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商旅

黏稠的蛋黄混着腥臭滑进衣领木牌勒进脖子粗糙的麻绳磨破皮肤血和臭蛋糊在一起偷窃犯！

不要脸！克死爹妈的小贱种！

门口拖赵德财站在台阶上捧着搪瓷杯杯盖一下下刮着茶叶沫笑得像尊弥勒佛乡亲们别激动

小晚年轻不懂事我们教育为主，啊？

种羞辱跨国会议桌上怼董事的时候这群人还在用粮票换鸡蛋壮汉把木牌往我头上套偷窃犯

是原主爹留下的唯一遗物笔尖狠狠扎进他虎口血溅到我脸上温热的带着铁锈味贱货敢动手！

壮汉咆哮着扑来我抢过喇叭按下开关刺耳的电流声炸响全镇人捂住耳朵赵主任

我喘着气对准麦克风声音劈裂却清晰账本写丢失红糖五十斤

但青河供销社上月库存总量才三十斤您贪污的坑填不平就拿我当替死鬼？

人群突然静了挤粪桶的放下桶骂街的张大嘴赵德财刮茶沫的手停了胡说八道！

他摔了搪瓷杯茶叶沫溅在裤腿上账本白纸黑字——库存周转率算过吗？

我打断他喇叭把我的声音放大十倍上月采购单我看过红糖进货价每斤八毛

零售价一块二毛利百分之五十但您报给公社的损耗率百分之三十请问

损耗的红糖是被老鼠吃了还是进了您家地窖？

赵德财脸色发青指甲狠狠抠着桌缝人群开始交头接耳她咋懂这些？

说的有鼻子有眼……

先前骂最凶的婆娘缩了脖子我举起流血的手血珠滴在泥土里要查账吗？

我现在就能算给您听从去年三月到今年五月您经手的每一笔糊涂账

包括逼死我爹妈那批化肥款赵德财突然大笑笑声像夜枭一样瘆人疯婆子胡言乱语！

给我捆起来！

个任人拿捏的孤女我是曹晚舟从地狱爬回来的营销总监账本是我的武器数字是我的子弹游街？

示众？这才刚开始赵德财你猜我下一枪打你哪根肋骨？

002趁乱挤出人群时我听见赵德财在吼拦住那疯婆子她要去毁证据

拐过巷口就看见黑烟我家房顶窜出火苗院门口堵着个刀疤脸手里拎着煤油桶主任料事如神

就知道你会回来刀疤咧嘴笑出一口黄牙可惜晚喽烧得毛都不剩

倒塌的轰响那是爹妈唯一的照片墙还有炕洞里藏的铁盒原主临死前死死护着的笔记本让开

我弯腰捡起半块砖不然砸烂你的头刀疤嗤笑着晃刀尖吓唬谁呢城里来的娇小姐

我猛地将砖头砸向隔壁窗玻璃哗啦一声脆响着火啦救命啊

我扯嗓子尖叫刀疤下意识扭头就这一秒我抢过他脚边的煤油桶整桶泼向他裤腿疯了你

已经舔到房梁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我扯下晾着的湿棉被裹住头直接冲进火场婚书我的婚书

