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外，林盛安正在抽空和女朋友打电话汇报晚上要加班，隔着大老远看见褚文远的车一边招手一边三言两语交待完事情挂掉电话。
车子刚一停稳，林盛安大步走上前，一把拉开驾驶位的车门，连声抱怨道：“快点儿，卫局催我们回去开会。”
“知道了。”
两人下了车往里走，林盛安招呼着其他人收队，到玄关门的时候一转身拿来两副鞋套递过去，说道：“里面差不多了，但是尽量别往里走。”
“有什么发现没？”
褚文远问。
林盛安瞥了一眼正在穿鞋套的宋妱妱，摸了摸鼻子说道：“回去开会的时候再说。”
褚文远心下明白，穿好鞋套带着宋妱妱往里走，两人在客厅站住，褚文远一边环视周围一边问道：“你说只来过一次别墅，那次过来你待了多久？”
“不到一个小时吧，阎钊带我到处转了转，然后我们就走了。”
“每个房间都看过吗？”
宋妱妱仔细回想片刻，然后摇了摇头：“我记不清了，大概是吧。”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别墅里是什么样子？”
褚文远一伸手，“和现在有什么不同吗？”
“我，可能记不太清了。”
宋妱妱细眉紧拧着，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客厅好像变化挺大的，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客厅家装比较简单。”
“别的房间呢？”
宋妱妱慢慢端详着一楼的几个房间，褚文远跟在她身侧，余光不住地观察着她的神色，在心里暗暗分析她的行为是否可信。
一会儿工夫后，宋妱妱无奈地摇了摇头，含着歉意说道：“我实在记不清了，上次来我的心思也不在别墅上，所以房间布局什么的我根本记不住。”
“能随意进出别墅的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阎钊啊，毕竟是他送我的——对了，他的特助应该也能随意进出别墅吧，不过我也不太确定。”
褚文远一点头，随手翻着茶几上一叠单子，貌似不经意地确认道：“你来过两三次吗？”
“我只来过一次。”
“好，”褚文远回头看了一眼等在门口的林盛安，又转头看着宋妱妱，“先这样吧，我先送你回去，有需要再联系你。”
“你们不是要开会吗？
我自己打车就行。”
宋妱妱小心翼翼地避开玄关处地上的血迹，快速走到外边，“褚警官，我需要去警局认一下尸体吗？”
不等褚文远开口，林盛安一边看着时间一边回答：“暂时先不用，等有需要我们会联系你的。”
他一扭脸，拽着脱鞋套的褚文远往外走，“快点儿行吗，要被老卫催死了。”
“急什么。”
褚文远把鞋套团吧团吧扔给林盛安，又和负责善后的辖区民警耳语了几句，末了看着宋妱妱说道，“这里不好打车，我送你去主干道上。”
“好，谢谢。”
褚文远把人放在好打车的地方，十分礼貌地嘱咐了句“注意安全”继续开车回队里。
车里只剩下两人，憋了很久的林盛安一拍褚文远，急色道：“别墅里生活痕迹不少，而且还很新，明显是有人住过，范振和宋妱妱这俩人说的话都有点儿问题。”
褚文远表示认同，又问道：“你看到茶几上的单子了吗？”
“看到了，都是些珠宝促销的广告，痕检那边己经把有指纹的那几张带回去了。”
“你有在尸体上发现任何珠宝首饰吗？”
林盛安一回想，果断地摇了摇头：“没有，尸体上没发现任何首饰，但是刚才郭法医初步尸检的时候提了一嘴，说这女尸右手无名指上有一圈明显的印痕，是带戒指带的。
但是在现场我们没发现什么戒指，甚至形状类似戒指的东西也没发现。”
“这不就奇怪了吗。”
褚文远笑了一下，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手机***催命似的响了起来，两人看清来电人是谁后齐刷刷移开视线，权当没听见。
眼见对方都不打算接电话，还是褚文远忍不住，腾出一只手把手机丢了过去，说道：“老卫的电话，不至于吧？”
“少来，你自己接！”
林盛安把烫手山芋扔了回去，“你刚才不是还‘不着急~’吗？
自己找的麻烦自己解决！”
“我开车呢。”
褚文远又把手机丢了过去。
林盛安冷笑一声，利索地接通电话后又又丢了回去，褚文远低骂一声，不得己拿起手机一边听着局长的亲切问候一边打着哈哈，与此同时，一脚油门踩到底。
十分钟后，车子一个漂移转弯，几乎是甩进市局大院里的，惊得门卫从窗子里探出头冲着下车的两人不住地爆国粹。
褚文远和林盛安一边回头连声道歉一边往大楼里跑，周围路过的同事多数习以为常的样子，觑了一眼就该干嘛干嘛，毕竟褚文远的车技在市局也算是出了名的稳中带狂。
大会议室里人终于到齐了，副局长卫钟平瞪了一眼哂笑的两人，这才进入正题。
这是入秋后第一宗恶性案件，无头女尸，性质有多恶劣不言而喻，卫钟平下了命令，三天之内案子必须得有重大突破。
因为时间的关系，再加上尸检报告和技术那边都没出结果，这个会议只是简单碰了一下就散了。
褚文远刚想去洗把脸准备晚上的加班，就被卫钟平叫去了办公室。
“卫局，我不是故意迟到的，其实是——行了，我找你不是说这个事儿的。”
卫钟平给褚文远倒了杯水，“洗钱案被省厅经侦总队接手了，你们这个专案组解散，你现在带着队伍专心负责这件无头女尸案。”
褚文远眨了眨眼，有些不甘心，但也只能憋着气应下，卫钟平看出他的情绪，安抚道：“行了，知道你为这个洗钱案受了不少累，等忙过去这阵子，我给你放个长假好好歇歇。”
褚文远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你欠我的假期都快够我去环游世界了。”
“嘀咕什么呢。”
“没有，我说我会带着支队的人好好干。”
“还有一件事，”卫钟平敲了敲桌面，“这个案子既然跟阎钊有关系，那免不了要惊动阎正，你要是想调查极星国际，一定要向我打报告，知道吗？”
“知道，您都嘱咐多少遍了，‘极星国际是名望企业，没证据不要贸然行动，以免被省工商联盯上’，您放心，您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
褚文远哼哼一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
虽然忙了月数的案子被人抢了是有些恼火，但不管怎么说，现下无头女尸的案子确实比较紧急，毕竟要想命案必破，黄金七十二小时必须要把握好。
出了办公室，褚文远一头钻进厕所洗了把脸，头一天晚上没怎么睡觉，早上抽空眯了两小时根本不顶用，现在整个人由内到外的累。
褚文远倚着洗手台抽烟，兀自懊恼着自己体力最近是不是下降得厉害，不然怎么才熬了一夜就这么难受。
正发呆呢，林盛安放大的脸突然出现，惊得褚文远一扬手差点儿把烟***戳进林盛安眼睛里。
林盛安猛地后撤两步，一提起骂道：“我靠，你干嘛？！”
“你干嘛！”
褚文远熄掉烟，“吓我一跳。”
“我来找你吃饭啊，你早上没怎么吃，中午就吃了几个串儿，你不饿吗？”
褚文远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道：“我说我怎么这么累呢，走走，赶紧去吃饭。”
说着一把揽过准备上厕所的林盛安往外走，急的林盛安大喊：“等等，你要憋死我吗——”褚文远笑着推了他一把，走到外面看着手机等他，家里的信息半天不看就又有许多，也怪他最近两个月都没抽出时间回家一趟。
褚文远在心里叹了口气，只是还没等回上一条消息，下一秒，一个令他颇为意外的号码打了过来——宋妱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