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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逸尘的《被男友丢在马路上走路回家》小说内容丰在这里提供精彩章节节选:腊月二十高速路像一条冻僵的灰蜿蜒着伸向望不到头的远车窗铅灰色的云层沉沉压着光秃秃的田风卷着零星的雪沫抽打着车窗玻发出细碎又执拗的声车里暖气开得很烘得人脸颊发可我心里却结着一层沉默像一块沉重的石横亘在我们之压得人喘不过这沉默的源是他刚刚提出的那个要求——一个在我听来荒谬绝伦的要“露露的”陈默终于开声音干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
主角:陈默,浪逸尘 更新:2025-08-22 03:5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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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九,高速路像一条冻僵的灰蛇,蜿蜒着伸向望不到头的远方。车窗外,
铅灰色的云层沉沉压着光秃秃的田野,风卷着零星的雪沫子,抽打着车窗玻璃,
发出细碎又执拗的声响。车里暖气开得很足,烘得人脸颊发烫,可我心里却结着一层冰。
沉默像一块沉重的石头,横亘在我们之间,压得人喘不过气。这沉默的源头,
是他刚刚提出的那个要求——一个在我听来荒谬绝伦的要求。“露露的事,”陈默终于开口,
声音干涩,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手机……我看还是算了。”我侧过头,
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线条,心里那点不祥的预感开始膨胀。“不是说好了吗?
最新款的水果手机,小姑娘肯定喜欢。”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避开了我的视线,
目光死死盯着前方湿漉漉的路面。“手机……太轻了。她马上要进城了,以后用钱的地方多。
你……你这个做嫂子的,不如直接给她十七万吧,就当是……庆祝她新生活的启动资金。
”“十七万?”那三个字从我齿缝里挤出来,带着难以置信的寒意,瞬间驱散了车内的暖意。
我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陈默,你再说一遍?多少?”“十七万。”他重复了一遍,
这次语气里带上了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笃定,“露露是我唯一的妹妹,
这些年跟着爸妈在老家,吃了不少苦。我们条件好了,帮衬她是应该的。
你……你就当是提前给她的一份大礼。”一股冰冷的怒意,混杂着被愚弄的屈辱感,
猛地从脚底窜上头顶。我看着他,这个同床共枕了四年的男人,
此刻他的脸在仪表盘幽蓝的光线下显得如此陌生,甚至有些狰狞。那眼神深处,
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温柔?分明是赤裸裸的算计,像冰冷的刀锋,抵在我的喉咙上。
“应该的?”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愤怒,“陈默,那是十七万!
不是十七块!你妹妹吃苦,是我造成的吗?凭什么要我出这笔钱?你心疼她,好啊,
把你的工资卡给她!把你这些年攒的钱都给她!别在这里慷他人之慨!”“林晚!
”他猛地低吼一声,方向盘被他攥得咯咯作响,“你怎么这么自私?一点亲情都不讲?
露露以后也是你的妹妹!”“自私?”我几乎要气笑了,血液在太阳穴突突地跳,“我自私?
我自私会花光积蓄给你爸妈买茅台买中华买燕窝?我自私会把这车借给你开了一年又一年?
陈默,你摸摸良心!十七万,你让我拿什么出?去偷去抢吗?还是你觉得,我林晚的钱,
就是大风刮来的,活该填你们家的无底洞?”“够了!”他猛地一脚刹车,
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尖叫。巨大的惯性让我狠狠撞在副驾驶的椅背上,
胸口一阵闷痛。车子粗暴地停在应急车道上,发动机还在不甘地低吼。“下车!”他扭过头,
眼睛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死死瞪着我,“滚下去!既然你眼里只有钱,
没有我们一家人,那就别跟我回去过年了!滚!”我懵了,大脑一片空白。车窗外,
寒风裹挟着冰冷的雨丝,无情地抽打着车身。这里是高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陈默,
你疯了?这里是高速!”我试图去拉车门把手,却发现他早已锁死。“我让你滚下去!
