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吧。”我盯着微信对话框，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这三个字。 三秒。 仅仅三秒，
我的手机像被病毒入侵，开始疯狂震动，提示音尖锐得仿佛要撕裂耳膜，
屏幕上方弹出的消息预览，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瀑布。宝宝宝宝宝宝你听我解释！！！
[熊猫头捶地哭.gif] 我错了，我罪该万死，我罄竹难书，
我立刻执行原地托马斯回旋720度螺旋跪搓衣板谢罪！
是不是因为我今天没说‘我爱你’？我补上！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x***遍！
磕头小人.gif] [一排磕头小人.gif] [一排磕头小人.gif] 祖宗，
回个话，求你了，我给你表演一个在线吃键盘！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感觉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发这些消息的人，是我的男朋友，顾屿。
那个在现实生活中，跟我约会三小时，
能说出三个字——“嗯”、“好”、“走”——都算超常发挥的，终极社恐，骨灰级i人。
一小时前，我们刚刚结束了一场灾难般的约会。我兴致勃勃地跟他分享我新买的手办，
他从头到尾，只是“嗯”了一声。我问他电影好不好看，他憋了半天，憋出一个“好”。
回家的路上，我气得差点心肌梗塞，感觉自己像在跟一根会呼吸的木头谈恋爱。 而现在，
这根木头，正在我的微信里，上演一场惊天动地的“发疯文学”。我深吸一口气，
颤抖着打字：顾屿，你是不是被盗号了？ 消息刚发出去，一个视频电话就弹了过来。
我手一抖，接了。 屏幕里出现了顾屿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他穿着我送他的灰色卫衣，
背景就是他家那个性冷淡风的客厅。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眼神里却透着一股世界末日般的惊恐。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
只是急得满头大汗，一个字都没憋出来。 然后，他做了个让我永生难忘的动作。
他飞快地将摄像头对准了他的电脑屏幕，屏幕上，是我们的微信聊天界面。然后，
他当着我的面，用快出残影的手速，飞快地打字，发送。宝宝你看，是我本人，货真价实，
如假包换的你亲亲男友！ 我一跟你说话就紧张！我脑子里有千言万语，
嘴巴像被502胶水黏住了！ 你别生气了，罚我吧，罚我给你手抄一万遍情话好不好？
[小狗摇尾巴.gif]我看着视频里那个急得快要原地爆炸的i人帅哥，
再看看微信里那个骚话连篇的e人战神，大脑彻底宕机。
我谈的这个男朋友…… 他妈的到底有几副面孔？2第二天，我决定当面把这件事问清楚。
我约了顾屿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见面。 他提前半小时就到了，穿着白衬衫，
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像一幅画。看到我来，他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
差点碰倒了桌上的水杯。“坐。”我开门见山。 “嗯。”他坐下了，
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空气，
再次陷入了那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看着他，他看着桌面。 我清了清嗓子，
拿出手机，点开了我们昨晚的聊天记录，推到他面前。 “这个，
”我指着屏幕上那个上蹿下跳的熊猫头，“是你吗？”顾屿的视线落在屏幕上，
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然后蔓延到整个脖子。 他点了点头。 “那这个，
‘在线吃键盘’，”我继续问，“也是你？” 他又点了点头，头埋得更低了。
“还有这个，‘你的美貌是真实存在的吗？建议拿去申报世界第九大奇迹’，
也是你本人原创？”他的头，几乎要埋进桌子底下去了，耳根红得能滴出血来。 他，
