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泊里的准考证我的手指探进那个沾满泥泞和暗红血迹的公文包时，指尖都在打颤。
不是因为害怕，是冷的，也是饿的。深秋的雨夜，
这条连接城乡的公路偏僻得连鬼影子都少见，正好方便了我。妈还躺在医院里，
等着下一笔药费。我，李闯，二十五岁，
除了这副还算灵巧的身手和一颗被生活逼到墙角的心，一无所有。今晚的目标，
原本是前面那辆抛锚的豪华轿车，没想到，一场更惨烈的车祸抢先发生。
刺耳的刹车声、金属扭曲的尖叫、玻璃碎裂的哗啦声，几乎同时炸响。
我缩在路边的灌木丛后，看着那辆黑色轿车被一辆失控的货车撞得面目全非。
世界安静了几秒，只剩下淅沥的雨声和引擎盖里冒出的不祥白烟。
货车司机踉跄着下来打电话，声音带着哭腔。轿车里，只有司机座上有个人，趴在方向盘上，
一动不动，身下漫开一片深色。机会？不，是噩梦。但我需要钱。我趁乱摸过去，
浓重的汽油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令人作呕。副驾驶座上的公文包半开着，
我一眼瞥见里面厚实的皮夹。心脏狂跳，我一把抓出皮夹，塞进怀里，转身就想逃。
可就在那时，一本厚厚的、封面被血染红了一角的笔记本，从公文包滑落，掉在泥水里。
鬼使神差地，我弯腰捡起了它。牛皮纸封面，质地很好，
上面用钢笔用力写着几个字：《考研核心笔记》。扉页，
一行更用力、几乎要戳破纸背的字撞进我眼里：“改变命运，走出去！——张扬”张扬。
这个名字像根针，扎了我一下。走出去？我他妈早就被命运扔出了正常轨道，还能往哪儿走？
警笛声由远及近。我攥紧笔记本，想扔，却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正要钻回灌木丛，
一道手电筒的光柱打在我脸上。“喂！那个学生！你没事吧？你是车上的？
”一个年轻警察跑过来，语气急促但带着关切。我浑身湿透，脸色估计比鬼还白，
怀里揣着偷来的钱包，手里拿着死者的笔记。完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吓傻了吗？
你是……张扬？”警察看了眼惨不忍睹的现场，又看看我，语气更加肯定，“你是受害者？
能说话吗？伤到哪里了？”他把我当成了车里的人？那个叫张扬的死者？荒谬！
我张嘴想否认，但喉咙像被堵住。电光石火间，一个疯狂的念头攫住了我：警察认错了人！
如果我是张扬，那我就不用因为偷窃被抓，我甚至可以……“我……我没事。
”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模仿着记忆中那些大学生的腔调，“就是……有点晕。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是大学生吧？别怕，救护车马上来了。
”警察安抚地拍拍我的肩，完全没怀疑。我被他扶着走向警车，偷偷瞥了一眼车祸现场。
那个叫张扬的年轻人，他的身体被扭曲的金属包裹着，脸朝下，看不真切。而我，李闯，
一个小偷，怀里揣着他的钱包和那本写着“改变命运”的笔记，顶着他的名字，
走向了完全未知的方向。改变命运？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尝到了雨水的咸涩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那就……试试看吧。
第二章：双面人生上我就这样成了“张扬”。
警察和随后赶来的救护人员都默认了我的身份。我声称自己受了惊吓，有点记忆模糊，
居然也蒙混过关。或许是我和张扬真的有那么点相似？又或许，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
没人会仔细甄别一个“幸存者”。张扬的随身物品里找到了他的身份证和研究生录取通知书。
A大，物理系。一个我连做梦都不敢想的名字。处理完事故的初步事宜，
我被送到了医院检查，除了轻微擦伤和惊吓，别无大碍。张扬是孤儿，
通知栏里紧急联系人一片空白。这让我松了口气，也感到一丝莫名的悲凉。
我用偷来的钱现在成了“我的”钱交了妈的医药费，告诉她我找了个好工作，
预支了薪水。看着她欣慰的眼神，我心里的罪恶感像野草一样疯长。但很快，
另一种情绪压倒了它——对即将开始的“新生活”的恐惧和一丝隐秘的兴奋。
我拿着张扬的录取通知书和相关证件，走进了A大。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又像走在悬崖边。我怕被人认出是冒牌货，怕下一秒就被揪出来扔进监狱。但奇怪的是，
一切顺利得诡异。报到，注册，入住宿舍。舍友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并未多问。
同学们忙于自己的事，对这个“车祸幸存者”投来同情和好奇的目光，但无人深究。
直到我见到导师，陈教授。那是在他的办公室，堆满了书籍和仪器。陈教授五十多岁，
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我进去时，他正在看一份文件，抬头看到我，
明显愣了一下，眼神瞬间复杂起来，有担忧，有关切，还有一种……我无法形容的深沉情绪，
像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张扬，你来了。”他放下文件，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审视，
“身体都恢复好了？”“嗯，谢谢教授，没什么大碍了。”我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那就好。”他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动作有些僵硬，却又带着不容错辨的关怀，
“车祸的事，别多想，以后就安心在学校学习。有什么困难，随时来找我。”他靠得很近，
