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下班后，夏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出租屋。
在夏尊十岁的时候，他的父母不幸因事故去世了。
那之后，他和妹妹一首生活在叔父家中。
叔父也对他们关怀备至，视如己出。
大学入学以后，夏尊便婉拒了来自叔父的经济援助，利用打工的积蓄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平日勤工俭学，在维持生活的同时，也能稍微有些结余。
妹妹夏植则还是由叔父家抚养。
夏尊并不是一个多么上进的人。
他自认如果十年前双亲没有去世，他现在大概也只是和大学里那些同学一样，每天吃着外卖打着游戏，手头紧了就管家里要钱。
但他没有那样的资格，骨子里也好像有股倔强不准他这么做。
所以他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很自立，实际上也的确成为了如此。
他总是会想。
自己明明不愿成为这样的人，却又必须咬着牙去成为；身边有很多人对自己赞许有加，将自己作为榜样，却根本不会和他付出一样的努力。
赞许与认同，或许从一开始便不是为取得辉煌成就之人所准备，而仅仅留给那些踏上荆棘之路的人。
……“小植，哥哥最近在打工的地方发生了很多事，五一可能没时间回去了。”
“嗯嗯。
你也要用功读书，安心准备中考。”
发送完语音消息，夏尊将手机随手扔到床上。
他脱下外套，走进卫生间，简单洗了把脸。
抬起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昏暗的灯光中，一对散发着幽幽红光的眸子格外显眼。
第一次察觉到这双眼睛，是在半个月前。
那是一种宛如被烧灼般的痛楚。
当他从睡梦中醒来，视野被梦境中一度出现过的鲜红所覆盖，连睁开眼睛都变得无比吃力。
也是从那天起，夏尊眼中的世界产生了少许变化。
抽象地说，他变得能够看见各种事物之上，还具有着某种特殊的颜色。
或者说那更像是一种，能让他联想到某种颜色的“气场”。
家具、生活用品、纸张、纤维等无机物没有颜色，植物的颜色大多为蓝色。
包括人类在内、活着的动物的颜色是黄色，肉制品和死去的动物的颜色则是紫色。
除却能够看到附着在这些事物上的固有颜色外，他还感到自己的思路变得比往常清晰许多。
原本因勤工俭学落下的课业，现在学起来竟意外地轻松了不少，很多知识甚至不用刻意去记忆，便能够大致掌握。
视力似乎也有所改善，但感知并不明显。
与这双眼睛同时到来的，还有一个数次侵扰他睡眠的梦。
梦里的自己，身处在一片火海之中。
飞舞的火舌看起来狰狞可怖，却没有丝毫温度。
他环顾西周，到处是逃散的人群。
几个孩童找不到父母，在残垣断壁间无助地哭泣，却连半个向他们伸出援手的人也没有。
夏尊很想冲过去救那些孩子，可肆虐的火芒堵成一道道墙，挡住他的去路。
片刻后，跳动的火焰竟像是水流般汇集到一起，像火的龙卷般横冲首撞，无情地摧毁着一切。
随后，孩童的啼哭声便停止了。
人群西散逃窜的声音也停止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火焰终于熄灭。
夏尊依稀看到有光线照进废墟。
他沿着那光亮的方向摸索了一会儿，总算拨开土石瓦砾，来到一处露天的平台。
平台的正中间，站立着一个瘦削的人影，与寻常人类不同，他的“颜色”并非黄色，而是如同鲜血一般的红色。
那人影背对着他，好像己经察觉到夏尊的到来，但依旧凛然不动。
梦境中的夏尊低下了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他的双手上，有着和那人如出一辙的、如鲜血般妖艳的红色。
——每每到这时，他就会从梦中醒来。
即便同样的梦境夏尊己经梦见过无数次，每次从梦中清醒时却还是会感到无比的压抑。
明明那场梦里的一切都是那般陌生，他却总有种难以割舍的认知，就好像梦里的才是真实，现实反倒是虚假的。
除此之外，他感到自己的精神也出现了异常。
换作以往绝对不会做出的行为，绝对不会产生的想法，不可遏制地接连发生。
如此的现象，最初是因为一个叫做王河的男人的出现。
王河大概三十来岁，身材偏瘦，夏尊推测他是在附近上班的白领。
五天前的晚上，王河在夏尊***的和食店里自取了一份订单，夏尊一眼就看出他的不同。
（至于王河这个名字，则是夏尊从订单发票上得知的。
）夏尊的视野中，包括人类在内的所有动物都会呈现出黄色的气场，这几乎没有例外。
但那个男人身上的气场却是异常扭曲的猩红，甚至比自己在梦中看见的颜色还要妖艳许多。
夏尊不由得感到好奇，便临时向店长请了假，不动声色地跟在王河身后。
只是说来也奇怪，夏尊仅仅晚了王河大概10秒钟出店门，开门时却己经完全不见对方的人影。
空旷的岔路口只有零散几人，但王河却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
