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却书的情人太多了。所以我没认出他新包养的顶流小花，和我接了同一部戏。镜头里，
顶流小花的姿容没压住我这个龙套。中场休息时，她向谢却书开玩笑。
“一个演丫鬟的都这么漂亮。”“要是退圈就好了，我也少点威胁。
”谢却书淡淡看了我一眼，我瞬间了然。当天官宣退圈，顺便给他递去离婚协议书。
他却皱起眉。拿出我曾签下的合同，好心提醒。“主动离婚，违约金加上这一个亿的借款，
你还得起吗？”“确定要离婚吗？”我有些懵的眨眨眼。我的政审公示期昨天刚刚结束。
这些合同早已全部作废。1路过白色保姆车时，车门忽然被推开。池砚秋从门缝里探出脑袋，
叫住我。“我助理不在，能麻烦你帮我拿一下外卖吗？”“待会儿转你三百块跑腿费，
好不好？”我愣了一下。三百块，我一天半的工资。于是我点点头。“好。
”把外卖递给池砚秋时，我的肚子忽然“咕噜”叫了一声，声音格外清晰。
池砚秋“噗嗤”一下笑出声。“你也还没吃啊？进来一起吃点呗，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她一把将我拽进了车内。车内空调温度打得正好，光线柔和。
我的目光也在下一刻，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坐在最里面那个男人。谢却书。
他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深色西装，闲适地靠坐在宽大的座椅里，长腿交叠。
车内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英俊得极具冲击力，
却也带着生人勿近的疏离。他察觉到动静，眼皮懒懒一掀。四目相对。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谢却书对待每个情人都尽心尽力，推开百忙的工作，也要来探班。如果不是他情人太多，
我没记住池砚秋也是其中一位。我是不会和她接同一部戏的。谢却书最先反应过来。
垂下了眼眸，继续看着他膝上摊开的合同。池砚秋兴高采烈地拆着外卖包装。“却书，
你别小看这些外卖，味道可一点都不比你那些定制法国大餐差！我们这种俗人，就爱这一口。
”谢却书终于抬起眼，嘴角浅笑。“托你的福，我见识了不少新奇东西。
”他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活，慢条斯理地将餐盒一一打开。“来来，坐这儿，
”池砚秋热情地招呼我坐在她旁边的空位上。“别客气，快趁热吃。”饭菜的香气浓郁诱人，
我们三个就这么以一种极其诡异的组合开始用餐。池砚秋替我打抱不平。“这个剧组真是的，
连龙套的免费盒饭都没有。以后你常来找我，我这儿管饭。”我张了张嘴，
刚吐出“不用……”。谢却书忽然扭头看向池砚秋。“少关心些不相干的人，
保持点距离对自己才好。”我夹菜的手一顿。2池砚秋笑着嗔怪。“好好好，知道啦！谢总，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其他全都是不相干的人，行了吧？
”她转头又对我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表情。“让你看笑话了，我家这位……嗯，金主爸爸，
占有欲强得吓人。”谢却书眉梢微动，重复道。“金主？”池砚秋立刻放软了声音哄道。
“口误，口误！是男朋友，亲爱的男朋友，行了吧？”谢却书这才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
算是被顺好了毛。池砚秋忽然又转向我，语气带着熟稔的叮嘱。“对了，今天你看到的，
出去可要帮我保密哦。咱们这个圈子嘛，你也懂的，很多人都这样，
谈着恋爱立着单身人设吸粉，常态啦。”我点点头。“谢谢你啦。”她忽然话锋一转，
带着点八卦的语气。“那你呢？长得这么漂亮，肯定有男朋友吧？”就在这时，
正拿着一把小刀，低头专注地给苹果削皮的谢却书，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抬起眼，
目光沉静地落在我脸上。我愣了一下，语气平淡无波：“没有。”话音落下，
他手中锋利的刀尖一滑，精准地划过了他的指尖。殷红的血珠立刻沁了出来，格外刺眼。
池砚秋惊呼一声，立刻将他流血的手指含进嘴里。谢却书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淡淡扫了我一眼，随即低头看她。“好了，不流血了。”他抽回手，
从旁边置物盒里取出一个创可贴，慢条斯理地给自己贴上。池砚秋娇嗔地打趣。
“谢大少爷多金贵啊，平时连苹果都是佣人削好切块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亲自上手，果然，
生疏了吧？”她很自然地将小刀和苹果递到我面前。“麻烦你帮忙削一下好吗？