的砖缝铁盒还在但旁边多了道刻痕借着火光仔细看是一串歪扭的名字赵德财王会计李屠户

下了死亡见证名单房梁突然砸下来火星溅到我手背上刀疤在院外骂骂咧咧烧死你个小贱种

我咬牙抓住燃烧的梁木用尽全力掰断带着火苗的半截木头猛地朝院门口甩去妈的

镇东头跑纺织厂夜班刚散工大门虚掩着溜进车间时警报突然响看门老头举着电筒吼抓贼啊

偷纱锭的又来啦

近那台绣花机上直接用牙咬断电源线老头冲过来抓我头发我反手把铁盒砸他脸上要钱是吧

我扯出盒里仅有的五块钱买你十分钟瞎眼

不住针就用左手硬捅针尖扎进指尖血滴在密码本上第一个符号是圆圈针法密码里代表鸡蛋

第二个三角是换第三个叉叉是北边

不得要弄死原主全家这买卖见光就得枪毙车间外突然灯光大亮赵德财的吼声震天响围起来

一只苍蝇都不准飞出去

纸正好写举报信用血当墨水写清走私链绑在车间野狗尾巴上一脚踹开后院破栅栏去县纪委

那儿有肉骨头

野狗窜出去的瞬间赵德财带人冲进来看见空荡荡的绣花机他眼睛红得要吃人账本交出来

给你留全尸我举起鲜血淋漓的左手对他晃了晃破译的密码页晚了

证据已经送去县里你猜纪委看到化肥走私链先抓你还是先抓我

004天亮时赵德财敲锣打鼓开大会美其名曰公开查账

供销社门口黑压压全是人王会计抱着新账本点头哈腰乡亲们看看账目清清楚楚

曹晚舟偷红糖人赃俱获还反咬主任贪污

人群举着扁担砸我家窗户玻璃哗啦啦碎了一地扫把星滚出青河镇吊死她赔我家玻璃

赵德财端着新搪瓷杯吹热气小晚啊坦白从宽跪下认错叔给你求情

我突然笑出声穿过人群直奔王会计一把抢过他怀里算盘劈手砸在账本上公开查账是吧

好得很请大家看第十页第三行借方栏记损耗五十斤红糖

王会计脸色发白想抢账本我反手把算盘塞他怀里您教教我八十年代农村供销社

谁家用借贷记账法人群突然安静老支书眯起眼睛啥借贷咱不都记流水账吗

我唰啦翻开账本拍桌上借方贷方余额这是九十年代才推广的记账法

赵主任未卜先知啊提前十年学会新技能

赵德财搪瓷杯哐当掉地上热水溅湿他裤腿胡扯这就是普通账本

我抓起算盘横打过去算珠噼里啪啦崩飞普通你找个乡亲说说谁家记账写借方贷方

卖豆腐的老陈头突然举手我闺女在省城学会计她说这记账法城里刚试点

咱镇根本没人会王会计腿软往后退被赵德财一把揪住领子你他妈坑我

不是说万无一失吗我捡起崩飞的算珠轻轻放在账本借方栏伪造账本罪加一等

赵主任您这假账做得太超前穿越了吧

人群轰地炸开锅刚才砸玻璃的悄悄缩手赵德财脸色铁青指着我妖言惑众给我捆起来

老支书突然咳嗽一声德财啊这记账法确实不对劲得请县里人来查

我弯腰捡起破碎的算珠在赵德财眼前慢慢摊开手猜猜下次查什么走私链

还是人命账

005赵德财这招够毒全镇粮店对我拉黑名单连卖菜婆子见我都摔筐主任发话啦

卖你颗葱都得蹲局子

鼠路过都得叹气镇口设了双岗查车赵德财的亲侄子拎着棍见我就阴阳怪气曹大小姐出镇啊

搜身还是脱衣选一个我扭头往澡堂跑老周正为生意发愁三天没来客啦

赵德财把澡票都垄断了我看着池子里浮灰突然笑出声周叔想不想一天赚半年钱

他狐疑地瞅我破衣烂衫你能有法子赵德财要弄死你嘞

我抖开那半袋面粉掺水搅成糊状咱做肥皂洗澡送肥皂预收半年澡票钱

老周眼睛瞪得像铜铃疯了吧谁家预付半年澡票我扯过记账本画曲线人性贪小便宜

一块肥皂市价三毛预付十张澡票白得三块相当于洗七次送三次

隔壁剃头佬偷听见哧溜钻进来真送肥皂那我预付二十张

消息像野火窜遍全镇赵德财的禁令成了屁大娘大嫂举着澡票冲来给我留五块

我预付半年澡堂门槛被踩塌那天赵德财带人砸场子非法集资都给老子退钱