”他咆哮着,猛地探过身,粗暴地按下了我这一侧的车门锁,然后狠狠推了我一把。
巨大的力量让我猝不及防,身体重重撞在冰冷的车门上,紧接着,车门被他从外面猛地拉开。
凛冽刺骨的寒风和冰冷的雨点瞬间灌了进来,像无数根钢针扎进皮肤。
我被他连推带搡地弄下了车,脚下一个趔趄,直接跪倒在湿漉漉、冰冷坚硬的路肩上。
膝盖传来钻心的疼痛。“陈默!”我挣扎着想爬起来,
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寒冷而扭曲变形。回应我的,是引擎骤然爆发的轰鸣。
那辆我无比熟悉的黑色奔驰,我父母送我的毕业礼物,此刻像一头挣脱束缚的黑色怪兽,
猛地向前窜去,轮胎卷起冰冷肮脏的泥水,无情地溅了我一身一脸。
尾灯的红光在灰蒙蒙的雨雾中迅速缩小,变成一个模糊的红点,
然后彻底消失在前方的弯道尽头。世界,瞬间只剩下无边的寒冷、死寂的雨声,
和高速路上车辆呼啸而过的、令人心悸的轰鸣。我像个被遗弃的破布娃娃,
瘫坐在冰冷刺骨的水泥地上。雨水迅速浸透了我的羽绒服,寒意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
争先恐后地钻进我的骨头缝里。牙齿不受控制地疯狂打颤,咯咯作响,
全身的肌肉都在剧烈地痉挛、发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痛感,
冰冷的空气像刀子一样割着喉咙。高速路像一条冰冷的灰色巨蟒,在我眼前延伸。
一辆辆汽车带着巨大的噪音和气流,从我身边飞驰而过,
卷起的寒风和泥水一次次扑打在我身上。没有人停下。在这条通往团圆的高速路上,
我成了一个突兀的、被世界遗弃的坐标。巨大的屈辱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愤怒。
四年。整整四年的感情,一千多个日夜的陪伴和付出,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被区区十七万砸得粉碎,然后像垃圾一样被丢弃在这荒郊野岭。
我为他精心挑选他父母喜欢的礼物,我心疼他挤地铁把车给他开,
我甚至开始憧憬我们未来的小家……原来,在他眼里,我所有的好,
都抵不过他妹妹那狮子大开口的十七万?或者,这根本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我颤抖着,
用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从湿透的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被雨水模糊,
我胡乱地用袖子擦了几下,点开通讯录,找到那个烂熟于心的名字——陈默。拨号。
漫长的等待音。然后,是冰冷的、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再拨。通话中。第三次,第四次……第十次。每一次,都是那毫无感情的电子音。
微信消息发出去,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跳了出来——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
他把我拉黑了。彻底地,决绝地,像丢弃一件无用的垃圾。心,彻底沉入了冰窟。
比这腊月的高速寒风更冷。原来,他把我丢在这里,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早有预谋。
除非我低头,除非我答应那荒谬的十七万,否则,他绝不会回头。
巨大的绝望和冰冷的愤怒交织着,撕扯着我的神经。我抱着自己冰冷的膝盖,
蜷缩在高速路冰冷的护栏边,再也控制不住,像个迷路的孩子,
在呼啸的风声和冰冷的雨幕中,放声大哭。眼泪滚烫,流到脸上却瞬间变得冰凉。
委屈、愤怒、恐惧、被背叛的剧痛……所有情绪都化作了撕心裂肺的嚎啕。雨水混着泪水,
流进嘴里,又咸又涩。路过的车辆依旧飞驰,刺眼的车灯偶尔扫过我蜷缩的身影,
带来片刻的光明,随即又陷入更深的黑暗和寒冷。没有人停留。这世界,冷漠得让人心寒。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嗓子嘶哑,眼泪似乎也流干了。身体早已冻得麻木,
膝盖和手肘被粗糙的地面磨得生疼。刺骨的寒冷反而让混乱的大脑有了一丝诡异的清醒。哭?
哭给谁看?哭能解决问题吗?哭能让那个狠心的男人回头吗?哭能让我离开这该死的地方吗?
不能。一个清晰的念头,像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猛地劈开了混沌的绝望。我的车。
那辆被他开走的黑色奔驰。那是我林晚的财产!是我父母的心意!他陈默,有什么资格开走?
他把我丢在高速上,我可以暂时不跟他计较人身伤害,但我的车,他必须立刻还回来!
