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砚就拿着桃木梳去找张婆婆。
老人接过梳子,手指抚过梳背的刻痕,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这梳……不是你太外婆传下来的那把!
当年你太外婆的梳,梳背刻的是‘度’,是‘度鬼’的度,后来你外婆说不吉利,找木匠重新刻了‘渡’字,把原来的字盖了去!”
林砚心里一沉:“那太外婆当年,是怎么没的?”
张婆婆叹了口气,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光映着她的脸,显得格外凝重:“五十多年前,也是槐花开的时候,你太外婆在槐树下梳头,突然就没了气,手里攥着这把梳,梳齿断了两根,梳背的‘度’字上,沾着血。
村里老人说,是被‘树鬼’缠上了,这老槐树长在阴穴上,专吸女人的魂,尤其是用‘度鬼梳’梳头的女人。”
林砚攥紧桃木梳,梳背的刻痕硌得手心发疼:“那外婆的信,还有空木匣里的头发……信?”
张婆婆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你外婆摔断腿后,手抖得连筷子都拿不住,怎么可能写信?
还有那空木匣,当年你太外婆走后,你外婆就把它锁在了衣柜最底层,说再也不用了,怎么会出现在床头?”
林砚的后背瞬间爬满冷汗。
那封泛黄的信,字迹软塌塌的,像是手在抖——不是外婆的手,是太外婆的?
还有槐树下的身影,一会儿是外婆的脸,一会儿是乌黑的头发,难道是太外婆的魂魄,借着外婆的样子找梳子?
回到老院时,太阳己经偏西。
林砚把桃木梳和乌木梳放在桌上,仔细对比——两把梳的材质不同,桃木梳温润,乌木梳冰凉,可梳齿的断口却异常相似,像是被同一件东西掰断的。
他突然想起外婆的旧账本,小时候他见过,外婆总把重要的东西夹在里面。
他翻遍了衣柜,终于在最底层的箱子里找到了那本泛黄的账本,翻开最后几页,里面夹着一张黑白照片——是太外婆年轻时的样子,手里握着一把桃木梳,梳背的“度”字清晰可见,而她身后的槐树下,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穿着蓝布衫,手里拿着一把断齿的乌木梳。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民国三十七年,槐花开,女归。”
字迹和那封信上的一模一样!
林砚的心跳骤然加快,民国三十七年,正是太外婆去世的那年。
那个小小的身影,是谁?
是外婆吗?
可外婆那年才五岁,怎么会拿着断齿的乌木梳?
就在这时,院中的老槐树突然“哗啦”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下来。
林砚跑出去看,只见槐树根旁的泥土里,露出半截暗红色的木匣,和外婆床头的那个一模一样!
他蹲下身,用手刨开泥土,把木匣挖了出来。
打开的瞬间,一股腥甜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放着一把断齿的桃木梳,梳背的“度”字上沾着干涸的血,而梳齿间缠着的,是一缕乌黑的长发,和槐树下身影的头发,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