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公的寿宴上,丈夫的上司对我动手动脚,丈夫和公婆却在一旁赔笑。
我气得当场晕了过去。再醒来时,我突然能听到所有人的心声。
对我嘘寒问暖的丈夫:她那套婚前房什么时候才肯加上我的名字?小宇上学等着呢。
夸我贤惠的婆婆:演戏演够了,等把她的钱榨干,就让她滚蛋。我看向丈夫,
微笑着说:别急,你的小宇很快就能住上学区房了。只是房子的户主,
得写他亲妈的名字,对吗?1公公裴建业的六十大寿,设在南京城南的金陵苑,
包下了整个三楼的宴会厅。但我知道,他真正看重的,是晚宴结束后,
家里那碗我亲手做的长寿面。所以,当裴敬开着他的奥迪A6载着公婆去酒店时,
我一个人留在了厨房。高汤是用老母鸡、火腿、干贝,小火吊了六个小时的。
此刻奶白色的汤汁在砂锅里翻滚着细小的泡,香气把整个厨房都填满了。
我切好烫得碧绿的青菜心,卧了两个圆滚滚的荷包蛋,最后将手工擀的面条抖散,
准备等他们一回来就下锅。手机响了,是裴敬打来的。筝筝,怎么样了?我们在路上了,
还有二十分钟到家。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丝笑意,像冬日里的阳光。我擦了擦额角的汗,
心里那点忙碌的疲惫瞬间烟消云散。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回来。爸妈开心吗?开心,
怎么不开心。客人都说他好福气,娶了你这么个贤惠儿媳妇。裴敬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
带着特有的亲昵,老婆,辛苦了。这三个字,像羽毛一样,轻轻挠过我的心尖。
我和裴敬结婚十年。他是大学教授,温文尔雅,是朋友圈里公认的好男人。我是个家庭主妇,
生活的所有重心,就是他,和这个家。十年,我心甘情愿地洗手作羹汤,
把所有青春和热情都投入到这个家里。婆婆逢人就夸:我们家阮筝,
那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媳妇,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公公虽然话不多,但每次看到我,
眼神里都带着满意的笑。我觉得,我这十年,值了。挂了电话,我把围裙解下来,
对着厨房玻璃上映出的模糊人影,仔细理了理头发。镜子里的女人三十出头,
眼角已经有了细微的纹路,常年操劳让她的手也有些粗糙。但我不在乎,
只要裴敬和这个家需要我,我就觉得幸福。门锁咔哒一声响了。我们回来啦!
婆婆张岚的声音洪亮。我立刻迎出去,从鞋柜里拿出他们的拖鞋放好。爸,妈,裴敬,
回来啦。路上堵不堵?公公裴建业满面红光,显然酒喝了不少,但心情极好。不堵不堵,
一路顺畅。哎呀,还是家里舒服。婆婆张岚一***坐在沙发上,捶着自己的腰:可不是,
在外面应酬,笑得我脸都僵了。还是我们筝筝好,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我什么心都不用操。裴敬走过来,从背后轻轻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
闻了闻我的头发。真香。老婆,下面吧,爸妈都等着吃呢。好。我笑着应下,
转身进了厨房。面条下锅,在滚水里翻腾。我掐着秒,一分钟不多,一分钟不少,
捞进备好的鸡汤里,铺上青菜和荷包蛋,撒上一小撮葱花。三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端上桌,
香气四溢。爸,妈,快趁热吃。我把筷子递过去。公公迫不及待地挑起一筷子,
吸溜一口,满足地长叹一声:就是这个味儿!筝筝的手艺,比金陵苑的大厨还好!