一股冰冷的、带着狠劲的力量,从冻僵的四肢百骸里重新凝聚起来。
我抹了一把脸上冰冷的雨水和泪水,手指因为寒冷和用力而僵硬颤抖,但我还是异常坚定地,
在手机屏幕上,按下了那三个数字——122。电话接通了。
听筒里传来交警同志沉稳而职业的声音。“喂,您好,这里是高速交警指挥中心,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我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
但我的声音却异常清晰、冷静,甚至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决绝:“你好。
我要报警。我的车,在成绵高速K187附近,被人偷了。”---电话挂断后,
时间仿佛被这刺骨的寒冷和绝望拉长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难熬。
我蜷缩在冰冷的护栏角落,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减少热量的流失。
意识在寒冷和疲惫的夹击下开始有些模糊,
眼前闪过和陈默四年间的片段:初识时他笨拙的讨好,热恋时他眼里的光,
争吵后他低声下气的道歉……那些曾经温暖的画面,此刻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心里。
原来,所有的温情脉脉,都抵不过金钱的试炼。十七万,就让他彻底撕下了伪装,
露出了贪婪又冷酷的獠牙。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几分钟,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远处终于传来了熟悉的、令人心安的警笛声。红蓝闪烁的警灯穿透雨幕,像黑暗中的灯塔,
越来越近。一辆警车稳稳地停在了我面前。车门打开,
两位穿着荧光绿执勤服的交警快步走下来。
看到我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狼狈不堪地蜷缩在路边的样子,
他们眼中都闪过一丝惊愕和同情。“同志,是你报的警吗?说车被偷了?
”一位年纪稍长的交警蹲下身,语气温和而关切。我冻得嘴唇发紫,牙齿还在打颤,
只能用力地点点头,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嗯”声。“快,先上车!冻坏了吧!
”另一位年轻些的交警连忙搀扶起我几乎冻僵的身体。他们的手很有力,带着暖意。
我几乎是半拖半抱地被他们扶进了温暖如春的警车后座。
一件厚实的、带着体温的警用多功能大衣立刻裹在了我身上,隔绝了刺骨的寒意。紧接着,
一个温热的纸杯塞到了我手里,里面是冒着袅袅白气的热水。“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别急,
慢慢说。”年长的交警坐在副驾,回头看着我,眼神沉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滚烫的水流顺着食道滑下,像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四肢百骸里沉积的冰寒。
僵硬的身体开始回暖,麻木的知觉也一点点复苏。我捧着杯子,感受着那珍贵的暖意,
眼泪差点又涌出来,但被我死死忍住了。“谢谢……”我声音嘶哑地开口,努力组织着语言,
“车……是我男朋友开走的。我们……吵架了,他把我丢在这里,自己开走了我的车。
”“男朋友?”年轻交警皱起了眉,“吵架就把人丢高速上?还开走你的车?
这性质很恶劣啊!车牌号记得吗?车型?”“黑色奔驰GLC,
车牌是……”我清晰地报出了车牌号,那串数字早已刻在我心里,“车是我爸妈给我买的,
登记在我名下。”年长的交警点点头,拿出警务通开始操作。“别担心,只要车是你的,
我们肯定帮你追回来。你男朋友叫什么?有他电话吗?”“他叫陈默。
电话……我打了很多次,他把我拉黑了。”我苦涩地说。
交警同志很快通过系统查到了车辆信息,确认了我是车主。他直接拨通了陈默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竟然接通了。“喂,是陈默吗?这里是成绵高速交警大队。
你驾驶的黑色奔驰GLC,车牌号XXXXX,车主林晚女士报警称车辆被盗。
请你立刻将车辆开回XX服务区交警执勤点,配合调查!”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传来陈默那熟悉、此刻却显得异常冷漠和油滑的声音:“交警同志,误会了。
车是我女朋友的,我们就是闹了点小别扭。我现在已经到家了,大过年的,
等年后我亲自把车给她送回去,行吗?保证完好无损。”“到家了?
”交警同志看了一眼手表,语气严肃起来,“从你丢下林女士的位置到你老家,
至少还有三个小时车程!你现在就说你到家了?陈默,我警告你,立刻、马上把车开回来!
否则,我们将以涉嫌盗窃机动车辆对你进行传唤,并依法采取强制措施!这不是儿戏!
