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付款风波过后，项目终于得以顺利推进。
我大部分时间花在与鼎峰的沟通协调上，偶尔也需要去项目现场查看进度。
日子似乎恢复了平静。
但公司内部的氛围，却悄然发生了变化。
齐佳文明显低调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样在办公室里招摇。
但她看我的眼神，偶尔相遇时，那里面藏不住的怨恨和冰冷，提醒着我，矛盾并未化解，只是转入了地下。
财务部那边，报销流程似乎顺畅了一些。
我试着提交了一部分近期出差的票据，虽然流程走得慢，但最终总算批了下来，虽然严格按照齐佳文当初立的“规矩”，每天不超过两百块，让我自己贴了不少钱。
我没有再去争辩，默默接受了这个结果。
这是一种默契的平衡，一种暂时的休战。
赵海对我客气了不少，甚至有些刻意讨好。
分配任务时，会带着商量的口吻。
我知道，他怕了。他怕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引爆一颗炸弹，波及到他。
其他同事对我的态度则更加复杂。
有人佩服我的“硬气”，比如技术部的张工，偶尔会找我聊几句技术问题，语气带着尊重。
有人则更加疏远，觉得我是个“麻烦人物”，敬而远之。
比如李莉，现在和我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哪句不对惹祸上身。
还有一部分人，则是纯粹的看客心态，等着看这场“斗争”最终如何收场。
职场的人性，在利益和风险面前，展现得淋漓尽致。
自私、观望、从众、怯懦……每一种表情，都是一出现实剧。
我尽量保持低调，专注于项目本身。
二期项目比一期更复杂，技术要求更高，我投入了大量的精力。
吴天对我越来越信任，很多事直接和我对接，跳过了赵海。
这无疑又给我带来了一些无形的压力。
一天下午，我正在和鼎峰的技术团队开视频会议，讨论一个技术难点。
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赵海探进头来，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出去一下。
我暂停会议，走到门外。
“林风，有个事。”赵海搓着手，表情有些为难，“公司年底要评选‘年度杰出贡献奖’，每个部门有一个名额，奖金不少。”
我点点头，等着他说下去。
“按说，你今年拿下鼎峰这个大项目，贡献最大，这个名额理所应当是你的。”赵海顿了顿，话锋一转，“但是……王副总刚才暗示我，说这个奖项，也要考虑……平衡，特别是和集团总部那边的……关系。”
我立刻明白了。
“年度杰出贡献奖”，不仅仅是一笔奖金，更重要的是一种荣誉和认可，对未来的晋升有加分。
齐佳文虽然没贡献，但她父亲是董事。
“平衡”这个词，用在这里，意思再明显不过。
“王副总的意思是？”我平静地问。
“他的意思……是这个名额，可能要考虑给……齐佳文。”赵海声音越来越低，不敢看我的眼睛，“当然，这只是初步意向，还想听听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
我看着赵海那张写满为难和妥协的脸，心里涌起一股荒谬感。
我拼死拼活拿下项目，克服内部刁难，确保项目推进。
到头来，最大的荣誉，却要拱手让给一个处处设障的“关系户”。
就因为要“平衡”？
这简直是对“贡献”二字最大的讽刺。
“我没意见。”我听到自己这样说，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一切听从公司安排。”
赵海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愣了一下，随即如释重负：“林风，你能理解就好！公司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的，以后还有机会……”
后面他说什么，我没仔细听。
我只是觉得有点累。
这种无处不在的“规矩”和“平衡”，像一张无形的网，束缚着真正做事的人。
我回到会议室，继续未完的视频会议。
但心情已经完全不同。
我知道，退让换不来尊重，只会让贪婪者得寸进尺。
齐佳文或许以为，凭借父亲的权势，可以轻易夺走属于别人的东西。
但她忘了，职场上，有些东西，不是靠施舍就能得到的。
真正的认可，来自于你创造的价值，和你不可替代的能力。
会议结束后，我独自一人在会议室坐了很久。
我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灯火璀璨，却照不进人心的角落。
我拿出手机，翻到通讯录里的一个名字——刘总，一家业内知名的猎头公司合伙人。
之前项目最忙的时候，他联系过我，开出了很有诱惑力的条件，但我当时一心扑在项目上，婉拒了。
我犹豫了一下，拨通了他的电话。
“刘总，您好，我是林风。”
“林经理！好久不见！听说你那个大项目做得非常成功，恭喜啊！”刘总的声音热情洋溢。
“谢谢刘总。”我寒暄了几句，切入正题，“您上次提到的机会，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可能……”
“有！当然有！”刘总立刻来了精神，“像林经理你这样有成功大项目经验的人才，市场非常稀缺！我手头正好有几个非常好的机会，比上次的条件更好！怎么样，有兴趣聊聊吗？”
“好，那麻烦您把相关资料发我邮箱吧。”我说，“另外，刘总，这件事还请暂时保密。”
“明白！绝对保密！这是行规！”刘总心领神会。
挂掉电话，我心里并没有感到轻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