我举起一沓预付收据哪条法不让送肥皂您垄断澡票不违法我们送福利就犯法

人群举着肥皂吼起来退钱就先退澡票供销社澡票涨三次价了

赵德财被挤得踉跄我趁机跳上运煤车澡堂每周往省城送煤老周早被我塞了整箱肥皂放心

肥皂卖省城翻三倍价预付金变启动资金赵德财拦得住镇口拦不住人心贪欲

断在我手里006锅炉炸的那声巨响把我从梦里震到地上老周满脸煤灰冲进来完啦全完啦

赵德财派人炸了锅炉省城老板刚来电话再不供肥皂就断交

我踩着碎砖块看废墟热水淌得像眼泪赵德财在对面巷口冷笑看你还怎么蹦跶

澡堂预付金还没捂热省城渠道说断就断镇上人举着澡票围过来退钱骗子赔我们肥皂

见墙头公鸡抖羽毛亮闪闪的鸡毛落进泥里脑子里叮一声响我推开人群就往废品站跑收鸡毛

三分钱一斤有多少要多少看废品的老头嗑瓜子笑穷疯了吧鸡毛能当饭吃

我扯下棉袄扣子拍桌上押金明天拉不来鸡毛扣子归你

当夜全镇鸡飞狗跳大娘大嫂举着鸡毛来换钱赵德财派的人混在里面主任问你又作什么妖

我蹲在煤堆旁扎掸子鸡毛沾手痒得钻心告诉你主任妇女搞生产光荣

有本事来收鸡毛税

第一批掸子连夜运出镇蹭的纺织厂北上货车司机老刘偷偷摆手赵德财卡着路口呢

被发现我得丢工作我直接把掸子塞驾驶座刘叔您岳母在东北吧

工业区缺掸子扫机床卖一把给您抽三毛老刘眼睛唰地亮了真能换工业券

我小舅子缺自行车票掸子北上的第三天老刘疯跑回来拍门抢疯啦

东北厂子用工业券换掸子有多少要多少

赵德财察觉时已经晚了全镇母鸡都快秃了他堵着废品站骂街收鸡毛犯法全都给我上交

我举着刚签的协议笑北方工业区定点采购公章鲜红着呢您要拦截计划物资

大娘们举着鸡毛围攻他断人财路天打雷劈收鸡毛咋就犯法了

深夜数着工业券时老周偷偷摸上门锅炉修好啦肥皂还做不

我把工业券摊开在煤油灯下做但换条路走北方换来的工业券南方卖三倍价

赵德财拦得住镇口拦不住全国物资流转

窗外突然响起车喇叭三辆北方牌照的卡车堵在路口厂长跳下车喊曹同志

再加五千把掸子用机床配额换

007广播喇叭大清早炸耳朵前男友李伟的录音循环播放曹晚舟追到男宿舍求复合

脱衣服逼我娶她新欢张燕举着情书满街跑大家看看啊她写给我对象的肉麻信

还要不要脸全镇人端着饭碗看热闹小孩朝我扔石子破鞋脱衣精

我蹲在供销社门口捡传单李伟的字迹龙飞凤舞晚舟吾爱父亲已答应提拔你

字体他爹批条子的字迹我早刻脑子里了连夜翻出他爹的批条对照着练字练到天亮李伟写伟

字总漏一撇他爹写同意俩字带钩我摊开信纸写举报信尊敬的李书记

您儿子揭发您贪污受贿证据如下

第一封寄县纪委抄送审计局第二封寄市日报匿名投递第三封塞进镇政府意见箱用红笔标急

张燕还在广播站嘚瑟我家李伟马上调县里曹晚舟这种货色只配扫厕所

信寄出的第三天县里突然来了调查组李书记被堵在办公室脸色铁青摔茶杯谁诬告

给我查调查组长抖着举报信笔迹是您儿子的连写错别字的习惯都一样

李伟被叫来对笔迹手抖得握不住笔不是我写的肯定是曹晚舟陷害

我举着广播喇叭现身李同志你说我追到男宿舍请问哪栋楼哪间房

你当时穿什么内裤全场哄笑中他脱口而出灰平角裤

说完瞬间脸色惨白调查组长猛地拍桌没去过怎么知道内裤颜色分明是诬陷女同志

张燕尖叫着撕情书好啊李伟你俩真有一腿

我掏出剩下的举报信副本当众撒向人群各位乡亲评评理父亲贪污儿子诬陷

这家子烂透了吧

场被带走李伟瘫在地上哭嚎张燕把定情戒指砸他脸上广播站突然换了我录的声明清者自清

诬陷者必反噬感谢县纪委为民除害

当晚鸡毛掸子订单翻倍大娘们挤破门道歉晚舟啊别计较我们都让那姓李的骗了

领把鸡血抹在脸上抄起顶门棍砸向水缸哐当巨响水缸裂开满地狼藉我尖着嗓子哭喊救命啊