”“交警同志,真没这个必要吧?我们就是情侣吵架……”陈默还在试图狡辩。
“这不是情侣吵架的问题!这是非法侵占他人财产,并且将他人置于危险境地!给你半小时,
立刻返回!否则后果自负!”交警同志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下,然后,
我们清晰地听到陈默带着一丝不耐烦和轻蔑的声音:“行行行,知道了,烦不烦!”紧接着,
电话被粗暴地挂断了。再打过去,已经是关机状态。“混账东西!
”年轻交警忍不住骂了一句。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陈默不仅毫无悔意,甚至对法律都如此轻慢。他根本就没打算还车!他以为躲回老家,
就能赖掉一切?一股冰冷的怒意再次升腾起来,比刚才的寒冷更甚。我抬起头,
看着两位交警同志,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颤:“警察同志,他这是铁了心要霸占我的车!
我要求追究他的责任!绝不和解!”年长的交警看着我冻得发青却异常坚定的脸,
点了点头:“放心,林女士。他跑不了。我们先送你到安全的地方,车的事,
我们一定依法处理,给你一个交代。”警车启动,载着我离开了这个噩梦般的地方。车窗外,
雨还在下,但车内的暖意和身边穿着制服的身影,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我靠在椅背上,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但心底那簇名为愤怒和决绝的火焰,却越烧越旺。陈默,
还有你们那一家子吸血鬼,这个年,你们别想好过了。我的车,我的尊严,
你们怎么吞下去的,我要你们怎么加倍吐出来!---警车没有直接送我回家,
而是先去了最近的高速交警大队处理案情。做完详细的笔录,
固定了陈默拒不开车返回并关机的证据后,时间已近深夜。交警同志帮我联系了我的父母。
当看到爸妈那辆熟悉的车子顶着寒风暴雨冲进交警大队院子时,我的眼泪终于再次决堤。
车门打开,妈妈甚至等不及撑伞,就踉跄着扑了过来。“晚晚!我的晚晚啊!
”她一把将我紧紧搂进怀里,那怀抱温暖得几乎要将我融化。
她的手颤抖着抚摸我冰冷的脸颊、湿漉漉的头发,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心疼,
“你这孩子……怎么弄成这样了?手怎么这么冰?脸都冻青了!
在家我们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你,怎么谈个恋爱就……就被人糟践成这样了啊!
”妈妈滚烫的眼泪滴落在我的脖颈上,灼烧着我冰冷麻木的皮肤。
那熟悉的、带着淡淡馨香的气息包裹着我,瞬间击溃了我强行筑起的所有防线。
我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在妈妈怀里放声大哭,
把这几个小时积攒的恐惧、愤怒、屈辱和寒冷,一股脑地宣泄出来。
“妈……他把我丢在高速上……他还要抢我的车……他……”我语无伦次,泣不成声。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回家了,爸妈在呢,谁也不能再欺负我的宝贝闺女!
”妈妈拍着我的背,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这时,爸爸也大步走了过来。他脸色铁青,
嘴唇紧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额角的青筋因为极致的愤怒而突突直跳。
他脱下自己厚实的大衣,不由分说地裹在我身上,然后一把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爸爸的怀抱宽厚而有力,带着一种山一样的沉稳和安全感。“晚晚不怕,爸带你回家。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压抑着即将爆发的火山。他抱着我,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家的车,
每一步都踏得沉重无比。在把我小心放进温暖的后座后,他猛地转身,
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警车引擎盖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陈默!我操你祖宗!
”爸爸的怒吼在寂静的雨夜里炸开,充满了暴戾和杀意,“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
敢这么对我闺女!老子让你这个年都过不安生!老子现在就去找他!打断他的狗腿!
”他双眼赤红,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转身就要去拉驾驶座的门。“老林!你给我站住!
”妈妈厉声喝止,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你急什么?现在去?就我们三个?
你一个人能打几个?他们一大家子都在老家!你想去吃亏吗?”爸爸喘着粗气,
胸膛剧烈起伏,瞪着妈妈:“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我们捧在手心里养大的闺女,
就这么白白让人欺负了?”“谁说要算了?”妈妈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和狠劲,眼神锐利如刀,“回家!马上回家!
把大哥二哥三姐四叔五婶……所有能叫上的亲戚,全都叫上!一个都不能少!要人我们有人,
要理我们占理!吃亏的事,我们老林家一件都不干!”妈妈的话像一盆冰水,
瞬间浇熄了爸爸冲动的怒火,也让他眼中爆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他看着妈妈,
那眼神充满了激赏和依赖。“对!对!还是老婆你脑子清楚!走!回家!摇人!
