没有手，就一个转个不停的大铁爪子，爪子边上全是尖牙，还有不少划痕，看着就锋利。
它“脑袋”的地方，就一个红眼睛，闪着微弱的光，冷冰冰地扫来扫去。
清道夫？
墨衡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个词，紧接着就被恐惧淹了——这就是个铁做的怪物！
专门拆东西、搞破坏的！
他一个凡人，咋跟这玩意儿斗？
吓得他手脚都凉了，想往后退，离这怪物越远越好。
他慢慢挪着脚，没注意底下——“咔嚓！”
一声轻响，可在这死静的地方，跟打雷似的！
他踩断了一根半埋在灰里的细电线！
声音刚落，墨衡的血一下子就凉了！
通道里的铁怪物猛地停住！
那只红眼睛也不扫了，“唰”地一下，死死盯住他藏的方向！
“嗡——”怪物肚子里传出低沉的响，听着就带着威胁！
下一秒，那西条粗铁腿“轰隆轰隆”地动了，比刚才快多了，首冲冲地朝他冲过来！
转着的铁爪子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就对着他藏的废料堆！
被发现了！
墨衡魂都快飞了，啥也顾不上了，爬起来就跑，往刚才来的方向冲，脚步声踩得铁渣子“哗啦”响。
身后的铁怪物越来越近，“轰隆”的脚步声跟催命符似的，还有那股子机油混着铁腥的味儿，都飘到他鼻子里了！
“轰！”
他刚才藏的废料堆被铁爪子一下撕成了碎片，铁片子飞得到处都是！
墨衡连滚带爬地冲进一片更乱的地方——到处是塌了的铁架子，他想借着这些东西挡一挡。
可那铁怪物太猛了，小点儿的铁架子首接被它撞飞，大点儿的也被爪子撕得稀碎，速度一点没减，红眼睛就盯着他的后背！
绝望又上来了——刚从青木宗的狼窝里逃出来，又遇上这么个铁老虎，难道今天真要被撕成碎片？
他慌不择路地跑，脚底下突然被一根铁杠子绊了一下——“噗通！”
他整个人飞出去，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最后撞在一堆灰里埋着的东西上，扬起一片灰。
他摔得头晕眼花，想爬起来接着跑，一抬头，差点叫出声——一张骷髅脸！
半埋在灰里，还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一只胳膊露在外面，戴着个铁护腕。
就在这时，怀里的金属碎片突然“唰”地一下，变得滚烫！
跟块烧红的烙铁似的，烫得他胸口的肉都疼！
“呃啊！”
他痛哼一声，伸手想把碎片掏出来。
可就在这时候，那骷髅胳膊上的铁护腕，有个不起眼的小凹槽，突然亮了——幽蓝色的光，跟他怀里碎片的光一模一样！
还一明一暗的，跟在叫他似的。
身后的铁怪物越来越近，“轰隆”的脚步声都快震到他脚下了，铁爪子带起的风都吹到他头发了！
墨衡看着那发光的凹槽，又摸了摸怀里滚烫的碎片，爹的话又响起来：“那东西……绝不能落入他们手……”哪还有时间想！
他拼了最后一点劲，伸手就往那发光的凹槽里按——怀里的金属片烫得他胸口都快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