再一次，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飙升。 “顾屿！”我忍不住拔高了声音，
“你为什么不能当着我的面，把这些话说出来？” 他被我吓得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
眼神里全是无辜和慌乱。 他张了张嘴，挣扎了半天，脸都憋红了，最后，极其艰难地，
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 “我……我不敢。”说完，他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整个人都蔫了下去。 就在我以为这场对话即将以失败告终时，我的手机，又开始震动了。
我低头一看，是顾屿发来的微信。 我看到你的脸，我的CPU就过载了，
语言系统直接死机。 你的眼睛像藏着星星的湖泊，我一看就会溺水，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会说‘嗯’‘好’‘走’。 但是在微信上不一样，隔着屏幕，
我感觉自己像个躲在盔甲里的骑士，才敢对我唯一的公主，说出心里的话。
[委屈巴巴.gif]我抬起头，看着坐在我对面，
那个因为发了这几条消息而紧张得手心冒汗的男人。 阳光透过玻璃窗，
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他看起来，真的像一只漂亮又无助的大型犬。
我的心，忽然就软了。 原来，不是他不爱我，不是他不在乎。 是他……太在乎了。
一个荒唐的念头，在我心里冒了出来。 既然现实里谈不了，那……在微信上谈，
不就行了吗？ 我决定，接受他这个诡异的设定。我拿起手机，当着他的面，
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那好啊，骑士先生。 现在，你的公主殿下命令你，立刻，
用微信，夸我今天的妆容。 他看到消息，眼睛瞬间就亮了。他立刻低下头，
手指在屏幕上翻飞。 一秒后，我的手机再次震动。 遵命，我的殿下。您今天的眼妆，
是揉碎了银河系的星辰吗？闪得我心都快跳出来了。还有您的口红，
是清晨带着露珠的玫瑰吧？看得我想…… “咳！”我被那句越来越露骨的话呛到，
赶紧打断了他，“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顾屿抬起头，看着我，
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和一丝羞涩。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恋爱模式，
好像……也挺带感的？3我的人生，从此开启了地狱与天堂并存的魔幻模式。 现实中，
我和顾屿的约会，依旧是沉默的灾难。 我们并肩走在路上，相隔半米，
像两条互不相交的平行线。 我看电影哭得稀里哗啦，他递给我一张纸巾，全程目不斜视，
一个字的安慰都没有。 我感觉自己像个自言自语的神经病，而他，是我的陪护。
但只要一回到家，打开微信，我的天堂就降临了。 宝宝今天走路的姿势都比别人可爱，
一定是地球引力都偏爱你的小脚丫。 你今天看电影哭的时候，
睫毛像沾了露水的小刷子，在我心上挠了一下又一下，痒死了。 没能抱着你安慰你，
是我的失职。罚我今晚梦里给你当抱枕，一米八五的记忆棉材质，随便蹂躏。
[***比心.gif]他的微信轰炸，从早到晚，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早上，
他是我的智能闹钟，用最甜的土味情话把我唤醒。 中午，他是我的外卖监督员，
比我妈还关心我有没有按时吃饭。 晚上，他是我的专属哄睡A***R，
用文字给我描绘一个又一个浪漫的梦境。 我的情绪，就像坐上了过山车。前一秒，
刚因为现实里的他而气到肝疼；后一秒，又因为微信里的他而甜到捂着被子尖叫。
我感觉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更要命的是，顾屿是个天才程序员。
他为了能“更好地”和我聊天，居然自己写了个程序，做了一套专属于我的表情包。
主角，是我们的Q版卡通形象。 当我生气时，他会发来一张“Q版顾屿跪键盘”的动图。
当我开心时，他会发来一张“Q版顾屿在我身边撒花”的动图。 当我难过时，
他会发来一张“Q版顾屿把我抱在怀里，温柔地拍着我的背”的动图。 这套表情包，
比市面上所有的，都更懂我的心。 我彻底沦陷了。 我开始享受这种奇特的恋爱。白天，
