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杀嘉靖皇帝

我与摄政王慕容枫是不死不休之仇。六年前他一纸通敌罪状，我镇国将军府满门抄斩。

我刺杀他重伤，他不杀我，让我做洗衣宫女。“顾晚辞，去奉茶。”掌事姑姑恶意满满。

我端着茶盏走进大殿。曾经我也穿着华服在这里谈笑风生。慕容枫坐在高位，

亲王蟒袍熠熠生辉。有同僚打趣：“少将军曾说，十八岁扬名沙场，二十二岁封侯拜相，

二十五岁前娶得佳人。不知如今进行到哪一步了？”他隔着人群看我，

笑得轻蔑：“即将迎娶若琳公主。”我面无表情，继续捧酒前行。这算什么，

我儿子都五岁了。1“恭贺摄政王即将大婚！”“王爷与邻国公主珠联璧合，真是天作之合！

”朝臣们纷纷举杯，阿谀奉承的话语此起彼伏。慕容枫淡淡应着，目光却穿过人群，

准确无误地落在我身上。那双眼睛，还是那么阴鸷。“看，那就是逆贼顾家的余孽。

”“六年了还活着，命真硬。”“当年何等风光，如今不过是个洗衣的贱婢。

”窃窃私语像针扎在我背上，我面无表情地继续奉茶。这些话我听了六年，早就免疫了。

我走到慕容枫身边，正要倒茶，掌事姑姑突然按住我的手腕。她以为我要当众闹事，

眼中满是警惕。“酒没了。”我轻声说。她轻蔑地笑：“还以为自己是千金小姐？

记住你的身份，贱婢。”慕容枫忽然放下酒杯，声音响彻整个大殿：“诸位，

本王问你们一个问题。”满场瞬间安静。“六年前本王上奏顾家谋反，

是不是本王此生最正确的决定？”他站起身，目光死死钉在我身上，

每个字都像利刃：“本王今日看见她了，那双眼睛还是那么倔，真想挖出来，

做成珠串赠予我的王妃。”满朝文武鸦雀无声。我低头用丝帕擦拭着酒杯，动作轻缓，

好像他说的是别人。这份平静，就是对他最大的讽刺。慕容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最想看到的，就是我崩溃痛哭的样子。可惜，我不会如他所愿。“摄政王说得对，

逆贼就该株连九族。”“王爷仁慈，只是贬为宫女，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朝臣们纷纷附和，生怕慢了一步。我继续擦着酒杯，手很稳。慕容枫走到我面前，

声音压得很低：“晚辞，你还是这么倔。六年了，还不肯低头认错吗？”我抬起眼，

对上他的视线：“认什么错？”“认错跟本王作对，认错不该爱上本王，认错…”他顿了顿，

“认错生在顾家。”我笑了，很轻很淡：“摄政王，奴婢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随即恢复平静：“很好，本王就喜欢你这副模样。

”2那位即将成为他王妃的白若琳，此刻向我走来。她穿着一袭湖蓝色宫装，步步生莲，

温婉如水。“你就是顾晚辞？”她的声音轻柔，“听闻王爷曾有一位心上人，想必就是你了。

”我垂眸继续整理茶具。白若琳见我不答，脸上闪过一丝愠色。她将酒杯重重放在桌案上，

酒液溅了出来。“真是好大的架子，一个贱婢也敢无视本公主。”我抽出帕子擦拭桌面，

顺带将手也擦了擦。“顾晚辞！你装什么清高！”慕容澈，慕容枫的亲弟弟，冲了过来，

脸上带着嚣张的怒意。“一个叛臣之女，也配有洁癖？你以为自己还是什么金枝玉叶？

”白若琳假意拦住他：“王爷，别这么说，顾姑娘她…”“皇嫂你就是太善良！

”慕容澈推开她，“她这种女人，骨子里就烂透了！当年勾引我哥不成，现在还想故技重施！

”他说着，故意将嘴里的果核啐到我的裙摆上。那一刻，我心中紧绷了六年的弦，应声而断。

我不再忍耐，端起手边滚烫的茶壶，对着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尽数泼了下去！

“啊——”慕容澈惨叫一声跌倒在地，脸上瞬间红肿起泡。整个大殿瞬间死寂。“你敢烫我！

我乃皇亲国戚！信不信我哥诛你九族！”他在地上翻滚着，声音尖锐刺耳。

我居高临下看着他：“我的九族，六年前已经被你哥的刀喂饱了。不差我一个。

”脚步声急促传来。慕容枫疾步赶到，攥住我的手腕。他的力道很重，

我能感受到骨头被捏得生疼。“你刚才说什么？”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那里面有熟悉的疯狂。“我说，我能让你六年前功亏一篑，就能让你现在，身、败、名、裂！

”他愣了一瞬，随即笑了。那笑声带着残忍的快意：“你还是这副带刺的样子，

才让本王舒心。”他将脸凑近，呼吸喷洒在我脸上：“你敢再动一下，我就把你父亲的牌位，

劈了当柴烧。”父亲的牌位是我在这世上最后的念想。六年来，我每月都会偷偷去祭拜，

那是支撑我活下去的理由。他话音刚落，我拔下头上唯一的银簪。用尽全身力气，

狠狠刺向他的眼睛！“不要！”白若琳尖叫着，竟不顾一切地挡在他身前。

银簪没入她的肩胛，殷红的血顺着湖蓝色的绸缎流淌下来。她痛得浑身发抖，

却还紧紧护着慕容枫。“疯子！你伤她做什么！她可是公主之尊！”慕容枫怒吼。

我手腕用力，将银簪拧得更深。白若琳的惨叫声响彻大殿。“现在知道了。”我的声音冰冷，

“她是邻国公主，金枝玉叶。那我父亲，就不是忠臣良将？”“祸不及家人！

”慕容枫的声音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哦？是吗？

那我顾家满门，就该被你抄斩？！”银簪在我手中转了一圈，白若琳已经疼得说不出话。

满室宾客噤若寒蝉，被我的疯狂震慑，竟无一人敢上前。六年的隐忍，六年的屈辱，

都比不上这一簪的痛快。3我将痛呼的白若琳一把推开。银簪上的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我随手将血迹擦在慕容枫华贵的蟒袍上。血花在金线绣成的龙纹上绽放，刺眼得很。“来人！

