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玩，我妈跟踪窥视。我报志愿，我妈以死相逼。我谈男友，我妈冷嘲热讽。但是后来，
我***未遂，我妈跳楼了。1.高考后的暑假。我约闺蜜去水族馆。闺蜜爽快地答应了。
但她又欲言又止。我知道她犹豫什么，说：“她那天没空。”2.去水族馆前一天，
我和我妈说了这件事。我妈愣了愣：“明天去？”我点头。
她眉毛拧起来：“你看看现在都晚上七点了，你怎么不去完再和妈妈说？”我垂下眼，
不欲与她争辩，打算进房间看会书。刚关上门，戴上耳机。余光中门又被人从外推开。
我将音量调到最大。我妈的声音偶尔夹在歌词的缝隙，几乎听不见，可以忽视。倏然，
我耳垂刺疼，是指甲划过。耳机被我妈拍飞。“天哪，你现在是什么态度对妈妈啊？
”“妈妈和你说话你为什么不听呢？”“你是不是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学坏了啊？
”像洪水灌进耳朵。我不得不抬眼看她。她却立刻挂上了温柔的笑脸：“这个样子，
妈妈不放心你出去。”“明天妈妈早上起来给你做丝瓜鲫鱼汤好不好，外面多热呀，
吃得也不健康……”我面无表情：“妈，我是成年人了，只是去家附近的一家水族馆，
该做的准备我会准备好，吃饭的地方也已经找好，不需要你操心，我想看书，你先离开吧。
”我妈没动，仍是关心语气：“妈妈不放心呀，后天去好不好？给妈妈一点了解的时间嘛，
妈妈也没去过水族馆，万一防护措施没做好怎么办。”我觉得可笑。“了解什么？
别美化自己的行为，跟踪就是跟踪。”我妈脸色一僵，眼里霎时没了笑意。“我警告你，
明天不准去。”我没理她，俯身去床底找耳机。“我跟你说好，你要是敢去，
你就没我这个妈！”哦耶。我妈撂下狠话，见我还是一副不在意的态度，摔门走了。
没过一会，她又进来，端着洗好的葡萄。微微弯起的眼睛，已经没有刚才的歇斯底里。
“明天天气热，要注意防晒呀，宝宝晚上早点睡，不要熬夜。”3.隔天，天没亮，
我妈就在厨房哐哐当当地煲汤。我醒来，她已经出门。家里飘着鲜美鱼汤的味道。
我看都没看，对她的自我感动心无波澜。刷了牙，换了一身轻便衣服，
我叼着面包片不紧不慢地出门。没了身后那道视线。我身心舒展很多。
但我还是会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确保我妈真的不在。闺蜜安慰我：“别不安，
你不是知道她今天要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吗？”我点点头，吐了一口长气：“我知道。
”我只是忍不住。4.傍晚回家。我妈面色温柔地朝我走来，伸手又接我包又拿我手机，
都被我巧妙避开。她的掌心最后落在我肩膀：“妈妈的小宝回家啦，热不热？
妈妈煲了绿豆沙，快去洗手喝一点吧。”我点点头：“谢谢妈，我正好渴了。
”我喝绿豆沙的时间，我妈又从厨房端出三碟热菜。我心里叹气，明明昨晚已经说了，
我在外面吃。但她情绪难得稳定。没有提鲫鱼汤，也没有提水族馆。那我也没必要小题大做。
吃完饭，我胃撑得厉害。趁我妈去洗碗，我进房间吃了颗健胃消食片，
顺便美化一下今天爬山的照片。忽然，桌上的镜子出现半张脸。我吓了一跳，手指猛地抽搐，
将手机嘭地甩了出去。我妈拍着胸脯，责怪：“你小心一点呀。”我咬着唇，去捡手机。
还能开机，但手机屏幕像蜘蛛网一样碎裂。嘴唇被牙齿咬得很疼很紧，
我尽量克制冷静：“妈，你进我房间能敲门吗？”“门锁已经被你砸烂了，
我现在只向你申请一点点隐私空间，行不行？”空气凝滞了几秒。
我妈笑了：“为什么要敲门，你有什么是妈妈不能知道的？我小时候还给你换过尿不湿呢，
身体都看过的，害羞什么？”“我现在已经成人了！
”我妈还是一副玩笑语气：“我当然知道你成人了，但你在妈妈眼里还是小宝宝呀。
”我攥手机的指节发白：“妈，这不对。我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隐私，主见，想法，
你不能再把我当没有独立能力的小孩。”我妈好整以暇地看我：“哦，那你说说，
你有什么隐私，主见，想法，是我不能知道的？”“说呀，心虚了？你把手机给我看看，
你刚刚在干什么？”她猝不及防地抢过我的手机。我心累了，任她翻看。“哎哟，
不就是几张照片嘛，来，和妈妈一起看嘛，妈妈也想知道你今天看了哪些鱼类，
吃了哪些好吃的，遇见什么有趣的事情。”她眉飞色舞，真的很好奇一样，对照片问东问西。
我麻木地看着我妈的嘴巴一张一闭，像没有灵魂的木偶。我一直缄默，
她的笑就慢慢弱了下去。“怎么不说话呀？理理妈妈吧，你不爱妈妈吗？”她说得那么委屈。
我不爱我妈吗？5.我爱的。我妈曾是我最依赖的人。她会唱儿歌哄我入睡，
会煮很多我爱吃的菜，会带我去游乐园看烟花，也会亲昵地喊我“小心肝”“小宝宝”。
可随着我越长越大，不对劲的地方却越来越多。比如，
是不耐烦地对我问这问那；和朋友出去玩的时候总是会看见很像我妈的人……后来我才知道，