我拥有一个帅到可以当门面的“哑巴”男友；晚上，
我拥有一个骚话连篇、体贴入微的“赛博情人”。 一份恋爱，双倍体验，好像……也不亏？
直到我的闺蜜，赵晓萌，知道了这件事。 那天，她来我家，正好碰上顾屿给我送东西。
顾屿把一个巨大的箱子放在门口，里面全是我念叨过想吃的零食。他看到赵晓萌，
整个人瞬间石化，紧张地同手同脚，憋了半天，对我点点头，然后逃也似的跑了。 “夏沐，
”赵晓萌看着顾屿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看了看那一大箱零食，
脸上写满了“你是不是被下降头了”的表情，“你确定，你这个男朋友，精神状态正常吗？
” “他……他就是害羞。”我苍白地解释。 “害羞？”赵晓萌的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
“这叫害羞吗？这叫自闭！他跟你说过话吗？他连看我一眼都不敢！夏沐，你听我一句劝，
这男的绝对有鬼！你是不是被PUA了？或者，他根本就是个骗婚的gay，找你当同妻？
” 闺蜜的脑洞，比黑洞还大。我无法跟她解释顾屿的“双重人格”。 我只能拿出手机，
给她看我们的聊天记录。 赵晓萌凑过来，一开始还不屑一顾，但看着看着，她的表情，
从震惊，到迷惑，再到……一脸姨母笑。 “***……‘想在你的睫毛上荡秋千’？
这哥们儿可以啊！” “‘我的心是旷野，你是唯一的玫瑰’？妈呀，土到极致就是潮！
” “夏沐，你老实交代，给你发消息的，和刚才那个木头，真的是同一个人？
” 我沉痛地点了点头。赵晓萌沉默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沐沐，
辛苦你了。”她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这哪是谈恋爱啊，你这是在玩赛博养成，
还是地狱难度的。”4我以为，只要我不说，就能把顾屿的秘密，隐藏得很好。
但我低估了父母想要见女婿的决心。
在我妈第N次以“不带回来就断绝母女关系”相威胁后，我只能硬着头皮，
把顾屿带回了家。 那一天，成了我的审判日。为了这次见面，我提前一个星期，
就开始对顾屿进行“特训”。 我把所有可能被问到的问题，都写在纸上，让他背。 比如，
我爸问“做什么工作的”，他就回答“程序员”。 我妈问“喜欢我们家沐沐什么”，
他就回答“全部”。 我还威胁他，如果敢全程只说“嗯”，我就把他拉黑三天。
他吓得脸都白了，疯狂点头。见面那天，顾屿穿得人模狗样，提着比他还贵的礼品，
紧张得像一只即将被送上屠宰场的羔羊。 一开始，气氛还算……正常。
我爸妈看着顾屿那张堪比明星的脸，和那一堆贵重的礼物，脸上还挂着客气的笑容。
但我爸，是个老干部，最喜欢的就是跟年轻人“谈心”。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了。
“小顾啊，听沐沐说，你是做程序员的？这个行业，发展前景还是不错的嘛。
具体是做哪个方向的啊？前端还是后端？用的是什么语言啊？” 一连串的专业问题，
直接把顾屿问懵了。 他张着嘴，呆呆地看着我爸，大脑显然已经死机。
我赶紧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他如梦初醒，求助地看向我。
我用口型对他比划：“程、序、员。” 他接收到信号，立刻，像个机器人一样，
对着我爸，重复道：“程序员。”我爸的笑容，僵住了。 “……我刚才问的是，具体方向。
”顾屿的额头，开始冒汗。他显然已经把我们“特训”的内容，忘得一干二净。
他又看向我。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 眼看气氛就要降到冰点，我的手机，响了。
是顾屿发来的。 救命！！！你爸的问题超纲了！！！这跟我们背的不一样啊！！！
[小猫惊恐.gif]我赶紧回复：就说你做人工智能，随便编！
顾屿看到消息，立刻挺直腰板，对我爸说：“人工智能。” 说完，
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我爸的脸色，更难看了。他觉得，这个年轻人，是在敷衍他。
接下来，我妈上场了。 “小顾啊，你别紧张。阿姨就是想问问，你喜欢我们家沐沐什么呀？
” 送分题！这是我们演练过一百遍的送分题！ 我充满期待地看着顾屿。 顾屿看着我妈，
嘴唇蠕动了半天，最终，憋出了两个字。 “……全部。” 说完，