”车子在雨夜里疾驰,载着我们一家三口,也载着滔天的怒火和即将掀起的风暴,
驶向家的方向。---回到那个熟悉温暖、灯火通明的家,仿佛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但家里的气氛却与往年的温馨祥和截然不同。得知消息后,
家族里能赶来的长辈几乎都连夜赶到了。客厅里坐满了人。
大伯、二伯、三姑、四叔、五婶……甚至连我八十多岁,平时深居简出的爷爷奶奶,
都被堂哥堂姐们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连夜从城郊的老家赶了过来。
两位老人坐在客厅正中的沙发上,爷爷拄着他那根磨得发亮的枣木拐杖,腰板挺得笔直,
布满皱纹的脸上是山雨欲来的沉静;奶奶则紧紧抿着嘴唇,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睛里,
此刻燃烧着熊熊的怒火。我把事情的经过,从陈默索要十七万见面礼,到高速被弃,
再到他拒不开车返回并关机,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又说了一遍。每说一句,
客厅里的气压就低一分,长辈们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啪!”爷爷的拐杖重重地顿在地板上,
发出沉闷的巨响,打断了我的叙述。老人家须发皆张,胸膛剧烈起伏,声音洪亮得如同惊雷,
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反了天了!欺负我老林家的孙女!当我林正山死了吗?
当我老林家没人了吗?啊?!”“简直无法无天!”大伯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乱跳,
“这哪是谈恋爱?这是敲诈!是抢劫!是谋杀未遂!”“十七万?
他妹妹是镶金边了还是镶钻了?见面礼要十七万?他老陈家祖坟冒青烟了还是怎么着?
”二伯气得脸色发紫,唾沫星子横飞。“还有脸抢车?把人丢高速上?这他妈是人干的事?
畜生都不如!”三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门外,“走!现在就走!去他老陈家!我倒要看看,
是什么龙潭虎穴养出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把他家给掀了!”“对!掀了他家!
把车抢回来!把那小子的腿打断!”四叔五婶也跟着怒吼起来。一时间,群情激愤,
客厅里充满了愤怒的咆哮和拍桌子的声音,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爷爷奶奶对视一眼。
奶奶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瞬间压下了满屋的嘈杂:“都给我坐下!”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向两位老人。“大年三十,
马上就是新年了。”奶奶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愤怒的脸,“为了那么个不是东西的玩意儿,
耽误我们一家子团圆,值得吗?晦气不晦气?”爷爷接口道,声音沉稳有力:“急什么?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车在哪儿,人在哪儿,都清清楚楚。让他们先过个‘好’年!
等过了初一,天一亮,我们老林家,有一个算一个,都去他老陈家‘拜年’!好好问问他们,
是怎么教儿子的!是怎么敢动我林正山的孙女的!”爷爷的话像定海神针,瞬间稳住了局面。
长辈们虽然依旧怒火中烧,但都冷静下来,纷纷点头。“爸说得对!
让他们先过个提心吊胆的年!”“对!初一一早,咱们就去‘拜年’!给他们送份‘大礼’!
”怒火被暂时压下,但复仇的决心却更加坚定。这个年,注定不同寻常。---除夕夜,
家里依旧热闹非凡,只是这热闹里,多了一份同仇敌忾的默契和压抑的怒火。
男人们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忙碌着,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比往年更响,
剁肉的刀落在砧板上的声音也格外沉重,仿佛在宣泄着什么。女人们围坐在客厅的麻将桌旁,
麻将牌被搓得哗啦作响,但谈论的话题,三句不离陈默和他那一家子。“大姐,
你说那家人脸皮怎么那么厚?十七万?亏他们张得开嘴!”“就是!
我看那小子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就是冲着晚晚条件好来的!”“还有那当妈的,
能教出这种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初一早上去,非得好好说道说道!
”我则带着几个年纪小的堂弟堂妹,在院子里放烟花鞭炮。看着他们兴奋的小脸,
听着他们无忧无虑的欢笑,我纷乱的心绪才稍稍得到一丝平复。“晚晚姐,快看!