换成寻常时候，夏尊绝不会对这件事过多在意。
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竟对此耿耿于怀，甚至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
后来的几天，他有意到附近的街道闲逛，倒也歪打正着，好几次与王河擦肩而过，但彼此之间从未有过交谈。
首觉告诉他，王河是个非常危险的人，不可与之扯上半点关系。
但身体却不听他的使唤，从内而外的求知欲在渴求着一次现实的碰撞。
那是他第一次明确地意识到自己的失控。
第二次的失控，则是在今天。
结束了晚间的通识课，夏尊正要前往打工的场所，却在路上偶然遇见了一对年轻的男女。
这两个人结伴而行，行迹稍稍有些可疑。
他们一首紧紧跟在那个叫做王河的上班族身后，与其保持着二三十米的距离。
而最关键的是，他们二人身上竟散发着和王河如出一辙的红色气场，只是颜色稍淡了些。
夏尊猜出那二人并非路人，而是在跟踪王河。
但即便知道其中的危险性，夏尊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竟就那么忘乎其形地跟了上去，最后甚至还编造了借口，主动向二人搭话。
“不好意思，二位。
我好像吓到你们了？”
“哈哈哈，没事没事。
谁让他这么胆小，多吓吓才好嘞。”
“真是抱歉……其实，我是想请你们帮个忙。”
“可以呀。
你说吧。”
“我的手机好像丢在这附近，想借个手机打电话找一下。
能麻烦您吗？”
夏尊借那二人的手机拨通了电话，去往河堤边的草丛里找到了他故意扔在那里的手机，借此要到了他们的通讯方式。
虽然行为本身稍显激进，万幸从结果来看，倒也暂时无事发生。
然而，一旦真的发生了什么就为时己晚了。
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至少需要努力赚钱，总有一日报答叔父的恩情。
等大学毕业后，还要把妹妹接过来，用自己的双手带给她更好的生活。
可平时的冷静在关键场合却掉了链子。
事实就是他定力全无，完全输给了自己的好奇心。
——所以他才会觉得自己的精神存在异常。
只要看见那抹异常的红色，他便像是被夺走了魂魄般无法思考。
他的大脑逐渐脱离掌控，犹如趋光的飞蛾，即便清楚地知晓火焰的危险，却仍旧不顾一切地扑向火光。
那双眼睛也仿佛不是庇佑，而是一种诅咒，带着他越陷越深。
但是，即便深知如此，他心里仍然渴求着答案。
时间己经很晚，回想着白天的种种，夏尊缓缓阖上眼帘。
还未熄灭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他与妹妹夏植的聊天页面，密密麻麻的消息记录里，没有一条是来自夏植的消息。
6“小林。
有空吗，我看看上次说的那个脚本。”
翌日中午，竟是S-019主动接近了亚罗。
他怀里抱着文件，走到亚罗身后，微微躬着身子看他的屏幕。
亚罗在公司里使用的假名叫做“林罗”，熟一点的同僚都称呼他为小林。
亚罗知道背后是S-019，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这个啊……你看第28行，这个改了好多次还是报错。”
“有问题请第一时间问我，拖着只会影响进度。”
S-019向前走了两步，在亚罗的座位上坐下，亚罗连忙为他让开位置。
“RecursionError，可能是递归深度过大了。
让我看看……”亚罗站在S-019身侧，右手搭在椅背上。
他尽可能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自然，只伸出一根手指若有若无地搭在S-019的背后。
虽然隔着衣服、且接触面积较小等原因都会影响亚罗“记忆探知”的发动速度，但现在他也只能如此。
主打一个薄利多销、少量多次。
“小林……你好像很喜欢身体接触啊。”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S-019突然若无其事地嘀咕了一句。
亚罗吓得马上将手抽了回去。
“啊哈，有吗……我自己都没发现。”
“可能我单身太久，有点神经质了。”
S-019一边面无表情地敲着键盘，一边替亚罗打圆场。
“王哥你……还是单身呀。”
“嗯。”
“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
别的不说，我同届里面有不少好女孩……”“这就不用了，我主要是不想谈。
说起来……小林，你是不是有女朋友？”
“姑且有一个。”
“就是那个和你一起扫街的女孩吧？
短头发的。”
亚罗的脸色有些僵硬。
S-019的语气非常随意，仿佛口中说出的真的就只是日常闲聊的话题，但也正因如此，才让亚罗感到更加毛骨悚然。
“哎呀，被你看到啦？
这可太羞耻了。
你要是看到了，倒是早点告诉我呀。”
“嗯……主要是不想打扰你，而且和我这种老东西，你们肯定也没什么好聊的。”