他像是完成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任务，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饭桌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爸的脸，黑得像锅底。 我妈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我感觉，我的人生，
也快要消失了。这顿饭，在一种诡异到极点的气氛中结束了。 送走顾屿后，
我妈直接把我拉进房间，开始了三堂会审。 “夏沐！你必须跟他分手！”我妈的语气，
不容置喙，“这个男人，绝对有问题！他要么是个傻子，要么，就是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
你看看他那样子，问什么都说不出来，跟个木头一样！” “就是！”我爸也在外面帮腔，
“我看人看了几十年，这小子，眼神飘忽，言辞闪烁，绝对不靠谱！他是不是图你什么？
”我百口莫辩。 我该怎么解释？ 说你们未来的女婿，其实是个话痨，
但他只在微信上话痨？ 他们只会觉得我疯得更厉害了。 “爸，妈，
他就是太紧张了……” “紧张？我看他是心虚！” 那天晚上，我们大吵一架。
我爸妈撂下狠话，如果我再跟顾屿来往，他们就当没我这个女儿。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公寓。 一打开手机，顾屿的99+条消息，又来了。 宝宝，
对不起，我又搞砸了。 叔叔阿姨是不是特别讨厌我？
[跪地认错.gif] 我发誓，我真的把你想夸的那些话，
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什么‘沐沐像太阳一样温暖了我’，
什么‘她是我见过最善良可爱的女孩’……可我一看到叔叔那严肃的脸，
我就……我就全忘了！ 我真是个废物。 你不要我了吗？
看着他那小心翼翼、充满自责的话，我的心，又疼又软。 我趴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
第一次，对自己选择的这条路，产生了怀疑。 这样一场不被任何人看好，
甚至不被父母祝福的恋爱，我真的，能坚持下去吗？5父母的反对，像一座大山，
压在了我的心上。 我开始失眠，情绪也变得很差。 顾屿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变化。
现实里，他依旧沉默，但他会默默地，把我扔在沙发上的衣服叠好，
把冰箱用我喜欢的水果和零食填满。 微信上，他更是化身成了我的专属心理治疗师。
他不再发那些搞笑的表情包，而是找了很多心理学的文章，和舒缓的音乐发给我。
宝宝，我知道你压力很大。不要一个人扛着，把你的垃圾情绪，都丢给我。
我是你的专属垃圾桶。 今天发现了一个很好看的纪录片，叫《蓝色星球》，
里面的水母会发光，像你的眼睛一样。我们一起看好不好？他的温柔，像一张细密的网，
将我包裹。 我沉溺其中，却也更加痛苦。 我开始认真地思考，顾屿的社恐，
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总得有个原因吧？我决定，和他好好“聊一聊”。 当然，
是在微信上。 顾屿，我们能聊聊你的过去吗？我发出了这条消息，心里有些忐忑。
他沉默了很久。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发来了一大段文字。 那是一个，
关于他童年的，有点悲伤的故事。顾屿从小就是个天才，尤其是在计算机方面。但他同时，
也有着严重的语言障碍——口吃。 在那个信息不发达的小城里，
“口吃”被当成是一种“智力缺陷”的象征。他被同学嘲笑，被老师孤立。
他越是想说清楚，就越是结巴。 他越是结巴，就越是被嘲笑。 恶性循环。转折点，
发生在一场全市的奥数比赛上。 十三岁的他，拿了第一名。按照惯例，他需要上台，
发表获奖感言。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站在那么多人面前。 他拿着稿子，手抖得厉害。
他想开口，想告诉所有人，他不是傻子。 可是，
当他迎上台下几百双或好奇、或轻蔑的眼睛时，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站在台上，
张着嘴，像一条缺水的鱼，在一片哄笑声中，大脑一片空白。 那几分钟，
成了他永恒的噩梦。从那以后，他彻底，不说话了。 网络，成了他唯一的避难所。
在虚拟的世界里，没有人知道他口吃。他的思想，可以通过键盘，毫无障碍地，自由流淌。