这个好漂亮!”小堂妹指着一个蹿上夜空的烟花,兴奋地跳着脚。我抬头望去。
漆黑的夜幕被骤然点亮,一朵巨大的、金灿灿的菊花在头顶轰然绽放,流光溢彩,绚烂夺目。
紧接着,红的、绿的、蓝的……无数璀璨的光点争先恐后地升腾、炸开,
将整个院子映照得如同白昼。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耳欲聋,空气里弥漫着好闻的硝烟味。
“新年快乐!晚晚姐!”孩子们围着我,七嘴八舌地喊着。“新年快乐!
”我也努力扬起笑容回应他们。是啊,新年了。无论经历了什么,生活总要继续。
我还有这么多爱我的家人,他们就是我最坚实的后盾。十二点的钟声准时敲响,
电视里传来春晚主持人激昂的祝福声。院子里瞬间沸腾了。“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万事如意!”此起彼伏的祝福声在烟花和鞭炮的喧嚣中交织,充满了对新年的期盼。
我的手机屏幕也瞬间被点亮,微信提示音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朋友们的新年祝福像潮水般涌来。我深吸了一口带着硝烟味的清冷空气,
正准备一一回复这些温暖的问候。就在这时,一个刺眼的、我本以为再也不会出现的名字,
跳上了屏幕顶端。陈默。他发来了一条消息。“玩也玩够了,闹也闹够了,你现在人在哪里?
怎么还不过来?我家里的亲戚都等着见你呢!”冰冷的文字,
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理所当然的质问。
仿佛几个小时前把我像垃圾一样丢在高速雨夜里的人不是他,
仿佛那场惊心动魄的遗弃和抢夺从未发生。一股邪火猛地窜上头顶,烧得我指尖发麻。
我死死盯着屏幕,几乎要将它盯穿。他怎么敢?他怎么还有脸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不等我回复,第二条消息又跳了出来,带着更浓的命令口吻:“我不管你在哪儿,
限你一个小时之内到我家来!长辈都等着呢,你不能这么没有礼貌!”礼貌?他跟我讲礼貌?
我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笑出声来。紧接着,一张图片发了过来。
图片里是一个光线昏暗、烟雾缭绕的房间。几个男人围坐在一张油腻腻的圆桌旁,
桌上杯盘狼藉,堆满了啃剩的骨头和菜渣,地上更是垃圾遍地,
烟头、纸巾、瓜子壳随处可见。这就是他所谓的“亲戚都等着”?
这就是他要求我“有礼貌”去拜见的场面?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
我毫不犹豫地举起手机,对着我家客厅拍了一张照片。巨大的圆桌上,
的菜肴:清蒸鲈鱼、油焖大虾、红烧狮子头、八宝饭、热气腾腾的饺子……一家人围坐桌旁,
笑容满面,举杯欢庆,背景是窗外依旧在绽放的璀璨烟花。
我把这张充满温暖、富足和团圆气息的照片发了过去,附上一段冰冷的文字:“不好意思,
陪家人过年呢。你们的剩饭我就没这个福气享用了,你们还是自己慢慢享用吧。哦,对了,
最后提醒你一句,车,立刻给我还回来!事情闹大了,你们可兜不住!
”消息显示“已送达”。紧接着,对话框上方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
那行字闪烁了很久,很久,仿佛他在绞尽脑汁地组织语言,试图反击或狡辩。但最终,
什么回复也没有。那片“正在输入…”的提示,像他此刻的色厉内荏一样,
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我冷笑一声,关掉了对话框,将那个名字彻底拉黑删除。陈默,
还有你那一家子,我们的账,明天再算!---大年初一,清晨。
昨夜喧嚣的鞭炮碎屑还铺满了院子的地面,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硝烟味。天色刚蒙蒙亮,
我带着几个堂弟堂妹在院子里清理昨晚燃放过的烟花筒,
顺便点燃了几个小孩子们喜欢的“仙女棒”。细碎的金色火花在微凉的晨光中跳跃闪烁,
映着孩子们纯真的笑脸。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带着一种嚣张的气势,猛地停在了我家院门外。车门打开,
陈默率先走了下来。他穿着一件崭新的黑色羽绒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刻意维持的平静。他绕到车后,殷勤地拉开了后座车门。他的母亲,
一个身材微胖、颧骨略高的中年女人,从车里钻了出来。她一下车,
那双精明的眼睛就像探照灯一样,飞快地扫视了一圈我家宽敞的院子和气派的三层小楼,
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和贪婪。随即,她脸上堆起一个极其夸张的笑容,
那笑容像是画上去的,浮在表面,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她手里拎着两箱最普通的、超市里随处可见的纯牛奶,迈着步子朝我走来。“哎呀,笙笙!
