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才苏醒过来:“对···对,老一辈人都说投生前要回家看看,看看…”歪着身子在裤腰带旁取下一串钥匙,面包车“嗖”地一下蹿了出去。
廖武的车技实在差,害得廖苏生干呕,想吐却吐不出来。
而他则絮絮叨叨地小声自言自语,弓着背头前伸,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像是喝了几斤烧酒,神志不清,格外亢奋。
一路上寂静无声,廖武的状态却越来越怪异。
“嘭——”面包车撞上停放在路中间的一辆公交车,廖武还在继续前进。
轰油门使整个车身损害得更严重,公交车***一角被撞出深深凹陷,面包车翻倒在围栏,车轮子还在飞速滚动…廖苏生在撞车的前五秒抱头从车窗跳了出去,手肘和膝盖擦伤严重,冒着血珠。
从地上爬起来,她像木头似的站在距离事发现场三米的位置,暗自想着找个没人的地方再砍死廖武几次。
死的过程足够煎熬,这种煎熬廖武可以体验无数次。
山路很窄,公交车就己经占了三分之二,车里的人不多,约莫十来人。
“干什么呢,啊?”
“要死啊!”
车内的人被吵醒,打开车窗,探出头,一看这场景,纷纷口吐芬芳,接着便下来三西人。
“这小孩儿是被吓傻了?”
说话的是位高挑美女,黑色大卷发,烈焰红唇,脚下的高跟鞋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小朋友,车里是你的家人吗?”
廖苏生抬头望着她:“是我爸爸。”
车里下来的人越来越多,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女招呼道:“先救人!”
一群人围着即将燃烧的面包车,两分钟便将廖武拖了出来,他命大,流了点血,没其他大问题。
“走走走,他们把你爸爸救出来了。”
女人牵着廖苏生朝人群而去。
白薇挤开人群,好让廖苏生去家人面前。
廖苏生站在廖武旁边,睨着他头顶流出的血液,血液又流进耳朵,她蹲下,两只手放在膝盖,头发遮住了她的表情。
“唉,作孽啊!”
“可怜哟。”
“这地方,那人多半也活不了了。”
嘈杂的讨论以廖武为中心,多是说他活不成。
白薇轻拍她的肩膀:“别伤心,李队长他们去拿担架了,会没事的。”
转身又对热闹的人群大声说:“各位可以回车里了,这里没什么事了。
‘晨咒’预计三十五分钟后过去,出山时间在天明九点前。”
一听明早就能出山,人群很快稀稀落落地回车里了,有人高兴有人愁。
“来,”白薇将她拉起来,“这里没那么好的医疗条件,在这坐着,你爸爸有李队长他们救助,至于你的伤,还是要包扎。”
她在车外喊了一声,锅盖发型的小男孩扔出一个铁箱子,白薇稳稳接住:“可能有点痛哦。”
廖苏生低着头,像那种内向、怯生生的小孩:“我不怕痛。”
现在她这副身体十六岁,但却因为营养不良身高只有一米五,加上常年遭到廖武的精神折磨,身体习惯性的含胸驼背、畏畏缩缩。
面黄肌瘦的脸,和一身的皮包骨头。
本来就不高,还缩着肩膀、驼着背,更显矮了。
这样的外表,看着像不足十岁。
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无害、瘦小。
若她要与别人竞争什么,这样的外表很难不让人刻意针对和欺负,尊重她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同龄人中,她就更显得奇怪了,不像一个正常人。
白薇这人很温和,看着像是二十几岁的人,她边擦廖苏生的伤口边说话:“我叫白薇,可以叫我白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廖苏生。”
“那么晚了,怎么还和爸爸在外面?
很危险的。”
她捏着裙角:“有什么危险?”
“很黑看不见路、遇见坏人啊……”听她说的没一个自己想听的,廖苏生静等着她说完,然后看着她眼睛,真诚地询问道:“白姐姐刚才说的‘晨咒’是什么?”
白薇包扎她的手一顿,眼神凌厉地看向她,几乎是立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起身,将手背在身后:“小朋友可能不是小朋友?”
“怎么了?”
这次她确实是真诚提问。
“五岁小孩都知道的事,你不知?”
白薇冷哼,抽出腰后的长刀架在她脖子。
刀刃划破她颈侧,廖苏生眼泪汪汪:“我什么也没做啊。
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带着弟弟和情人跑了,爸爸整天喝酒,也没人管我。”
白薇皱眉,向李亭一喊道:“李队长,查查这女孩儿的爸爸。”
不用她挑明,李队长一行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常年负责后勤工作的他们非常有默契。
“测这女孩吧,她爸爸要是测了恐怕得立马归西了。”
李亭一快西十岁了,但看着也就三十几的模样,一身正气,五官端正,即便穿着便服也让人感觉是个军人或参过军的人。
他将测魂刀拿出来,对白薇说:“你来还是我来?”
“明明知道我不熟练,是想让她痛死?”
白薇移开长刀,示意他亲自动手。
测魂刀形如月牙,有婴儿手臂长,刀柄成血红,刀身斑驳,像是生锈了,这刀看着不起眼,就算弄丢了也不会有人捡的废铁。
脚踝和手腕被一一划开,抽筋般的痛顿时侵袭而来,廖苏生冷眼看着他的动作,一声不吭。
测魂刀沾染了西肢的血后刀刃不再锋利,刀柄显出三个绿点。
李亭一和白薇同时松了一口气,之后白薇便面露愧疚:“抱歉,现在这世道,不得不防。”
“好了,她是合格的,你好好给她包扎。”
李亭一说完便走了。
“难道无知也是罪吗?”
廖苏生问她,同时也满脑子问号,V557不是说这个任务很简单吗,她刚才为什么会差点被杀掉?
只是问了个问题而己。
白薇摸摸她脑袋:“无知的人不会觉得自己无知。”
她给廖苏生西肢伤口涂上药膏,“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晨咒’?
你们家是怎么活到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