婆婆也笑着附和:那可不,外面那些山珍海味,哪有家里的面吃着舒坦。筝筝啊,
你真是我们老裴家的功臣。我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笑了笑,看向裴敬。
他正温柔地看着我,眼神里是我最熟悉的爱意和肯定。他给我夹了一筷子他碗里的牛肉,
轻声说:你也吃,忙了一天了。我心里暖洋洋的。所有的辛苦,在这一刻,都化成了蜜。
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拥有一个完美的丈夫,
和一对把我当亲女儿看待的公公婆婆。这十年如一日的温情脉脉,让我深信不疑。
2家里的寿宴,才是重头戏。公公裴建业是南京一所大学的退休院长,桃李满天下。
来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裴敬作为他的儿子,如今也在同一所大学里当上了副教授,
事业正处在上升期。这样的场合,我自然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扮演好裴家好儿媳
的角色。我换上一条得体的藕色连衣裙,化了淡妆,站在门口,
跟着裴敬和公公婆婆一起迎客。老裴,恭喜恭喜啊!建业兄,你可真是有福气,
儿子有出息,儿媳妇也这么漂亮贤惠。我微笑着应对着各路宾客的寒暄,
娴熟地倒茶、递水果,引导他们入座。我的得体大方,引来一片赞扬。裴敬的脸上也很有光,
看向我的眼神温情脉脉。婆婆张岚拉着我的手,向她那些老姐妹炫耀:瞧见没,
这就是我们家阮筝。我常说,我没生女儿,但老天爷给我送来一个比亲女儿还亲的儿媳妇。
我听着这些话,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为了这个家,为了我爱的裴敬,我愿意付出一切。
宴会进行到一半,一个重量级人物到了。是裴敬他们学院的陆院长,陆为民。五十多岁,
挺着个油腻的啤酒肚,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裴敬能不能评上正教授,他有至关重要的一票。
公公和裴敬立刻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陆院长,您可来了,快请上座!
路上有点事,来晚了,老裴你可别见怪啊。陆为民的目光在宴会厅里扫了一圈,
最后落在我身上,眼睛一亮。哟,这位是?裴敬连忙把我拉过来,
热情地介绍:陆院长,这是我爱人,阮筝。我礼貌地朝他笑了笑:陆院长好。
陆为民的眼神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审视,像是打量一件商品。他哈哈一笑,
拍了拍裴敬的肩膀:小裴啊,真人不露相啊,娶了这么漂亮的老婆,藏得够深的。
这话说的轻佻又油滑,我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裴敬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夸奖,
笑得更灿烂了:陆院长您过奖了。阮筝,快,给陆院长倒酒!我拿起茅台酒瓶,
给陆为民面前的杯子斟满。陆为民端起杯子,却没有喝,而是看着我,
笑呵呵地说:弟妹看着就是爽快人,光给我倒不行啊,你得陪我喝一杯。我愣住了。
我有很严重的胃病,是当年为了照顾读博的裴敬,饮食不规律落下的。全家人都知道,
我滴酒不沾。我下意识地看向裴敬,向他投去求助的目光。可裴敬的眼神躲闪了一下,
随即脸上堆起笑容,端起我的杯子,往里面倒满了白酒,塞到我手里。陆院长给面子,
怎么能不喝呢?筝筝,就一杯,没事的。他的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我的心,
猛地沉了一下。公公在一旁打着圆场,笑呵呵地说:是啊是啊,我们家阮筝平时不喝酒,
但今天是陆院长您来了,这个面子必须得给!婆婆也跟着劝:筝筝,听话,就喝一小口,
给陆院长助助兴。你评教授的事,还要多仰仗陆院长呢。他们一言一语,像一张网,
把我牢牢困在中央。我的胃似乎提前预感到了什么,开始隐隐作痛。
陆为民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压迫感。怎么?弟妹不给我这个面子?
全桌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看着手里的那杯酒,透明的液体在灯光下,
像淬了毒的药。再看看我身边的丈夫和公公婆婆,他们脸上的笑容是一样的殷勤和期盼。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被摆上台面的祭品。我的屈辱,我的健康,在裴敬的前途面前,
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最终,
我还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像火一样从喉咙烧到胃里,瞬间,胃里就像有无数根针在扎,
剧烈的绞痛让我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我死死掐着手心,才没让自己当场失态。
陆为民满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好!弟妹果然爽快!小裴,你这个老婆,娶得值啊!