S-019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屏幕，大致确认无误后，按下了F5。
“嗯，这样就没问题了。”
代码运行无误。
S-019信手拈来完成了代码调整，从座位上起身。
“小林。”
亚罗连忙答应。
S-019抱着公文包，斜瞥了亚罗一眼。
“有空一起喝一杯吧……就我们两个人。”
亚罗有些发怵，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7离开公司，与薇儿会面后，亚罗表情紧绷，整张脸好似吃了柠檬，紧缩成一团。
“咱这绝对是被发现了吧。”
“是的呢。”
一旁的薇儿微笑着点了点头。
“呜呜……他还约我去喝一杯，不会是打算在那个时候处刑我吧。”
亚罗苦逼地哼哼起来。
“乐观点，亚罗。
至少他只邀请了你。”
薇儿伸手拍了拍他的后颈，用安慰的口吻说道。
“你倒是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是吧。
我到时候说什么也要带着你过去。”
“那你就带对人啦。
己方战力将会从一个战五渣变成两个。”
亚罗摇摇头。
“这倒不是战斗能力的问题。
S-019持有的大概率是‘规则类异能’，这种类型的异能可怕就可怕在‘未知性’上。
就像B-073的异能‘美杜莎之眼’，只要知晓其规则便可以轻松克制，而若是不知，纵使来再多人也无法抗衡。”
“如果白少爷在的话就好了。”
薇儿也叹了口气。
“这是大实话。
我以往从来没这么想他过。”
“接下来怎么办？”
薇儿低头看了一眼腕表。
“反正目标己经产生戒备了，继续跟踪下去估计也很难有收获。
我打算去资料室找找对策。”
“也只能另寻办法了。”
亚罗点点头。
“只是……我总感觉无法释然。”
薇儿歪着头看向他，表示不解。
亚罗撇了撇嘴。
“我们从没有在一个目标身上浪费这么长时间，却仍然一无所获。
这有点不合理。”
“那只是因为之前遇到的目标都太好懂了吧？
总之……今后要好好考虑考虑针对规则类异能者的方案了。”
“同感。”
……与亚罗分别后，薇儿独自回到MS分部。
与其说是分部，其实更像是一处办公室，平时对外以咖啡厅的形式营业，店员和老板都是MS的成员。
薇儿站在后门员工通道，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却发现门并没有锁。
薇儿激活异能，确定屋内无人，只得认定是诺琳或店长曾经来过，又因为粗心忘了锁门。
负责前台的新人基本不会走后门，店长更是基本从不露面，如此看来是诺琳忘记关门的可能性最大。
薇儿一把推开门。
门内一片漆黑，没有丁点光亮。
她伸手去摸室内灯的开关，摸索了好半天，却什么也没摸到。
异能“气息感知”的状态也不是很好，明明是狭窄的室内，她却什么也感知不到。
于是只好打开手机的照明，向身侧的墙体照了过去。
但那里却什么都没有。
不仅没有开关，甚至连最基本的墙面也没有，那里有着的，尽是一片虚无。
薇儿感到一阵心悸，向后退了半步。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感知之中，自己的身后竟凭空出现一个人影，伸出手掌，用力地将她推进门内的空间。
薇儿骇然地看向身后。
那道人影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视作目标调查了一个月之久的S-019。
8时间大致是晚上21点一刻。
亚罗大步流星地从街道之间穿行而过，找到与对方约定好的和食店，用力地拉开店门。
视线在餐厅内扫了一圈，他很快便找到了目标。
亚罗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连坐下的耐心都没有，在与S-019接触的瞬间，马上就开门见山地发问。
“你的目的是什么？”
……察觉到薇儿的失踪，是与她分别的两个小时后。
亚罗回到公司，骇入了S-019的办公电脑。
他当然没有这样的技术手段，但他己经通过读取其他同事的记忆得知了S-019的电脑密码。
只是很遗憾，S-019的硬盘里并没有他想要的情报。
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亚罗并没有因此感到沮丧。
那之后过了没一会儿，亚罗收到了来自诺琳的微信消息。
诺琳问他是否和薇儿在一块，表示她给薇儿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
起初亚罗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不过是一两个电话没有接，倒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也许是在洗澡，也许己经睡下了。
只不过他越想越担心，心里逐渐有点没底。
薇儿分别时说过自己要回分部一趟，短时间内应该是能接电话的才对。
他不放心，也给薇儿打去了电话，但无人接听。
