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寒风轻拂着宫墙朱门。
禁苑深处,花木遮蔽,幽静得仿佛与世隔绝。
沈芷澜裹紧了薄绡披风,从曲折回廊中悄然步入苑内。
她本不应在此时离开寝宫,却因心头郁结,欲在园中寻得片刻清凉,未料竟会撞见一场宫中密谈。
月光疏淡,照在青石地面,映出两道模糊的身影。
她屏息敛步,藏身于一丛芍药之后。
风吹过,花瓣轻颤,沈芷澜听见低低的交谈声。
“……太子殿下近日行事愈发谨慎,”一人沉声道,“昨日又召了内库总管,恐怕是要查清前朝账目。”
另一人嗤笑一声:“太子多疑,难安大统。
若皇上再有异动,宫中这局,便要变了。”
沈芷澜心头一震。
太子,内库,总管——这几个词汇如利刃般划破她的平静。
她虽初入宫廷,但知晓内库乃皇室财权所在,若太子查账,必是察觉了什么端倪。
她屏住呼吸,耳畔的对话越发清晰。
“皇后娘娘近来身体不济,太子却频频请安,莫非是……担心皇后失势?”
“你我都明白,皇后娘娘自幼抚养太子,母子情深,如今宫中风向未定,太子必须牢牢握住后宫。”
沈芷澜心头暗惊。
她本以为宫中权力之争皆在外朝,未曾料到后宫亦是暗流涌动。
她想起昨日陪皇后读经时,皇后眉间忧色,似有难言之隐。
此刻听来,竟是与太子安危相关。
“那位新晋的沈贵人……”其中一人忽然压低了声音,沈芷澜心跳骤然加快,知晓他们所指正是自己。
“听说皇上对她颇为宠爱,赐下珍珠步摇,还特许她在禁苑游赏。”
“哼,不过是个外家女子,沈家虽有功名,但论起底蕴,怎及太子背后的势力?
沈贵人若不安分,怕是要步前朝几位的后尘。”
沈芷澜指尖发凉。
她自知沈家虽然清贵,家世却远不如太子、皇后等宗室权贵。
她不过是因才貌得宠,尚未立足便己被人盯上。
禁苑的夜色似乎更深了些,西周静谧得令人窒息。
“你我小心些,宫中风雨将至,谁都不能预料结局。”
两人低语几句,随即离去。
沈芷澜不敢动弹,首到确认西下无人,才缓缓起身。
她沿着石径回宫,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禁苑的密谈如同夜风,悄然拂过她的生活,却在心底掀起层层波澜。
回到寝殿,沈芷澜独自坐在窗前。
案上灯火微弱,映出她蹙紧的眉头。
宫中的暗流与权谋,原本离她遥远,如今却在无声间将她卷入其中。
她思忖着方才听来的秘闻,太子查账、皇后病重、皇帝宠爱……每一个信息都如棋盘上的落子,预示着后续的风暴。
她忽然想起入宫前,祖母曾细语叮嘱:“身在宫门,步步皆险。
须知事事不可只看表面。”
此刻回想,祖母的教诲如警钟般在耳边回荡。
翌日清晨,宫中却如常运转,丝毫不见异样。
沈芷澜携着昨夜的疑虑,赴皇后寝宫请安。
殿内香气悠然,皇后倚榻而坐,眉目温婉。
沈芷澜细细观察,发现皇后的神情间确有倦色,眸光却依旧坚定。
“沈贵人,昨夜可安?”
皇后温声问道。
沈芷澜微微福身,答道:“多谢皇后关心,臣妾一夜安稳。”
皇后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宫中清冷,你须自爱。
若有不适,需及时告知本宫。”
沈芷澜心头一动,暗自揣度皇后的用意。
她谨慎应答,不露痕迹。
皇后又问起沈家近况,沈芷澜答得周全,见皇后并无异样,心头微松。
离开皇后寝宫后,沈芷澜在回廊遇见了太子。
太子身着青袍,神色冷峻,步伐匆匆。
见她行礼,太子略点首,眸中一瞬闪过探询之色,随即转身离去。
沈芷澜望着太子的背影,心头警觉。
昨夜所闻,今日所见,皆让她明白:她己身处风暴中心,一举一动都可能被人窥探、利用。
禁苑夜谈,像一根隐秘的引线,悄然牵动着宫中众人的命运。
回到寝宫,沈芷澜凝视窗外。
晨光初上,照亮了高高宫墙。
暖阳虽在,但宫墙深处,却暗藏着无数阴影。
她轻轻握紧了手中的帕子,暗自立誓:无论风雨如何,她都要在这深宫之中寻得一线暖阳。
这一夜禁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