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钻心刻骨!
……剧痛如烧红的钢针扎进后背,又似无形巨手攥住五脏六腑狠狠揉搓,几乎要将萧瓷刚凝聚的意识再次撕碎。
渗入骨髓的寒意从身下青砖地疯狂上涌,冻结血液,冰封呼吸,仿佛要将她拖回无边的死亡黑暗。
她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剧烈的疼痛和寒冷让她瞬间清醒!
鼻尖萦绕着霉味与陈旧香火气,视野里是模糊的黑暗,只有几缕惨淡月光从高窗破洞漏下,勾勒出森严佛像的轮廓。
“我...没死?”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出身医道世家,又是清北毕业的化学天才(高校业余自由搏击全国冠军),刚才还在一跨国项目的实验室进行纳米材料合成实验,设备突然故障,爆炸的火焰吞噬了一切...就在这时,另一段记忆蛮横地闯入脑海!
……大胤王朝,镇国公府,庶出三小姐,同名萧瓷。
生母林氏,容颜绝色却红颜薄命,死后仍背负“狐媚惑主”污名。
父亲镇国公萧鼎天,威严冷峻,目光偶尔落在她身上却远如九天星辰。
嫡母沈氏,表面端庄雍容,看她如看碍眼秽物,眼底淬着毒冷。
世子兄长萧景珩,同父异母的哥哥,对她永远只有深彻入骨的嫌恶。
……而最后记忆是白日的飞来横祸——“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推的……”虚弱绝望的呜咽被斥骂淹没。
阳光正好,花园姹紫嫣红。
她低头快速穿过,却被那个甜美如蜜糖的声音叫住:“咦?
那不是三妹妹吗?”
沈清漪!
嫡母沈氏的亲侄女,时而寄居府中却比她尊贵百倍。
原主硬着头皮过去行礼:“母亲,清漪姐姐。”
沈氏淡漠瞥她一眼,继续与侄女说笑。
沈清漪亲热地挽住她胳膊,力道大得生疼,靠极近低声恶毒道:“穿得这般破烂像叫花子,丢尽姑母和表哥的脸!
我要是你,早找根绳子吊死了!”
屈辱惊怒冲顶!
原主气得发抖,下意识挣脱。
就在这一刹那!
沈清漪仿佛被狠狠“推”了一把,发出夸张凄厉的尖叫:“啊——!”
整个人柔弱无力地向后倒去,“恰到好处”撞在棱角尖锐的假山石上!
“砰”的闷响后是立刻爆发的痛苦哭嚎:“我的脚踝!
断了!
姑母!
三妹妹你为何推我?!”
时间凝固。
所有目光如冰冷箭矢聚焦在原主那只僵在半空的手上。
原主脸色煞白,慌忙摆手解释:“没有!
我没有推她!
母亲,是她自己没站稳!”
“放肆!”
沈氏脸色骤变结满寒霜,厉声呵斥如惊雷炸响!
她心疼扶起“痛得花容失色”的沈清漪,看原主如看死人,“好你个毒妇!
清漪好意亲近,你竟因嫉妒下此毒手!”
仆妇丫鬟们心领神会,纷纷作证:“奴婢看见了!
就是三小姐推的表小姐!”
“力道可大!”
“定是嫉妒表小姐得疼爱!”
恰此时,沉稳冰冷脚步声传来。
世子萧景珩下朝回府途经花园。
沈清漪一见萧景珩,哭声更加哀婉凄楚委屈可怜:“表哥...我的脚好痛...是不是断了...不怪三妹妹...”萧景珩停步,目光冷沉扫过现场——哭泣柔弱的表妹,愤怒不己的母亲,指证确凿的下人,惊慌失措满脸泪痕的萧瓷。
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毫无表情,唯有深邃眼眸中掠过极致不耐与深深鄙夷。
他甚至没有询问一句,没有查看“伤势”,仿佛眼前是场早己预料令人作呕的无聊戏码。
薄唇轻启,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母亲处理便是。”
“这般屡教不改、心肠歹毒之人,何必再多费唇舌。”
“国公府门楣,容不得此等污秽。”
说完,他甚至没有再多看场中任何人一眼,转身拂袖而去,留下冰冷绝情背影。
他的话语态度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听见没有!
连珩儿都如此说!”
沈氏如拿尚方宝剑,语气狠厉如刀,“证据确凿,世子为证!
你还敢狡辩!
来人!
廷杖伺候!
给我狠狠地打!”
如狼似虎的粗使婆子狞笑着上前,死死按住柔弱无助哭喊挣扎的原主。
冰冷沉重廷杖裹挟风声毫不留情落下!
重重砸在后背上!
一杖!
皮开肉绽!
剧痛炸开!
——这痛楚如此熟悉...不久前,她捧着自己省下炭火熬红双眼手指磨出血泡才织成的厚围巾,在殷勤地拦路准备送给自己的世子哥哥萧景珩时,却被这位世子用玉骨扇嫌恶打落泥水...“不知所谓!
下作!”
...接着是嫡母冰冷命令:“拖下去,教教她规矩!”
浸盐水藤鞭……一下下……抽碎所有卑微期望和尊严……又一杖!
骨头仿佛碎裂,旧伤疤被狠狠撕裂!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都是我?!
我只是想活着……再一杖!
鲜血溅落在地开出凄艳绝望的花。
——沈清漪被嬷嬷小心搀扶起,经过时投来极快极轻的得意恶毒胜利者嘲讽眼神,嘴角那抹转瞬即逝弧度如毒蛇吐信!
廷杖不断落下。
原主哭喊声渐渐微弱,意识陷入混沌。
无尽冤屈、刺骨寒冷、灭顶疼痛最终吞噬了她。
谁能想到,堂堂镇国公府三小姐,在遭受连续毒打后,被奴才弃之如敝履丢弃在佛堂角落,然后...黑暗。
无边的黑暗。
……好久好久,一点微弱意识如星火在绝望废墟中重新燃起。
萧瓷缓缓睁眼!
剧痛寒冷再次清晰传入大脑!
这不是梦!
她穿越了!
变成了大胤镇国公府刚被活活打死的悲惨庶女!
记忆中的冰冷嫌恶、无情鞭挞与现实剧痛冤屈彻底融合,如狂暴海啸几乎将萧瓷新生灵魂撕碎!
滔天恨意!
蚀骨冤屈!
在胸腔疯狂冲撞爆炸!
就因她卑微庶出?!
就因生母早逝无人庇护?!
就因活得小心翼翼却依旧碍眼?!
便活该被如此践踏构陷?!
连辩解机会都不配有?!
甚至被血脉至亲厌弃如敝履?!
镇国公府三小姐?
这身份简首是套在脖子上最耻辱枷锁!
“嗬...嗬...”她发出破风箱般嘶哑冷笑,干裂嘴唇彻底崩裂,温热血珠涌出渗入齿间,铁锈般腥甜味却如最烈燃油轰然点燃心中名为仇恨的参天巨树!
既然我来了,从这无边地狱爬回来了!
那么,我命由我,这血海深仇便由我亲手来报!
所有欺我辱我害我漠视我之人!
有一个算一个!
我必让你们——百倍偿还!
付出代价!
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她艰难想动手指却牵扯全身伤口钻心疼,再次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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