”她亲热地喊着,声音又尖又假,“昨天我让成业叫你过来过年,你们怎么不过来呢?
我们一家人都在等着你呢!等得饭菜都凉透了,也看不见你的影子!可把我们急坏了!
”她说着,把那两箱牛奶随意地放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然后自顾自地找了个干净的凳子坐了下来,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人。那姿态,
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理所当然。紧接着,陈默的父亲也下了车。
这是个干瘦、脸色黝黑、眼神浑浊的男人,
手里拎着一个印着“旺旺大礼包”的廉价红色塑料袋。他站在陈默母亲身后,板着脸,
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瓮声瓮气地开口:“笙笙,你爸妈呢?怎么我们都上门了,
你爸妈还不露面啊?这是不欢迎我们吗?”看着那两箱刺眼的纯牛奶,
再看看那辆停在院门口、在晨光下泛着冷光的、属于我的黑色大奔,
一股荒谬绝伦的讽刺感直冲脑门。我几乎要笑出声来。我冷冷地看着陈默,一字一句,
清晰无比地说道:“还确实是不欢迎你们。” 我的目光扫过那两箱牛奶和旺旺大礼包,
“这么‘贵重’的礼物,你们还是拿回家自己享用吧,我就不收了。” 最后,
我的目光钉在陈默脸上,声音斩钉截铁:“现在,把车钥匙还给我。从今天起,我们之间,
彻底结束。没有任何关系了。”这番话,像一颗炸弹,瞬间引爆了陈默父母强装的平静。
陈母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冒犯的愤怒和刻薄:“林晚!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大老远地跑过来见你爸妈,现在还没见上一面呢,你就赶我们回去?
你这是看不起我们老陈家?看不起我们农村人?”我刚想开口,陈默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
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他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急切,压低了声音,语速飞快:“晚晚!
你冷静点!我爸妈脾气不好,你就让让他们吧!算我求你了!你只要低个头,跟他们道个歉,
然后把你爸妈叫出来,我们好好谈谈彩礼的事情,这事儿就算翻篇了!一家人,
没必要闹得这么僵,置什么气啊?”一家人?这三个字此刻听起来简直是对我智商的侮辱!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力道之大,让他踉跄了一下。我死死地盯着他,
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一家人?一家人会处心积虑算计我,
让我出十七万给你妹妹当见面礼?陈默,这十七万,怕是你妈在地里锄头都挥冒烟了,
一年也赚不到吧?”陈默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眼神躲闪,
那是一种被当众戳穿心事的狼狈和窘迫。他张了张嘴,试图辩解,片刻后,
又挤出一个极其虚伪的笑容,试图用“亲情”来粉饰贪婪:“晚晚,
你……你也知道我妈辛苦啊。我让你出这十七万,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心疼我妹妹!
她这么多年一直在农村生活,吃了多少苦?这不马上要去城里了吗?别人家小孩儿有的,
她都得有啊!不然我这个当哥哥的,心里疼啊!”“你心疼?”我嗤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愤怒,像连珠炮一样轰向他,
“陈露在农村上学走山路磨破鞋底的时候,你怎么不心疼?
她大冬天手上冻得全是裂口流脓的时候,你怎么不心疼?
她饭卡没钱在学校饿肚子、甚至偷吃别人东西被骂的时候,你怎么不心疼?现在,
马上要跟我结婚了,你立马就‘心疼’了?陈默,你要真心疼你妹妹,好啊!
把你自己的工资卡给她!把你这些年攒的钱都给她!让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你在这儿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跟我玩什么道德绑架?”我越说越激动,
积压了太久的怒火和委屈喷薄而出:“就你会装好哥哥?就你心疼你妹心疼你妈?
就你妈辛苦?我爸妈不辛苦吗?我林晚是吃泥巴喝西北风长大的吗?
别他妈成天把‘心疼’挂在嘴上!冤有头债有主!你妹妹要钱,找你!找你爸妈!
找我林晚做什么?我欠她的吗?!”这一连串的质问,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
狠狠抽在陈默和他父母的脸上。陈默被我骂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陈母彻底炸了。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着冲到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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