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天河倾泻,将靖南王府笼罩在一片凄迷的水幕之中。
庭院中央的青石板地上,苏清漪浑身湿透,单薄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瑟瑟发抖的轮廓。
她披散着长发,跪在冰冷刺骨的积水中,雨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流淌,分不清是泪是水。
“***!
本王待你不薄,你竟敢谋害世子!”
一声裹挟着雷霆之怒的咆哮穿透雨幕,震得人耳膜发麻。
身着玄色蟒袍的靖南王萧承煜,双目赤红,如同被激怒的雄狮,几步上前,镶着玄铁的靴底带着千钧之力,狠狠踹在苏清漪的心口。
“啊——!”
苏清漪连惨叫都只发出一半,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破风筝,被踹飞出去几丈开外,重重砸在湿滑的石阶上。
剧痛瞬间攫住了她,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她蜷缩成一团,咳出的血丝立刻被雨水冲刷殆尽。
她像一只被群狼环伺、逼至悬崖的幼鹿,惊恐的杏眸盈满水光,绝望地看着步步逼近、面容因暴怒而扭曲的萧承煜。
“王爷……我没有……真的没有下毒……求您明察……” 她牙齿打颤,声音破碎不堪,用尽全身力气向后挪动,试图拉开一点距离。
“还敢狡辩!”
一道尖利的女声响起。
柳侧妃撑着伞,一脸悲愤欲绝地冲入雨中,指着苏清漪哭喊道:“证据确凿!
你的好侍女翠珠己经招认了!
是你嫉恨世子深得王爷宠爱,怕他将来承袭王位,你在这王府再无立足之地!
所以你趁着世子染了风寒,在他的汤药里下了‘断肠草’!
苏清漪,你好狠的心肠!
世子才三岁啊!
他叫你一声‘清漪姐姐’,你怎么下得去手?!
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
苏清漪如遭雷击,瞬间僵住,心沉入了万丈冰窟。
翠珠……招认了?
是翠珠亲口指证她?
那个从小与她相依为命,她视作唯一亲人的翠珠?
不可能!
“不……不可能!
翠珠……翠珠为什么要……” 巨大的背叛感如同毒蛇噬心,让她连话都说不完整,只剩下无边的绝望将她层层包裹,几乎窒息。
父亲死了,母亲也死了,大哥又失踪了,她怎么办?
她今天不会也……柳侧妃眼中狠毒之色一闪,猛地拔下头上的金簪,状若疯狂地扑向苏清漪:“你这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王爷好心收留你,你却想要当王妃。
当时你来王府的时候,老王妃曾经要王爷履行之前的婚约,王爷要给王妃守孝三年,没有答应。
现在眼看守孝期满,王爷还是不喜欢你,你就记恨王爷。
没错王爷当初是毁婚了,可你在落难的时候投奔王府,王爷也好心收留了你。
可你却毒害世子,我要杀了你,给世子偿命!”
苏清漪下意识地侧身躲避,锋利的金簪没能刺中心脏,却深深扎进了她纤细的肩胛。
剧痛传来,鲜血瞬间涌出,又在暴雨的冲刷下迅速晕开、淡去。
“够了!”
萧承煜一把扯开柳侧妃,看着苏清漪肩头的血色,他眼中的怒火非但没有平息,反而烧得更旺,那目光仿佛要将她凌迟处死。
他声音冰冷,带着刻骨的恨意:“想死?
没那么容易!
你这等蛇蝎心肠、不知廉耻的***,死一万次也难赎其罪!
张奎!”
“属下在!”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侍卫统领应声而出,雨水打在他冰冷的铠甲上。
萧承煜一字一句,如同地狱的判词:“把这***拖到马厩去!
剥了她的外衣!
让府里那些最***、最肮脏的马夫杂役,好好‘伺候伺候’她!
本王要让她活着,尝尽世间最屈辱的滋味!”
“遵命!”
侍卫张奎狞笑一声,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抓住苏清漪湿透的衣襟,狠狠一撕!
“嗤啦——!”
布帛碎裂声在雨声中格外刺耳。
单薄的里衣被撕开大半,露出里面同样湿透、紧贴身体的素白小衣,以及大片雪白却布满淤青、瑟瑟发抖的肌肤。
冷雨和羞辱的双重打击让苏清漪发出惊恐至极的尖叫。
她如同被投入滚水的虾米,爆发出求生的本能,连滚带爬地扑向萧承煜的脚边,不顾一切地抱住他的靴子,仰起满是雨水和泪痕的脸,声音凄厉绝望:“王爷!
王爷开恩啊!
我是冤枉的!
是翠珠撒谎!
求您相信我一次……就一次……看在我父亲……看在您和我父亲的情分上……” 她搬出了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护身符——她那位为救萧承煜父亲而战死的父亲。
萧承煜低头看着她抓住自己靴子的手,那卑微的祈求,那提及亡父的言语,非但没有激起他丝毫怜悯,反而像火上浇油,彻底点燃了他心中被背叛的狂怒。
“情分?
你也配提你父亲?!
你不配!
你父亲若知道生了你这么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怕是要从棺材里爬出来亲手掐死你!”
他猛地抬脚,狠狠将苏清漪踹开,厉声咆哮:“张奎!
还不动手?!
要本王亲自动手吗?!”
张奎再无迟疑,如同拖拽一袋垃圾,粗暴地揪住苏清漪散乱的长发,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拖起,朝着王府最偏僻、最肮脏的马厩方向拖去。
苏清漪瘦弱的身躯在泥泞的地上拖出一道狼狈的水痕。
周围早己围满了闻讯赶来的下人。
他们看着眼前的一幕,听着王爷的判决和侧妃的控诉,脸上无不露出鄙夷、憎恨和快意的神情。
窃窃私语如同冰冷的毒针,刺向苏清漪:“呸!
养不熟的白眼狼!
王爷和老王妃收留她,她竟敢谋害世子!
养不熟的白眼狼!”
“看她平日里畏畏缩缩的样子,原来骨子里这么歹毒***!”
“就是!
世子还那么小,那么可爱……她怎么忍心啊!
活该被千刀万剐!”
“马夫杂役?
哈哈,王爷这招绝了!
就该让这***胚子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就是,就是!”
这些充满恶意的话语,比冰冷的雨水更让人心寒。
苏清漪在张奎的拖拽下徒劳地挣扎,哭喊着,声音嘶哑破碎:“我没有……不是我下的毒……我是冤枉的……你们相信我……” 但她的声音迅速被淹没在哗哗的雨声和众人鄙夷的唾骂声中,显得那么微弱,那么绝望。
她被拖向那象征着极致羞辱和黑暗的深渊,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绝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