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他送我的假货，当众摔在了他和他妈面前

我把他送我的假货，当众摔在了他和他妈面前一周明妈妈的六十岁生日宴，

设在城中最贵的那家中餐厅，包厢的名字都透着一股金钱的腐朽气，叫“帝王阁”。

水晶吊灯的光芒像融化的黄金，流淌在每一张谄媚的脸上。我坐在周明身边，

感觉自己像个误入的闯入者，与这满室的虚荣格格不入。周明的手搭在我的椅背上，

时不时侧过头对我低语，在外人看来，是亲昵恩爱。只有我自己知道，他每一次靠近，

都在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提醒我：“婉婉，等会儿我妈说话，你多担待点，别让她不高兴。

”我捏着手里的玻璃杯，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濡湿了我的指尖，一片冰凉。“担待”这个词，

从我们确定关系开始，就成了我在这段感情里的主要任务。周明是典型的凤凰男，

从十八线小县城一路拼杀到一线城市，骨子里刻着自卑与自负的矛盾结合体。而他妈，刘芬，

则是将“儿子是天”刻在脑门上的旧时代女性。今天这场宴会，主角是刘芬，但真正的观众，

是我。这是周明精心策划的一场秀，一场向他所有亲戚展示他“成功”了的汇报演出。

他出人头地了，找了个城市里的漂亮女友，还能在他妈生日这天一掷千金。

“小明真是出息了啊！”一个腆着肚子的远房舅舅举着酒杯，“这地方，

我平时路过都不敢往里看！”周明矜持地笑了笑，揽着我的肩膀，

将我往前推了推：“这都多亏了婉婉，她旺我。”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这场宴会的钱，

至少有三分之一是我出的。周明说他最近有个项目资金周转不开，

他妈的生日又不能办得寒酸，否则亲戚们会看不起他。他说：“婉婉，

就当是提前预支我们的结婚基金了。等我项目回款，加倍还你。我们结婚的时候，

一定给你办一场更风光的婚礼。”我信了。我不仅动用了自己的存款，

甚至把我爸留给我唯一的遗物——一个限量版的奢侈品包，给卖了。

那个包是我十八岁生日时，我爸送我的最后一份礼物。我只告诉周明我卖了个闲置的包，

他当时还夸我懂事，说我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样子了。现在想来，真是可笑。“哎呀，

我们家周明就是会疼人！”刘芬终于开口了，她穿着一身崭新的暗红色旗袍，

脖子上戴着一串硕大的珍珠项链，手指上那枚金戒指几乎要闪瞎人的眼。她拉过周明的手，

眼睛却瞟向我，那眼神里的挑剔和审视，像是菜市场里挑拣打折蔬菜的大妈。

“不像有些女孩子，从小娇生惯养，花钱大手大脚，一点都不知道为男人着想。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有些凝滞。亲戚们面面相觑，谁都知道这话是说给我听的。

周明立刻打圆场，他举起酒杯：“妈，今天您生日，说这些干嘛。来，大家敬妈一杯！

”一场不大不小的尴尬被酒杯碰撞的声音掩盖了过去。我垂下眼帘，

看着自己今天特意为了这场宴会背出来的包。那是一个月前，我生日时，周明送我的礼物。

是同一个牌子，同一个款式，和我卖掉的那个一模一样。他当时捧着盒子，

深情款款地对我说：“婉婉，我知道你为了我卖掉了心爱的包，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这种委屈。这个，是我补偿你的。”我当时感动得一塌糊涂，

觉得周明是真心爱我的，他把我受的委屈都看在了眼里。可当我拿到手，我就觉得不对劲。

皮质的手感，五金的光泽，缝线的走向……所有细节都透着一股廉价的怪异。但我没敢深想。

我宁愿相信是自己的错觉。我害怕一旦证实，我们之间那层看似美好的窗户纸，

就会被彻底捅破。我压抑着心底的怀疑，笑着收下了这份“沉甸甸”的爱意。现在，

这个包就放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像一个无声的讽刺。酒过三巡，到了送礼物的环节。

周明率先拿出了他准备的“大礼”。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打开来，

里面是一只通体翠绿的玉镯。“妈，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周明大声说道。

刘芬立刻捂住了嘴，眼眶都红了，声音颤抖：“哎哟我的儿啊，你这是要花多少钱啊！

妈怎么戴得起这么贵重的东西！”嘴上这么说，手却诚实地伸了过去，一把将镯子捞了过来，

迫不及待地戴在了手腕上，对着灯光翻来覆去地看。“嫂子，你这福气可真好！

”周明的表婶凑了过来，满脸艳羡，“这镯子，水头这么足，一看就得六位数吧？

”周明故作淡然地摆摆手：“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我妈喜欢。”刘芬的下巴抬得更高了，

