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头木叶训练场。
“幻术？”
“秽土转生？”
宇智波鼬静立于火影岩下，“不对，这种感觉……更像是重生。”
岩石投下的巨大阴影，他感受着体内一种奇特的空洞，还有充盈并存的感觉。
秽土转生的尘埃，似乎还残留在灵魂的缝隙里。
但宇智波鼬的手中，属于年轻身体的温热脉搏。
以及眼中清晰到不可思议的世界。
上一秒的他，刚刚控制药师兜解除秽土转生。
下一秒想出现到这儿。
他甚至能看见远处树林中一片叶子的脉络。
这一切都在提醒他，这不是净土，也不是幻术。
时间是……灭族前夕？
他认得这种山雨欲来的压抑空气，记忆中它们曾伴随他无数个日夜。
“你来得太迟了。”
沙哑的嗓音，像是思考良久，从更深的阴影里传出来。
志村团藏拄着拐杖，缓缓踱出。
他那只独眼在昏暗中闪烁着鼬无比熟悉的，冷硬如铁的光。
看来真是穿越了，回到团藏交代灭族任务的日子。
鼬在心里嘟囔。
他微微颔首，动作间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羞涩。
这具身体尚且年轻，但灵魂却承载了太多。
从死亡到被亵渎的召唤，再到如今这匪夷所思的……归来。
“路上耽搁了。”
他声音平静，是历经生死后沉淀下的死寂，而非少年人的沉稳。
团藏的独眼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在审视什么，但最终归于那片惯有的冷酷。
“宇智波的叛意，己如离弦之箭，再无回头的可能。”
“木叶的根基不容动摇。”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判词，砸在黄昏凝滞的空气里。
来了。
鼬的心猛地一沉。
尽管早有预料，那早己冷却的痛楚似乎又在秽土构成的躯体深处隐隐作痛。
他再一次听到了命运的齿轮转动，那令人齿冷的声响。
“所以？
只能……”鼬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目光却越过团藏，投向远处。
几个孩童正在追逐嬉闹，其中那个黑发的孩子格外醒目——佐助。
他的弟弟，此刻还一无所知，奔跑着，笑着……“需要有人执行清理。”
团藏的话语简洁而残忍，“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为了村子，宇智波一族，必须消失。”
若真是当年的自己，此刻应是何等绝望？
鼬想着。
但如今，他心中翻涌的更多是一种冰冷的荒谬。
他曾付出一切，手刃至亲，背负污名，潜入黑暗，最终死去。
甚至死后灵魂都不得安宁……结果，竟又回到了原点？
“若我拒绝？”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带着一丝探究，想看看这命运的剧本是否会有所不同。
团藏的嘴角扯出一个近乎狰狞的弧度，独眼瞥向远处佐助的方向。
“那么，你最关心的那个人，他的安全将无法得到任何保障。”
威胁赤裸裸的，与记忆中分毫不差。
就在这时，追逐打闹的孩子们朝着这边跑来。
佐助的皮球脱手，滴溜溜地滚到鼬和团藏不远处。
黑发少年气喘吁吁地追过来，脸上洋溢着纯粹的笑容。
他先是看到鼬，眼睛一亮：“尼桑！”
随即才注意到团藏，立刻收敛笑容，规规矩矩地行礼：“团藏长老。”
动作流畅，表情自然，完全是一个见到长辈的乖巧孩子。
然而，就在他弯腰拾起皮球，抬眼的瞬间，鼬捕捉到了一个眼神。
那绝非一个七岁孩童应有的眼神。
那眼神深处，有一瞬间的极度复杂的光芒闪过，震惊、困惑、难以置信。
以及一种深埋的，历经风霜，像一把骤然出鞘又立刻归刃的刀，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佐助抱起球，再次行礼，转身跑开，背影看起来毫无异常。
但鼬的心脏却猛地一跳。
那不是佐助。
至少，不完全是那个他记忆里天真懵懂的弟弟。
团藏似乎并未察觉任何异样，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鼬身上。
“月圆之夜前，必须完成。
这是为了木叶的未来。”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也是……为了佐助能拥有未来。”
鼬沉默着。
他的思绪在飞速旋转。
秽土转生后的记忆清晰无比。
他记得与佐助的最终决战，记得那句未能说完的“下次吧”，记得解除秽土时那份释然与遗憾……那么，方才佐助眼中那转瞬即逝的异常，又是什么？
难道真的是在向他传递某种消息？
并非只有他一人从彼岸归来？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他死寂的心湖中炸开波澜。
“我需要时间。”
鼬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带上了某种不容置疑的分量。
“时间？”
团藏皱起眉头，显然对这个回应感到意外。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三个时辰。”
鼬的目光迎上团藏那只独眼，其中蕴含的某种东西让这位根的首领微微一怔。
“月升之时，我会在此给你最终答复。”
暮色愈深，天边最后一丝暖光被冰冷的靛蓝吞噬。
团藏审视着眼前的少年，觉得他似乎有哪里不同了，那份沉静之下，仿佛藏着深不见底的潭水。
最终，他冷哼一声：“就三个时辰。
记住你的选择关乎什么。”
说完，他转身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又是这种选择，杀掉所有宇智波的人，留下佐助。
或者与宇智波一族站在一起。
鼬独自站在原地，夜风拂动他的发丝。
他缓缓抬起手。
看着这双年轻、有力、尚未沾染至亲鲜血的手。
秽土的尘埃感仿佛还附着在灵魂上，提醒着他所经历的一切并非虚幻。
那么，佐助呢？
如果佐助也……远处，即将消失在街道拐角的佐助，忽然停下脚步，极快地回头望了一眼。
距离很远，光线昏暗。
但鼬的写轮眼足以清晰地看到一切。
关于弟弟的一切。
弟弟的脸上，再无半点天真懵懂。
只有一种同样震惊、困惑，以及竭力压抑的、山呼海啸般的复杂情绪。
是的，很复杂。
两人的目光在苍茫暮色中隔空交汇了一瞬。
佐助立刻转过头，快步消失在了拐角之后。
鼬缓缓握紧了手掌。
棋局，似乎变得不同了。
“佐助刚刚的眼神，是要我去老地方见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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