拿下刺客！”禁军从四面八方涌入，长戟森寒，将我们团团围住。我丢掉手中的银簪，

任由它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慕容枫却没有下令。他盯着我，眼神里没有愤怒，

反而是一种病态的、扭曲的兴奋。“疯？这才是我想要的你。”他的声音很轻，

只有我能听见。六年前他也是这样看着我，在我家破人亡的那个夜晚。禁军押着我离开大殿。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挣扎。天牢依旧是六年前的模样。潮湿，阴暗，老鼠在墙角窜来窜去。

我被关进最深处的牢房，四面都是厚重的石墙。刚坐下，隔壁就传来脚步声。

是慕容枫和慕容澈。“哥，你玩这么大？

万一皇上怪罪下来……”慕容澈的声音透过石墙传来，带着明显的担忧。“一个傀儡皇帝，

怕什么？”慕容枫的笑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就是要逼她，让她疯，

让她除了依附我别无选择。等我登上大位，她就是我笼中的金丝雀，我要让她看着我，

恨着我，却永世不能解脱。”我的手指紧紧抠住石墙。从一开始，这就是他的计划。

不是惩罚，不是报复，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圈套。他要的不是我的死，而是我的彻底臣服。

“那白若琳怎么办？她可是邻国公主，今天受了这么重的伤……”“一个棋子罢了。

”慕容枫的声音里带着不屑。“为我受伤，正好让她母国彻底倒向我。女人嘛，

总是要有点用处的。”慕容澈嘿嘿笑了两声：“还是哥想得周到。不过，顾晚辞不会听见吧？

万一她知道了……”停顿。很长的停顿。我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回答。“她若听见，

此刻应该在撞墙求死，以全她顾家的忠烈之名。她这么安静，说明没听见。

”慕容枫的声音里带着得意。“她啊，就是太要强了。宁可在浣衣局跪六年，

也不肯低头求我。但是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脚步声渐渐远去。我靠在冰冷的墙上，

无声地笑了。撞墙求死？我为什么要死？我还有太多事情要做。六年了。该是时候了。

就在此时，天牢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我抬起头，望入一双沉静如深渊的眼眸。

4来人身着明黄龙袍，正是当朝天子，萧承渊。他遣散了所有守卫，阴暗潮湿的牢房里，

只剩下我们两人。他弯腰，将我从冰冷的石板上抱起，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演够了？”我靠在他温暖的怀里，声音沙哑。“朕的皇后，演得很好。”萧承渊轻笑，

为我拭去嘴角的血迹，“只是委屈你了。”回到寝宫，

一个穿着太子常服的小小身影扑进我怀里。“母后！父皇说您去惩治坏人了！

”我抱紧我们的儿子萧天琅，这个小家伙眼睛亮晶晶的，满脸崇拜。“母后是不是很厉害？

”“当然。”我刮了刮他的小鼻子，“不过不能学母后，知道吗？”萧天琅用力点头，

“知道！母后说过，只有对付无可救药的坏人，才需要用非常的手段！”萧承渊走过来，

大手轻抚我的脸颊，眼底满是心疼：“早知你按捺不住，朕就该陪你同去。”我看着他，

：“明日的朝会，他也会在。我要他死在我翻案的这一天。”“朕明白，

正是要让百官都看看，谁才是这天下的主宰。”我想起六年前。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慕容枫提着我父亲的头颅，扔在刺杀失败的我面前。“顾晚辞，你父亲的命，我收了。

你的命，我也要。”那时的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浣衣局中，我日日浸在冰水之中，

双手冻裂，高烧不退。所有人都以为我活不过那个冬天。是萧承渊，

这个被慕容枫架空的少年天子，在一个雪夜，偷偷潜入浣衣局，

将一件温暖的貂裘披在我身上。“朕救你，并非怜悯。”他当时的声音还带着少年的清冷。

“朕需要你的恨意，来做一把刺穿慕容枫心脏的刀。你助朕亲政，朕许你复仇。”后来，

在我们无数次冒着杀头风险的密会中，我们有了无数忠心的部下。但不该有的也有了，

我们的儿子，天琅。为了瞒过慕容枫的耳目，我怀孕时就被送出宫，替身替我在浣衣局。

天琅一出生便由我最忠心的旧部抚养，直到一年前，萧承渊羽翼渐丰，才将他悄悄接回。

大太监这时匆匆进来，躬身禀报。“陛下，派去为琳公主诊治的太医回报，

公主已被摄政王接回王府，拒绝了宫中任何人探视。”“演戏演全套么？”我冷笑。

那一簪子我用了多大的力气，我心里最清楚。就算是成年男子，也得躺个把月。

一个娇滴滴的公主，这么快就能下床？萧承渊握住我的手，“无妨，朕的网，也该收了。

”“你等这一天很久了吧？”“六年。”萧承渊的声音很轻，“从你进宫的那一天开始。

”“陛下，还有一事。”大太监继续禀报，“今日宫宴的事，已按您的吩咐，

对外只说是宫女冲撞王爷，现已关入天牢。”萧承渊点头，“做得好。”5翌日，太和殿。

我换回宫女的粗布衣裳，站在殿柱的阴影里。慕容枫一身摄政王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