她瞥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看见没？这才是我的好儿子。你呢？轮到我了。

我拿出了我准备的礼物，一套定制的护肤品和一张高级美容院的年卡。我知道刘芬爱美，

这个礼物既实用又体面。“阿姨，祝您生日快乐，越来越年轻。”我微笑着说。

刘芬接过礼物，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她随手把东西递给了旁边的亲戚，语气平平：“嗯，

有心了。”那亲戚打开看了看，撇撇嘴：“哎，这都是些抹脸的东西，哪有镯子实在。

”刘芬像是找到了共鸣，立刻接话：“就是！还是我儿子知道心疼我。不像有些人，

只会整这些虚头巴脑的。”我放在桌下的手，死死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

带来一阵尖锐的痛感。周明碰了碰我的胳膊，用口型对我说：“别计较。”我深吸一口气，

告诉自己，忍。为了我们三年的感情，为了那些曾经的美好，忍。然而，

我还是低估了刘芬的战斗力。她的目光，终于，还是落在了我身边那个包上。“哎哟，

婉婉这个包可真漂亮啊！”刘芬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这得是名牌吧？

我上次在电视上看到过，一个得好几万呢！”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我的包上。

我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扔在聚光灯下。“妈，一个包而已。”周明试图阻止她。

但刘芬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她直接站起身，走到我身边，一把就将那个包捞了过去。

“我看看，我看看。让我们这些乡下人也开开眼。”她一边说，

一边用她那双刚抓过酱肘子的油腻的手，在包的皮质上粗鲁地摸来摸去。我的心猛地一沉。

“嫂子，你可得小心点，别给人家摸坏了。”表婶阴阳怪气地说道。“怕什么，婉婉家有钱，

肯定不在乎。”另一个亲戚附和道。刘芬把包翻来覆去地看，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奇怪。

她把包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发出一声夸张的嗤笑。“这味道……怎么一股塑料味儿啊？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我知道，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二包厢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我、周明和刘芬之间来回扫射。

周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站起来，想要去抢刘芬手里的包：“妈！你干什么！

把包还给婉婉！”他的反应，像一记重锤，狠狠砸碎了我心底最后一丝侥g幸。他知道。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个假货。刘芬却一把躲开，将包抱得更紧了。

她像是抓住了天大的把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幸灾乐祸。“我干什么？我就是好奇，

想看看城里姑娘用的好几万的包，到底是个什么金贵玩意儿！”她举起那个包，

对着众人展示，“结果呢？你们闻闻，这冲鼻子的胶水味儿！这线头都开裂了！这五金，

轻飘飘的，跟塑料片儿似的！”她的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刀刀扎在我心上。“婉婉啊，

”她转过头，用一种悲天悯人的语气看着我，“阿姨知道，你们年轻人爱面子，

但是打肿脸充胖子可要不得啊。你说你，没钱就别买嘛，背个假货出来，

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丢的可是我们家周明的脸啊！”“就是啊，”表婶立刻跟上，

“小明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了，找女朋友可得擦亮眼睛。这要是娶个爱慕虚荣的回家，

以后还得了？”“啧啧啧，几万块的假包都背，可见平时花钱多没数。”一句句议论，

一声声嘲讽，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没有去看那些幸灾乐祸的脸，我的目光，

死死地锁在周明身上。我等着他开口。等着他为我辩解，哪怕只有一句。等着他告诉所有人，

这个包是他送的。然而，他只是站在那里，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眼神躲闪，甚至不敢与我对视。他在权衡，在计算。他在计算承认这一切的后果，

和他自己的面子。那一刻，我心如死灰。原来，他所谓的爱，所谓的补偿，

就是用一个廉价的赝品，来堵住我的嘴，来维系他那可怜的、一文不值的自尊心。

他甚至吝啬到，连一个高仿都不愿意为我买。刘芬见周明不说话，更加得意了。

她以为儿子是默认了她的说法，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她把包“啪”的一声扔在桌子上，

油腻的汤汁溅到了包上，留下了一块恶心的污渍。“行了行了，一个假包而已，

看把你紧张的。”她对周明说，语气里满是邀功的意味，“妈这也是为你好，帮你认清人。

这种女孩子，心术不正，咱们家可要不起。”她又转向我，居高临下地教训道：“婉婉，

不是阿姨说你。女孩子，最重要的还是本分。你今天背个假包，

明天是不是就敢干点别的什么骗人的事儿？我们周明老实，可经不起你这么算计。”“够了！

”我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冰，瞬间冻结了包厢里所有的声音。我缓缓地站起身，

一步一步，走到桌边。我看着那个被汤汁弄脏的假包，它静静地躺在那里，

像一具滑稽的尸体，展览着我这三年来全部的愚蠢和笑话。我笑了。是的，我笑了。

不是微笑，不是苦笑，而是一种发自肺腑的，带着无尽悲凉和嘲讽的冷笑。“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