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一个人去了实验室。
第三天，第四天……
一个星期过去了，她们再也没问过一句关于数据标注的事。反倒是我，成了全系闻名的“压榨怪”。
连辅导员都找我谈话，旁敲侧击地劝我：“李祝祝同学，同学之间要互帮互助，但不能把别人的善意当成理所当然。”
我站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什么也没说。
解释了也没人信，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个为了往上爬的“卷王”。
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压得我快要喘不过气。
最让我难受的，是顾言之的眼神。
他是我们系的学神，也是我一直默默仰望的对象。
那天在图书馆，我抱着厚厚一摞打印出来的资料，正准备找个位置坐下，迎面撞上了他。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怀里的资料，眉头微微皱起。
“李祝祝。”他叫住我。
我心头一跳，停下脚步。
“我听说了你宿舍的事。”他盯着我，问道：“利用同学的善良，为自己的履历添砖加瓦，你不觉得可耻吗？”
我张了张嘴，想说不是那样的。可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失望和鄙夷，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真正优秀的人，靠的是实力，而不是这些歪门邪道。”
说完，他便与我擦肩而过，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吝于给我。
我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怀里的资料散落一地。
回到宿舍，里面空无一人。桌上，是林晚樱她们新买的蛋糕，庆祝她们接到了一个商业公司的实习邀请。
朋友圈里，是她们三人的合照，笑得灿烂又明媚。
配文是：“努力就会有回报，告别错的人，迎接新生活！”
而我，就是那个“错的人”。
我默默地收拾好地上的狼藉，打开电脑，继续标注那些永远也标不完的数据。手指因为长时间敲击键盘而变得僵硬，手腕也开始隐隐作痛。
我强忍着不适，告诉自己，快了，就快完成了。只要把数据交上去，一切就都结束了。
深夜，我被一阵响动惊醒。
是林晚樱回来了，她喝了点酒，走路摇摇晃晃。
她走到我的书桌前，看着我电脑屏幕上的数据，忽然嗤笑一声。
“哟，还在弄啊？真是毅力可嘉。”
她的声音很大，吵醒了另外两个人。
赵思甜揉着眼睛坐起来：“晚樱，你回来了。”
“嗯。”林晚樱拉开椅子坐下，眼神轻蔑地扫过我的屏幕。“我就是想看看，我们的大‘卷王’，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方晓月也凑了过来，阴阳怪气地说：“人家这叫执着，为了保研，什么苦吃不了？”
“啧啧，看着都累。”
她们的嘲讽声声入耳，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
“你们说够了没有？”我终于忍不住，声音沙哑地开口。
林晚樱挑了挑眉：“怎么，戳到你痛处了？”
“李祝祝，别怪我们说话难听，”赵思甜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我们也是为你好，别再做这种无用功了。”
“有这时间，还不如跟我们一样，去找个正经的实习。”
“就是，”方晓月附和。“你那个什么破项目，连个名字都没有，谁知道是不是你编出来骗我们的？”
我死死地咬着下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们不知道，她们放弃的，是怎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们也不知道，她们口中那个“不正经”的项目，能为她们的未来铺就一条怎样平坦的大道。
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关掉电脑，躺回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黑暗中，我听到林晚樱不屑地“切”了一声。
“装什么清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