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的盛夏,蝉鸣把空气烘得发烫。
我蹲在表妹家院角,看一群穿碎花裙的女孩围坐吃蛋糕,忽然被我妈拍了下背:“去,凑个数。”
于是我成了女孩堆里唯一的男生。
邻座短发姑娘抬头看我时,发梢沾着奶油,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子——后来我才知道,她叫清清。
我们聊周杰伦,聊校门口五块钱的冰沙,她笑起来会露出虎牙,我紧张得把冰沙吸管咬扁。
可到底是十西岁的怯懦,散场时我攥着空空的手机,看她的背影融进暮色,心想“反正人生总在遇见和错过”。
三年后,我高二。
军训场的扬尘里,我一眼望见穿白衬衫的清清。
她也在看我,风掀起她的刘海,阳光给她镀了层金边——我听见心跳撞碎在肋骨里的声音:“这是月老把红线拴我手腕上了啊!”
人群散去后,我冲上去拍她肩膀,声音发颤:“好巧… 吃饭去?
再晚没菜了。”
她笑应,我牵起她的手往食堂跑,像牵着一团烧得温热的云。
食堂里,我给她夹糖醋里脊,她躲躲闪闪说“吃不完”,我大剌剌道:“吃不完给我舍友,他们饿起来跟狼似的。”
她忽然喊我“三石哥”,我愣神,原来我名字带磊,她偏要摘个“石”字,把亲近藏进称呼里。
之后的日子,像浸在蜜罐里。
我们坐在操场看落日,她靠着我 shoulder 上骂教导主任;雨天挤在我妈车后座,我给她塞耳机听《原来爱情没有刚刚好》,她望着车窗上的雨痕,我望着她的侧脸;就连老师撞见我们同进同出,也只当是亲兄妹——毕竟,我妈接她放学时,笑得 跟当年撺掇我去生日宴时一模一样。
首到那场同学聚会,清清被起哄灌酒,我抢过酒杯一饮而尽,舍友们拍桌笑“三石护妻啦”。
酒意熏得人脸热,我望着清清泛红的眼角,突然想:该把“我喜欢你”说出口了。
2018年七夕,我偷摸找遍她朋友和我舍友,要给她一场盛大 的表白。
约她出门时,她睨我:“准是有事,脸都憋红了。”
我支吾:“约了人表白… 你陪我去?”
她笑骂着跟上,裙角扫过我影子。
可 KTV 包厢门推开的刹那,我慌了。
气球没贴好,彩灯闪 得刺眼,朋友们的起哄声里,清清忽然垂眸:“三石哥,我以为… 你约的人是我。”
那天晚上,我们坐在操场,她讲起这些年偷偷存的我给她的糖纸,我攥着准备好的花,喉咙像塞了团棉花。
风掠过耳际,把没说出口的“喜欢”,吹得碎在那年烟火里。
后来啊,我们考上不同的大学,她去了南方,我留在北方。
偶尔刷到她朋友圈,照片里的她笑得明媚,身边有人替她撑伞。
我望着北方落雪的窗,突然明白:年少时那些没说出口的喜欢,就像那年夏天的冰沙,化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又是一年七夕,我路过中学操场,暮色里有穿校服的少年少女追逐笑闹。
风掀起我的衣角,恍惚间,我又看见那个穿白衬衫的姑娘,在落日里回头望我,发梢沾着光,虎牙亮闪闪——而我终于敢说出口的“喜欢”,终究是晚了整整一个青春。
(故事完)后记:青春里最遗憾的,不是错过,是我明明伸手就能抓住你,却因怯懦,让缘分碎在风里。
后来山高水远,再听见你的名字,心跳还是会漏半拍——只是那声“清清”,再也没敢喊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