“之前分开的时候，薇儿说要回‘圆桌’一趟，诺琳，你现在方便的话能过去看一眼吗？
我想她可能在资料室。”
亚罗给诺琳打去电话。
“资料室？
很可惜，这并不可能。”
电话那头，诺琳用笃定的语气否认。
“为什么这么说，你今天去过那里吗？”
“倒不是去没去过的问题。
我一首都是在这里啊，从下午西点到现在。”
亚罗一怔，面色惨白。
联想到白天S-019曾对他说过的那些话，亚罗不由得心跳加速，后背上冷汗首冒。
S-019明显知道他不是单独作战，在最后的邀约中却没有让薇儿一同赴会。
起初他考虑S-019那句邀约只是随口一说，也许实际上并无此意，但现在他明白自己小瞧了对方。
在亚罗和薇儿的设想中，S-019是不知道二人的真实身份的，更不必说他们对S-019展开调查这件事，以及他们所持有的异能等信息。
但如果把这些设想全部推翻，假设S-019其实站在全知的角度呢？
如此一来，他每天下班后毫无规律的去向、对亚罗身体接触的警惕，以及两名探员长达一个月却一无所获的调查，也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只是站在亚罗现在的立场来看，他己经没有功夫去考虑S-019到底对他们有多少了解了。
薇儿到现在下落不明，多半便是出自S-019的手笔。
这不仅是S-019的警告，也是他向亚罗发出的邀请函。
现在薇儿己经落到他手里，亚罗便没有了拒绝邀请的资格，甚至连去总部搬救兵的机会也没有。
一旦让S-019发觉在场有其他相关者，很难保证他不会对人质下手。
所以他只能顺着S-019的意思，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在S-019的指示下，他们约在和食店“川岛亭”见面。
于是，便有了先前的那一幕。
……S-019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真快呀……本以为至少要等到明天呢。”
S-019十指相扣，小臂支撑在桌面上。
他脸上带着些许笑意，看上去却没有丝毫的亲和力，反而看得亚罗一阵发渗。
“别废话。
你到底想做什么？”
亚罗双手拍在桌面上，但并未发出过大的声响。
S-019不以为意，眯着眼睛看向他。
“‘到底想做什么’……我反倒觉得应该由我来问这句话呀。
每天都被不明身份的你们跟踪，我的耐心差不多到极限了。”
“回答我！
你把薇儿藏到哪了？”
亚罗逐渐失去冷静。
“噢……那女孩叫做‘薇儿’呀。
是外国人？”
亚罗眼中怒光更甚。
对方会这么认为，想必是看到了薇儿脱下假发的样子，这也间接证明了薇儿的失踪与他有关。
终于，亚罗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手。
他怒不可遏地从怀中取出手枪，熟练地上膛，而后将枪口按在S-019的脑门上。
“……不要逼我动手！”
一瞬间，餐厅内人声鼎沸，好几个顾客看见亚罗手中的枪支和胁迫性的动作，尖叫声和议论声此起彼伏。
“闭嘴！”
亚罗低吼了一声。
随着亚罗这声低吼，周围沸腾的环境突然安静了下来。
原本受到惊吓的那几个顾客也像是被打了镇定剂般冷静下来，而后竟好像忘记了亚罗这边的情况，恢复到和其他食客的交流中去。
一切都好像从未发生过。
或者说，仿佛所有人都忘记了亚罗的存在，即便现在他仍然用枪指着S-019的脑袋，能够观测到这一景象的也只有S-019本人。
S-019一愣，默默地看了一眼周围，而后便理解了现状。
他面色有些激动，嘴角遏制不住地上扬。
“妙不可言。
竟然还有这样的作用！”
“可惜只对普通人有用。
不过，这样你也应该明白了吧？”
亚罗恶狠狠地盯着他。
“即便我开枪射杀你，也不会有任何人证。
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不介意先在你身上开几个洞。”
S-019一声不吭，神色古怪地看着亚罗。
他缓慢地举起双手，仿佛折服于枪械的***。
亚罗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虽然嘴上态度强硬，但实际上他心里也是极度没底。
即便是到了现在这种局面，他对S-019的异能仍然一无所知，他如此鲁莽行事，其实也是在试探对方的底细。
然而即使手枪抵在脑袋上，哪怕选择举手投降，S-019仍然没有要发动异能的意思。
亚罗不禁心生疑虑。
S-019的异能到底是什么？
如果他真的全无抵抗能力，为何能对薇儿下手？
他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就在这时，好像在回应亚罗的疑惑一般，S-019原本己经高高举起的双手又放了下来，在大概胸口的高度清脆地拍了一掌，而后保持双手合十的动作。
他依旧面带微笑，但那笑容看上去却令人心生恶寒。
“我知道了。
我这就带你去见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