她总会找我朋友聊天，毫无分寸感；会让我的老师每隔几分钟就看我一眼，
不顾对方厌烦；会请假跟踪我，去每个我游玩的地方。我恨她偏执的控制欲。
也爱控制欲没有发作时温柔的她。我对我妈复杂的情感，注定我会心软。我抿了抿唇：“妈，
你下次进房间必须敲门。”我妈一副顺从的语气：“知道啦，知道啦。
”她下次百分之八十会再犯。但现在我只能选择相信。我接过手机，
语气毫无波澜地回复我妈的问题。直到最后一张，也就是第一张。我在背后的人群中，
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我妈。我崩溃了。我和我妈冷战了一个星期。单方面。
我妈对自己的错误从来不知，不改，不悔。她有一套自己的原则，不管我怎么反抗，
怎么暴跳如雷，她永远淡定自洽。直到一星期后。冷战成了热战。因为我的高考志愿，
填报了离家极远的北方院校。我不知道我妈是怎么得知这件事的。因为我至始至终，
没有向她透露过我的志愿学校。我只在微信上和闺蜜探讨过。我妈跟疯了一样，
扯住我的头发，将我甩在地上。她弯下身就扇了我一巴掌，又拽我的衣领，眼泪掉在我脸上。
“你是不是屎上头？脑子那么不清醒？你怎么能离妈妈那么远呢？妈妈想你怎么办？
你还总说自己长大了，明明一点也不懂事。”“妈妈带大你，容易吗？
妈妈在外面吃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白眼，让你风不吹雨不淋，上重点小学、初中、高中，
又让你进尖子班，好不容易把你养成漂亮聪明的公主，你一点感恩的心也没有吗？
”“妈妈对你难道还有什么大期望吗？只是想你经常陪陪妈妈，别让妈妈担心你，
多和妈妈聊聊天，说说话，妈妈只有这么一点小心愿，你也不能满足吗？”“哎哟，宝宝，
别用这种眼神看妈妈，妈妈心脏好痛哦，好痛哦。”被打的部位充血发热，耳朵嗡鸣不止。
偏偏我妈尖锐的哭叫声像玻璃渣子，一片一片凌迟般刺进耳朵深处。为什么不问问我呢？
我也好痛啊，妈妈。你能听见吗？我咬着牙，挤出颤抖的声线：“你别管我了。
”我妈脸部肌肉抽搐几下，她扶着矮柜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瞪我一眼。“我就你一个女儿，
我不管你我管谁？”“宝宝，你大了，看不起我这种老人家了，想丢下我自己逍遥轻松？
”我无话可说，疲倦地看着她发疯。看着她摔了桌上的一切物品，看着地上逐渐一片狼藉。
哐当。一把水果刀砸落。如果刀锋划破脆弱的动脉，血液会流出，或者喷出，足够吓人。
如果我妈还有理智，看见女儿身上的血，或许会心软，后悔，放弃掌控我未来的人生。
她会吗？我麻木地倾身伸手，但刀柄被另一双手握住了。我妈抹了抹脸，满目悲怆。
刀尖指着她的青筋暴露的腕间。她问我：“宝宝，你想妈妈去死吗。”我说：“妈，
现在是你在逼死我。”我妈：“傻孩子，妈妈这么爱你，怎么可能舍得你死呢。
”我说：“你把刀放下。”我妈：“你把志愿改了。”我说：“你这就是在逼死我。
”我妈：“傻孩子，妈妈都是为你着想。”我说：“你把刀放下。”我妈：“你把志愿改了。
”我觉得这对话很可笑。可我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我听见自己麻木不仁的声音：“好，
我改。”6.我留在了本市上大学。整个假期，她不准我去***。
她担心我上大学后回家的时间就少了，让我趁暑假好好陪她。但我刚开学，她就问我要课表。
美其名曰看看学校安排了哪些课程，实际上却是想知道我的课余时间。
她要求我在没课的时间就回家，周末也必须回家。我说我很累，来来***也很浪费时间。
她只挑自己想听的，很心疼地说：“很累吗？那你快点回家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我说学校伙食挺好。十月中旬举办校运会。我参加了啦啦队，国庆假期长，正好适合训练。
我跟我妈说了这件事，她却又在电话里一通质疑。“你是不是在学校谈恋爱了，
要和男生在外面鬼混才不乐意回家住！”对她的臆想，我懒得解释，拍了段排练视频给她。
我妈更不满了：“裙子怎么这么短呀？女孩子家家的，一点儿也不正经！我把你养那么大，
是让你去给别人看***的吗！宝宝，不要吃这种委屈，回家妈妈给你买漂亮裙子，好不好？
”我妈的声音很大，一个队友在旁边听到了。她翻了个白眼：“思想封建又肮脏。
”挑裙子时。有人塞了一条最大码的裙子给我。“哎哟，记得挡住公主你那矜贵的***瓣，
别像我们一样，不~正~经~”其他队友不约而同地冷笑。显然，我妈的那段话都传开了。
我着急地说：“那不关我事，我不是这么想的，那只是我妈个人的偏见。
”但已经没有人在意。她们都拿着各自的裙子，进了换衣间。没过几天，队长私下找我，
面色不善：“你退出啦啦队吧。”她捏捏鼻根：“你妈向学校投诉啦啦队服装暴露，
真幽默啊，安全裤是一点看不见。”“我现在因为你，还要向上级老师提交一份报告，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