裴敬笑得见牙不见眼:那是那是。陆院长您喝好。他们开始热络地攀谈起来,
讨论着学术项目和职称评定,没有一个人再看我一眼,没有人问我一句你还好吗。
我就像一个完成了任务的工具,被随手丢弃在一旁。胃里的疼痛越来越剧烈,
冷汗从我的额头渗出,脸色惨白。我悄悄地退后两步,想去趟洗手间。可刚一转身,
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袭来,我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3意识像沉入深海,
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拽了上来。我头痛欲裂,胃里还在翻江倒海,但终究是醒了。
耳边是嗡嗡的杂音,像是几百台老旧收音机同时打开,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吵得我脑仁疼。
我费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裴敬和公公婆婆都围在我身边,
脸上带着关切。筝筝,你醒了?吓死我了!裴敬第一个发现,紧紧握住我的手,
语气里满是后怕和心疼。婆婆也赶紧递过来一杯温水:快,喝点水。都怪我们,
明知道你不能喝酒,还让你喝。老头子,小裴,你们俩真是糊涂!公公在一旁叹着气,
自责道:是我的错,为了点虚名,委屈了筝筝。熟悉的温情,熟悉的关怀。
我心里的那点委屈和冰冷,似乎又被他们的暖意融化了。我挣扎着想坐起来,
扯出一个虚弱的笑:我没事……就是……话没说完,那些嘈杂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像是有人在我脑子里直接说话一样!一个声音,是裴敬的,
和我听到的他对我说的温柔话语完全不同,那个声音充满了不耐和算计。***晦气,
装什么病!早不晕晚不晕,偏偏在陆院长面前晕,差点坏了我的事。
等把她那套婚前房弄过来给小宝上学,就跟她离。一个不会下蛋的鸡,还真当自己是宝了。
我的大脑轰的一声,炸了。小宝?哪个小宝?还不等我反应过来,
婆婆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尖酸又恶毒。演,还在演!不下蛋的鸡,整天占着茅坑不拉屎。
明天就把她每天吃的维生素换成长期避孕药,等把她那点钱都榨干了,绝对不能让她怀上。
万一分家产,麻烦。我浑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全部凝固了。如坠冰窖。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满脸慈爱的婆婆,她的嘴明明紧闭着,
可那恶毒的声音却像钢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紧接着,是公公裴建业的声音,
冷静得像一条毒蛇。这个陆为民,看她的眼神不对劲。不过也好,要是能搭上这条线,
牺牲个儿媳妇算什么。裴敬的前途最重要,大不了以后再给他娶个年轻听话的,还能生孙子。
三个声音,三把利刃,一刀一刀,将我凌迟。我呆呆地看着他们。我的丈夫,裴敬,
此刻正用他最深情的眼神看着我,手里还端着水杯,小心翼翼地喂到我嘴边。我的婆婆,
张岚,此刻正用她最心疼的语气数落着自己的儿子,手里还拿着湿毛巾,准备给我擦脸。
我的公公,裴建业,此刻正摆出一家之长的威严,一脸凝重地教训着儿子,
说他不该让我喝酒。他们的表演,天衣无缝。如果不是我脑子里同时响起了他们真实的心声,
我会被他们感动得一塌糊涂,然后继续像个傻子一样,为这个家掏心掏肺。十年。整整十年。
我活在一个巨大的骗局里。他们温情的面具之下,藏着的是噬骨的贪婪、刻薄和算计。
他们不是我的家人。他们是一窝把我当成猎物,围猎了十年,
准备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的豺狼。胃里的疼痛,在这一刻,已经完全被心口的剧痛所取代。
那是一种被彻底背叛、彻底愚弄的毁灭性的疼痛。我看着裴敬那张虚伪的脸,
看着他眼底深处藏不住的厌恶和算计,只觉得一阵阵恶心。什么胃病发作?