他成了网络上，最活跃，最有趣，也最孤独的灵魂。 直到，他遇到了我。你是第一个，
在我‘嗯’了一声之后，还会笑着，继续跟我说下去的人。 他们都觉得我是个怪人，
只有你，会把我的沉默，当成是‘害羞’。 夏沐，你不知道，那天，
你在图书馆对我笑了一下，我的世界，就天亮了。看完他的故事，我的眼泪，
再也忍不住了。 我终于明白，他那极致的沉默背后，藏着怎样一个破碎而敏感的灵魂。
也终于明白，他那在微信上近乎“疯癫”的热情，是他积攒了二十几年，
唯一敢宣泄出来的，爱意。 我的心里，所有的怀疑和动摇，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疼和坚定。 去他妈的全世界。 这个男人，
我要定了。6想通了之后，我整个人都“支棱”了起来。 我不再因为父母的反对而内耗，
也不再因为外界的眼光而动摇。 我开始主动出击。 我拉着顾屿，
去做所有情侣都会做的事情。 去游乐园坐过山车，去海边看日出，去音乐节听摇滚。
他依旧沉默，但他会紧紧地，牵着我的手。 会在我尖叫时，捂住我的耳朵。
会在天冷时，脱下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他的爱，无声，却无处不在。而我，
则成了他的“专属翻译官”。 在餐厅，服务员问我们要吃什么。顾屿看着菜单，
指了指一个菜。 我立刻翻译：“他想吃这个，再加一份米饭，谢谢。” 在商店，
店员问他要什么码。顾屿看了看我。 我立刻翻译：“他穿L码，
顺便帮我拿一双37码的鞋，谢谢。” 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奇特的默契。 一个眼神，
一个动作，我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乐在其中。转折点，发生在我们公司的年会上。
我们公司，是一家互联网公司，氛围很开放。年会要求，可以带家属。 我决定，
带顾屿去。 这是我第一次，要将他，正式地，介绍给我的同事们。 我知道，
这会是一场硬仗。年会上，我那个一直对我有意思的、油腻的同事张伟，果然找上了门。
张伟是我们部门的一个小组长，一直仗着自己有点小权力，对我动手动脚。 他端着酒杯，
摇摇晃晃地走到我们这桌，目光，轻蔑地，在顾屿身上扫了一圈。 “哟，夏沐，
这就是你那个‘神秘男友’啊？”他阴阳怪气地说，“怎么不介绍一下？帅哥，在哪高就啊？
怎么不说话？是看不起我，还是……不会说话啊？” 他的话，说得很大声，周围的同事，
都看了过来，脸上带着看好戏的表情。我的火，瞬间就上来了。 我正要开口，
顾屿却轻轻地，按住了我的手。 他站了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
在一个充满了陌生人的公开场合，主动站起来。 他比张伟高了半个头，常年不见光的皮肤，
在宴会厅的灯光下，白得像冷玉。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漆黑的、毫无感情的眼睛，
静静地，看着张伟。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张伟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但为了面子，还是硬撑着。“看什么看？哑巴了？” 顾屿还是不说话。 他只是，缓缓地，
抬起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一个U盘。他走到舞台边，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U盘，插-进了控制投影仪的笔记本电脑里。 下一秒，
宴会厅中央的巨幕上，正在播放的公司宣传片，瞬间，被切换了。 屏幕上，
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的代码界面。 然后，一行行代码，像瀑布一样，飞速地，
在屏幕上滚动。 所有人都看呆了。几秒钟后，代码停止。 屏幕上，只留下了一行巨大的，
白色的字。 张伟，2A工位，内网IP地址192.168.1.108。
于上周三下午3点15分，利用职务之便，窃取‘星辰计划’核心数据，并以5万元的价格，
卖给竞争对手‘蓝海科技’。转账记录、聊天记录及数据包副本，已于30秒前，
同步发送至公司CEO、法务部及纪检委邮箱。 哦，对了。 别问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