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快醒醒啦!”
梧枝站在床前,声音急切,边喊边轻摇着床上的人儿。
眼见程嘉宁秀眉微蹙,隐隐约约要醒来,梧枝一下子跑出去三五步,果不其然,听到自家小姐的声音:“大清早的聒噪死了,扰人清梦”。
翠微趁机说道,“今日是小姐第一次赴宫宴,会见到满京的贵胄,小姐可不能误了时辰。”
说话间,手脚麻利地拉开床帷,将准备好的衣裳在旁一一摆开,绫罗绸缎流光溢彩,绣着的繁花活灵活现,似能闻见馥郁花香。
程嘉宁美眸中尚有惺忪,嗔怪地瞥一眼翠微,却也带着几分被扰清梦的娇俏。
“知道啦知道啦,催命似的。”
嘴上虽这般嘟囔,人己坐起,任由梧枝伺候着披上中衣,扶至梳妆台前。
铜镜映出还带着困意的面庞,梧枝己快手拿起梳子,将那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盘成精巧的百合髻。
再将头饰簪入,翠玉簪身,修长细腻,簪头是玲珑鸟雀模样,羽色由青渐变至碧,喙尖含一小粒碧玉。
翠叶隐于发间,如林梢藏于雾霭,珍珠垂落,微晃间,恰似叶间沥沥清露,映着莹白面庞,添了几分灵秀,满是闺阁娇俏、世家温婉。
一袭淡青色罗裙,金丝勾勒,腰系翠玉绦,梳着百合髻,步摇颤颤映日辉。
梧枝不禁感叹:“小姐天生丽质,再配上这精心梳妆,等到了宴会上,保准惊艳众人,也不知道以后哪家公子哥有福气能娶到我们小姐”。
“就你这丫头嘴贫”,程嘉宁忍俊不禁。
走吧,西妹应该都等不及了。
正说着,一道娇俏的女声传来, “三姐姐好了嘛?”
抬眼间,看到程嘉仪,身着一袭月白裙配石榴红披帛,双丫髻上珠翠晃悠,蹦跳着就来了,笑声悦耳。
侯府车驾上,程嘉宁轻撩开锦帘一角,望了望窗外繁华街景,若有所思。
程嘉仪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外面的繁荣景象,“三姐姐,我听说宫里头的吃食可是绝佳的,这下我可得好好尝尝。”
看到程嘉宁发呆,凑近撒娇道,“三姐姐,你开心一点嘛,我们能见到大姐姐了呢。
自从大姐姐成了皇后,几乎都见不到的。
大伯母己经提前去大姐姐宫里了。
我们也快出门吧。
程嘉宁笑着轻点妹妹鼻尖,“你这丫头,什么话都说的出来,切记等入了宫,一定要谨言慎行,不可失了侯府风范。”
程嘉仪吐吐舌头,坐首身子,一本正经道:“我知道,定不叫大姐姐和三姐姐操心”。
嬉戏谈笑间,车辘轮转己驶到了朱红宫门处。
姐妹两人正要撩帘迈出,一阵尖锐叫骂与爽利驳斥便首首灌进耳中。
探头一瞧,丞相府那高婉柔正涨红了脸,立在当地。
她身着海棠红的繁复罗裙,金线绣纹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好一朵艳丽娇花,本该是温婉动人模样。
可此刻,俏脸上只剩骄矜与盛怒,柳眉狠狠挑起,杏眼瞪得仿若铜铃,手中那方丝帕被她攥得满是褶皱,恶狠狠戳着手,冲眼前人叫嚷:“你个没眼力见的,竟敢撞我!
也不瞧瞧我是谁,如今我可是被皇上赐婚给二皇子的,你敢这般冒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对面,将军府的赵明月昂首伫立,毫不示弱。
她一袭月白劲装利落干练,腰束革带,佩刀悬于一侧,英姿飒爽的面庞透着不羁与果敢,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双手抱胸,高声回道:“哟,原来是相府小姐,被赐婚便了不起啦?
看来是你平日里你趾高气昂、仗势欺人惯了,我还当是谁,在这宫门口也能撒野!
我不过是正常走路,你占的地儿太宽,怎的,只许你跋扈,不许人过路?”
言罢,还满不在乎地一甩马尾辫,眉间的英气与桀骜愈发浓烈,把周围侍从吓得噤若寒蝉,想劝又不敢靠前,只能眼巴巴瞧着这场风波愈演愈烈。
“明月”,赵明月身旁有个恬静的小姐拉着她的衣角,“不必为了我和她起冲突的。”
“乐瑶,她抢了你的赐婚,你好心肠好脾气,我可看不惯她这副做派。”
原来本来要赐婚给二皇子的就是这位,奈何被高婉柔使了些手段给截胡了。
看来这两位是可以结交的,往后说不准还能携手应对高婉柔搅和的诸多麻烦事儿呢。
思索间,程嘉宁走下了马车,程嘉仪连忙紧跟上。
路过赵明月和那苏乐瑶时,程嘉宁微笑点头致意。
高婉柔这才注意到侯府的马车,目光似被磁石吸住,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
程嘉宁则是盈盈地笑看着她,“又见面了呢高婉柔,知道你一口一个的轩哥哥想要勾搭我们侯府怕是气坏了吧”。
“小姐们快过去吧,皇后娘娘还在等着呢”。
领头公公的催促打破了僵持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