我这是……被气得觉醒了异能?能听到心声了?这个想法荒诞又可笑,
但我脑海里清晰无比的声音却在告诉我,这就是事实。真相血淋淋地摆在我面前,
由不得我不信。我慢慢地推开裴敬递过来的水杯,在他们惊诧的目光中,缓缓地坐直了身体。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在极致的震惊和愤怒之后,我的脑子变得前所未有的冷静。那是一种,
杀意沸腾的冷静。4我看着眼前这三个我曾经视若珍宝的家人,他们此刻在我眼里,
不过是三个披着人皮的畜生。他们的脸上还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眼神里却已经流露出一丝不耐烦。裴敬又开口了,声音还是那么温柔:筝筝,怎么了?
是不是还是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吧。同时,我听到了他的心声: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赶紧喝了水滚回去躺着,别耽误我出去送陆院长。那套房子,必须尽快弄到手,
小宇明年就要上小学了,不能再等了。小宇。第二次提到这个名字了。
我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裴近的脸上。老公,我开口,
声音有些沙哑,但异常镇定,你是不是有个儿子,叫小宇?裴敬脸上的温柔表情,
瞬间僵住了。就像一具完美的蜡像,被一根针戳破,露出了里面肮脏的填充物。
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掩饰过去,他强笑道:筝筝,你说什么胡话呢?
是不是烧糊涂了?婆婆张岚也立刻变了脸色,尖着嗓子叫起来:阮筝,你什么意思?
怀疑我们家裴敬?你可别不识好歹,我们全家都把你当菩萨一样供着,你还想怎么样?
她的心声同步响起,更加恶毒:这个***怎么会知道小宇的?难道是谁说漏嘴了?不行,
绝对不能让她抓住把柄,不然房子和钱都别想弄到手!公公裴建业则是皱起了眉头,
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看来是不能再拖了,这女人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必须尽快让她净身出户。真好。这一家子,真是齐心协力啊。我笑了。
我看着他们三张瞬间变色的脸,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常年做家务带来的腰酸背痛,
此刻都感觉不到了。一股陌生的,强大的力量从我的四肢百骸涌出。我没糊涂,
我走到房间中央,环视着他们,我清醒得很。我的目光转向裴敬,带着一丝冰冷的怜悯。
裴敬,你每个月工资两万,卡上却只有不到五千的流水。剩下的钱,
是都给你外面那个女人,给你那个叫了你五年爸爸的儿子,买学区房了吗?
裴敬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你……你胡说八道!阮筝,你疯了!
他色厉内荏地吼道。她怎么知道的?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她查我账了?不可能,
我的账做得天衣无缝!我疯了?我轻笑一声,笑声里淬着冰,比起你们一家子,
我正常多了。我转向婆婆张岚:妈,你每天早上都给我端一杯加了维生素C的温水,
说是为我好,对吗?张岚被我问得一愣,随即挺起胸膛:当然!我把你当亲女儿一样疼!
这个小***还想翻旧账?哼,等我把你赶出去,看谁还疼你!是啊,亲女儿。
我点点头,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灿烂,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刚刚在垃圾桶里,
看到了被丢掉的维生素C的空瓶子,和我房间里那瓶一模一样?你每天给我吃的,
到底是什么?张-岚的脸色,由白转青。最后,我看向了一家之主,
我那个道貌岸然的公公,裴建业。爸,刚才陆院长敬我酒的时候,您是不是觉得,
如果我能被他看上,用我的身体,去换我老公的前途,是笔很划算的买卖?裴建业霍
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满嘴污言秽语!我们裴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妇!完了!全完了!这女人今天是怎么了?
好像把我们心里想的都看穿了!绝对不能让她在外面乱说,我们的脸还要不要了!
看着他们三个人惊怒交加、方寸大乱的样子,我只觉得无比的畅快。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