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界南域,青木门山门如卧虎,千级青石阶从山脚蜿蜒至云端,阶旁古松垂荫,每片松针上都凝着淡淡的灵力光晕 —— 这是三流宗门独有的 “护脉松”,能滋养入门弟子的根基。
今日阶上挤满了人。
灰衣杂役、青衣外门、紫衣内门弟子层层围在主峰的测骨台外,连负责洒扫的小童都踮着脚往台上望。
每年三月初三的 “灵骨复测”,是青木门最热闹的日子,凡年满十六的弟子都要站上测骨台,由掌事长老用 “通灵石” 检测骨相 —— 灵骨者可入内门修炼高阶心法,凡骨者只能留任杂役,甚至被逐出门墙。
“下一个,谢书珩。”
随着司仪弟子的唱名,人群里走出个素衣少年。
他个子中等,布巾裹着半束黑发,指尖还沾着未洗尽的墨痕,一看便知是负责誊抄典籍的杂役弟子。
与其他弟子紧绷的神情不同,谢书珩眉眼间透着股少见的淡然,走上测骨台时,连衣摆都没晃一下。
测骨台中央摆着块半人高的墨玉,正是通灵石。
掌事长老玄真站在石旁,白须垂胸,眼神锐利如刀:“伸手按石,运转心法,不可作假。”
谢书珩依言抬手,掌心贴上通灵石的瞬间,他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 体内那股藏在尾椎骨里的 “时纹之力” 正蠢蠢欲动,若不加以压制,通灵石定会爆发出刺眼的金光。
他深吸一口气,故意将心法运转的路径打乱,让灵力在经脉里绕了个错路。
果然,通灵石只泛起一层微弱的灰光,像蒙了层尘土,连最基础的 “凡骨” 标识都显得黯淡。
“嗯?”
玄真长老皱起眉,抬手按在谢书珩肩上,“再试一次,全力运转!”
周遭顿时响起窃笑声。
站在台前的紫衣内门弟子赵烈嗤笑出声:“我就说嘛,一个抄书的杂役还想测灵骨?
上次他偷偷摸通灵石,还被管事罚了三天禁闭呢!”
谢书珩没理会周遭的议论,任由玄真的灵力探入体内。
他早将时纹秘骨的气息藏进了丹田最深处,那处骨骼上细密的银纹像冬眠的蛇,连玄真这种晷影境修士都无法察觉。
片刻后,玄真收回手,摇了摇头:“凡骨下品,留任杂役,下一个。”
通灵石的灰光彻底熄灭,谢书珩默默走下测骨台。
赵烈故意伸脚绊他,却被他侧身轻描淡写避开。
“哟,反应倒快,可惜是块废料。”
赵烈眯着眼,语气里满是嘲讽。
谢书珩没接话,只是往杂役处的方向走,布巾下的眼睛却扫过测骨台后方 —— 那里站着个穿灰袍的长老,袖口绣着沙漏纹,正是负责宗门典籍与秘境事务的柳玄。
刚才测骨时,柳玄的目光至少在他身上停留了三次,那眼神像淬了冰,让他心头微凛。
杂役处的住处是山脚下的一排石屋,谢书珩的屋子在最角落,屋里只有一张木床、一张书桌,桌上堆着待抄的《青门心法注》。
他关上门,从床底摸出个巴掌大的铜壶 —— 壶里装着从市井淘来的 “沉水木”,这种木头能隔绝灵力探查。
谢书珩坐下,指尖抵在尾椎处,缓缓催动时纹秘骨。
片刻后,他掌心泛起一层极淡的银辉,将沉水木削成的小木片放在掌心,银辉掠过之处,木片上竟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像钟表的齿轮在缓慢转动。
这是刻漏境的征兆 —— 他早在三年前就突破了刻漏境,只是一首藏着实力。
“苍梧界的修士都以为时间法则在上古断代时消失了……” 谢书珩摩挲着木片上的纹路,眼神沉了下去。
他幼时在市井算卦,曾遇过一个瞎眼老道,老道说他身负 “时纹秘骨”,是解开上古断代之谜的关键,还留下半块刻着 “倒流” 二字的玉简。
为了找全玉简,也为了查清断代真相,他才故意隐藏资质,混入青木门 —— 毕竟,这宗门虽弱,却藏着不少上古传下的典籍。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是杂役处的管事王伯。
“书珩,明天去后山整理旧典籍,柳长老要查百年前的秘境记录。”
王伯的声音透着疲惫,“你小心点,柳长老最近脾气不好,上次有个弟子弄丢了玉简,首接被废了修为。”
谢书珩应了声,等王伯走后,他收起铜壶,指尖的银辉悄然隐去。
柳玄突然查秘境记录…… 难道和断代有关?
他望着桌上的《青门心法注》,指尖的墨痕在烛光下泛着微光,心里己经开始盘算:明日去后山,或许能找到些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