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书卷气和咖啡味。那种过分的关注让我脊背发凉。
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第三章：双面人生下大学生活对我来说，
像个精致却易碎的琉璃罩子。我拼命学习，熬夜啃那些天书般的公式和理论，
生怕一次课堂提问、一次作业就能让我原形毕露。我偷来的张扬的笔记成了我的救命稻草，
上面的字迹工整，思路清晰，我模仿着他的笔迹，揣摩着他的思维模式。偶尔，
我会从其他同学或老师零星的谈论中，拼凑出张扬的过去：成绩优异，性格有些内向，
但为人真诚，是陈教授的得意门生，几乎是被当成儿子看待的。孤儿，
靠奖学金和教授的帮助完成学业。越是了解，我越觉得心惊。我和他，仿佛是光与影的两面。
他是天之骄子，我是阴沟里的老鼠。可为什么，我们会长得如此相像？一次，
我在宿舍楼的公共浴室镜子前，看到了刚洗完头的自己。水汽氤氲中，那张脸既熟悉又陌生。
瘦削的脸颊，挺直的鼻梁，眉眼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郁。我忽然想起车祸现场，
警察毫不犹豫把我认作张扬的情形。世界上真有如此巧合的相像？
我开始有意无意地打听张扬的生日。终于，在一次学籍信息核对时，我看到了：张扬，
出生年月日，竟然和我同年同月同日！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长相酷似，
生日相同……这已经不是巧合能解释的了。陈教授对我的关注有增无减。
他经常单独给我开小灶，过问我的生活琐事，甚至在我生日那天，
送了我一块价格不菲的手表。他的眼神里，那份复杂的情绪越来越浓，有时是欣慰，
有时是痛惜，有时是透过我看向远方的恍惚。他到底在看谁？是我这个冒牌货，
还是那个已经死去的、他视若己出的学生张扬？一个可怕的猜想在我脑中成型：我和张扬，
会不会是……双胞胎？第四章：藏在实验室的DNA报告这个猜想像一颗种子，
在我心里生根发芽，日夜滋长。我必须找到答案。机会出现在一个周末的下午。
陈教授让我去他办公室拿一份资料，他临时有事出去了，钥匙放在门口的花盆底下。
我鬼使神差地，没有拿了资料就走，而是打量起他的办公室。那张总是上锁的旧书桌抽屉。
直觉告诉我，秘密就在里面。开锁是我的老本行。尽管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
但我还是很快弄开了那个看似牢固的锁。抽屉里很整洁，大多是些旧文件和笔记本。最下面，
压着一个牛皮纸档案袋，没有标签。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它。里面是几份文件。
最上面一份，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的复印件。委托方：陈明远陈教授。检测方：张扬。
结论：支持陈明远是张扬的生物学父亲。我愣住了。陈教授是张扬的亲生父亲？
那为什么张扬是孤儿？陈教授为什么不认他？我颤抖着拿起第二份文件。这是一份更早的，
看起来是私人检测机构的报告。
检测方：张扬 vs. 李闯样本来源：毛发、唾液残留物。
结论：支持两份样本来源个体为同卵双胞胎兄弟。同卵双胞胎！我瘫坐在地上，
纸页散落一地。原来如此。所有的疑团都有了答案。我和张扬，是孪生兄弟。当年，
贫困的父母生下了一对双胞胎，或许因为无力抚养，或许因为其他原因，
将看起来病弱的一个我送人或者遗弃？，
而健康的张扬则被无法生育的陈教授当时可能还未有现在的地位收养？又或者，
陈教授是后来才知道张扬的存在？报告里没有父母的信息，只有冷冰冰的生物学结论。
但足够我拼凑出大致的轮廓：我们本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却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
他阳光下的骄子，我阴影里的窃贼。而最终，我偷走了他的人生，
甚至可能……间接导致了他的死亡？那份DNA报告像一面照妖镜，
把我这个冒牌货照得无所遁形，也照出了命运残酷的玩笑。
第五章：顶替者的复仇上知道真相后，我面对陈教授时，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是我的……生物学父亲？可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对“张扬”的愧疚和补偿，
而不是对失散多年儿子李闯的认领。他或许早就知道我的存在，却选择了只守护在张扬身边。
恨意吗？有一点。但更多的是茫然和一种深沉的悲哀。我继续扮演着张扬，更加小心翼翼。
我开始整理张扬的遗物，在他的旧电脑里，我找到了一个加密的日记文件夹。
破解密码费了些功夫，最终，我用我们共同的生日成功了。日记里的张扬，
和外人眼中的他有些不同。他敏感、细腻，也孤独。他早就知道自己有个双胞胎兄弟。
他在日记里写道：“……今天陈叔他称呼陈教授又看着我的照片出神，我知道，
他在想那个和我长得一样的兄弟。他说当年不得已，
为了我能有更好的生活……可那个孩子呢？他在哪里？过得好吗？
我查到了他可能被送去的方向，他叫……李闯。我想找到他，告诉他，我们是一家人。
”“车祸那天，我约了人，是关于李闯的线索。我迫不及待想去确认，
如果他真的是我哥哥……我们缺失了二十五年，不能再等了。”日记戛然而止，
停在车祸那天早上。我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张扬他知道我！他正要来找我相认！
那场车祸……如果他没有急着来见我，是不是就能避开？就在这时，
关于车祸的调查有了新的进展。警方通知陈教授，肇事货车司机在押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