赵德财要杀人灭口放哨的流氓跳墙冲进来闭嘴再喊烧死你

我抡起顶门棍砸窗玻璃碎玻璃溅得到处都是来啊让乡亲们都看看

供销主任半夜烧民房

隔壁灯亮了接着全巷灯都亮了脚步声往这边涌流氓头子急眼泼汽油快点火

我抢过油桶反泼回去淋他满身湿透点啊大家一起变烤猪

村民举着火把围过来正好看见流氓举打火机天爷啊真放火赵德财的人我认得

人惨叫假笔记在火里翻卷露出赵德财贪污的复印件老支书眼尖一把抢出来供销社亏空三万

赵德财盖小洋楼的钱在这

纵火瞬间变查账现场村民按着流氓搜身又摸出赵德财亲笔条子烧干净赏五百

记从鸡窝刨出来母鸡受惊飞上墙头蛋液糊了赵德财一脸他刚挤进人群想灭口主任来得正好

我抖着那张赏金条子五百块买我命您真舍得下本钱

火光里他脸色狰狞伸手要抢条子老支书猛地咳嗽报警吧纵火加贪污够枪毙了

赵德财突然大笑误会都是误会我来救火的

我举起烧焦的假笔记一页页撒向人群救火带汽油桶救火带赏金条

您这救火方式真别致

铁锁加暗锁钥匙串挂他裤腰上走路叮当响养蜂老李头来送鸡毛时我盯着他蜂箱眯起眼李叔

蜂群怕不怕狗他挠头笑出满脸褶狗算个球去年蜇得赵德财跳河

开箱盖蜂群乌云般扑向狗脸狗惨叫变成闷哼赵德财冲出来看情况被蜂群追着屁股蜇快泼水

指纹沾满蜂糖第二箱蜂直奔办公室顺着门缝往里钻赵德财砸窗跳出来屁股扎满蜂针救命啊

把钥匙断在锁里还钥匙时赵德财还在嚎卫生所挤满被蜇的人我叹气摇头主任得罪蜂神了吧

坏事做多天都看不过眼他肿成猪头瞪我你咋没事

我举起沾蜂糖的手帮您挡蜂蜇的呀您看手都肿了

当夜模具送进省城锁匠对着肥皂印啧舌三道锁都是进口货这得加钱

我拍出工业券够不够不够再加机床配额

钥匙送回时赵德财刚出院他摸着裤腰钥匙嘟囔咋少了一把

我举着新配的钥匙串笑蜂蜇丢了吧下次我帮您捡

供销社三道锁依次打开手电照见保险柜那刻狼狗突然在外头叫赵德财的声音带着笑抓贼啊

我等你一宿了

010陈铁柱堵在巷口像座山退伍侦察兵的眼光毒得很鸡毛掸子北上三趟

肥皂南下五车曹晚舟你搞走私

本心里发凉这男人比赵德财难缠十倍证据列得清清楚楚连我伪装车牌的泥点都记得陈同志

我故意抖落一袋鸡毛帮忙捡捡给你看个好东西

鸡毛飘飞中他弯腰正好看见筐底红漆标记赵德财的走私暗号供销专用

他脸色猛地沉下来赵德财的货我踢开鸡毛露出苦笑不然呢

你真以为我能绕过供销社不过是借他的船出海他一把揪住我衣领走私犯法

跟我去派出所我突然用战术手语比划迂回包抄懂吗正面刚不过就切补给线

你要打草惊蛇还是端他老窝他手指突然松开眼神锐得像刀说清楚

我摊开账本画路线图赵德财用供销车运走私货每辆车都有红漆标记

我故意蹭他的车让他的货替我背黑锅

远处突然有车灯晃过赵德财的亲信来查车我猛地推陈铁柱进暗巷看好了

这才是真正的走私

那亲信掀开鸡毛筐底下全是进口手表红漆标记亮得刺眼陈铁柱呼吸变重王八蛋

用军牌车运走私货我趁机塞给他一沓照片赵德财的走私网络要不要联手端了

你断他后勤我抄他老巢

他盯着照片手指发颤那是他牺牲战友的弟弟正被赵德财逼着运货怎么干

他嗓子哑得厉害我指远处查车的亲信现成的投名状抓了他赵德财必乱阵脚

陈铁柱像豹子扑出去三招撂倒亲信反剪双手时抬头看我战术代号灭赵行动

我笑着伸出沾满鸡毛的手欢迎入伙陈侦察兵

011警笛声撕破晨雾赵德财陪着警察进院带队那个我认得收过赵家两条烟曹晚舟

有人举报你走私搜查令在这配合点

探测仪嗡嗡扫过墙角专门冲着水缸去赵德财嘴角压不住笑好好查说不定藏了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