”我愣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指尖触碰到冰凉的果皮。三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午后，
谢却书笨手笨脚地对着教学视频学削皮，手上添了好几道口子。
最后递给我一个坑坑洼洼、几乎瘦了一圈的苹果。还板着脸强调：“以后只准吃我削的。
”时过境迁，他还是没学会削苹果，我也没吃过了。3我将削好的完美苹果递给池砚秋。
她接过大口啃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对谢却书道。“却书，你看寒疏人多好，手艺也好。
她长得这么漂亮，老演个小丫鬟太埋没了，你手里资源那么多，随便给她一点好的呗？
”谢却书的视线落在我脸上，没什么情绪，只淡淡回了句。“你开心就好。
”池砚秋立刻笑逐颜开，凑上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她转头对我语重心长。“寒疏啊，
找男朋友就得找这样的，有能力，有权势，才能真正帮到你。”她眨眨眼，
带着点炫耀式的热心。“我认识几个挺有资源的优质单身汉，要不要把微信推给你？
”谢却书没说话，只是抬起眼，目光沉静地看着我。空气仿佛有些凝滞。就在这时，
外面猛地炸开一道怒气冲冲的吼声。“那个演丫鬟的沈寒疏呢？！死哪儿去了？！
马上开拍了！赶紧给我滚过来！下一场是***戏，去找服装换件好撕的暴露的衣服！
别磨磨蹭蹭！”导演的声音粗嘎响亮，穿透车门，字字清晰。我顿时感到一阵难堪，
匆匆道别，起身推开车门。车门关闭前，身后传来池砚秋带着笑意的撒娇声。“却书，
你看她，一个演丫鬟的都这么漂亮，我在镜头里都快压不住她了。她要是退圈就好了，
我也能少点威胁，是不是？”我脚步一顿。紧接着，是谢却书那熟悉又淡漠的嗓音。“好，
你开心就好。”池砚秋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咯咯笑起来。“我开玩笑的呀！
你怎么还真顺着我说？人家在圈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虽然不温不火也是老前辈了，
怎么能真让人家退圈呢？你也太狠心了。”我深吸一口气。对怒气冲冲的导演扬起一个笑容。
“我马上到位。”4第十七次，这场***戏终于过了。我裹着薄毯，
头发和戏服都湿淋淋地黏在身上，又冷又狼狈。刚走几步，
就听见导演压着兴奋的嗓音对旁边吩咐。“这几个镜头……对，露腿的这个，够***！
赶紧剪个短视频，加点噱头，今晚就发出去预热，不怕没话题度！
”我擦了把顺着发梢滴到脖颈的水珠，没说话，默默走开了。下一场戏很快开拍，
我索性待在片场角落等着。刚找了个地方坐下。制片人就捏着几张纸走了过来，
脸上没什么表情。“沈寒疏是吧？你后面不用拍了，角色调整，有人替你。”我愣了一下，
倒也不算太意外。谢却书对情人向来有应必求，只要她们开口，天上的星星他都能摘下来。
她递过来一份《演员角色变更确认书》。我扫了一眼，利落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回到临时休息的房间，我开始收拾行李。刚把几件衣服塞进箱子，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经纪人的。“沈寒疏！你是不是又不开眼得罪谁了？！连个丫鬟的角色都能被人撬了！
你说你还能干点什么？废物一个！”“亏你还是谢却书的老婆，
我看你这正房混得连他外面那些莺莺燕燕都不如！再这么下去，你欠公司的那一***债，
拿什么还？下辈子都还不起！”我把手机离耳朵远了点。五年了，
从被她连哄带骗签下合同进娱乐圈，整整五年。没混出名堂，没赚到钱。
反而背上了这辈子都没想到过的巨额债务，像个无底洞。手机设定的闹钟突然响了。
我点开屏幕，提示条清晰地映入眼帘。政审公示期正式结束。
经纪人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地传来。“我说话你听见没有？赶紧想想办法去求求谢却书啊！
不然……”我平静地打断她。“你就是个***。”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三秒后，
经纪人尖利的声音猛地拔高。“沈寒疏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
”我没兴趣再听她咆哮，直接掐断了电话。我深吸一口气，发出了一个早就编辑好的帖子。
本人沈寒疏正式退出娱乐圈。5挺意外的，我那封简短的退圈声明，
竟然悄无声息地爬上了热搜尾巴。评论区挺热闹，不少老粉丝表示震惊和惋惜，
夹杂着一些挽留。我刷着手机，忽然有点恍惚。我也曾一夜爆红过，
被捧上过“顶流小花”的位置。可惜，翅膀还没硬，就因为得罪了谢却书，
转眼就被拍回了泥地里。经纪人的电话一个接一个，震得手机嗡嗡响。我看都没看，
直接拖进了黑名单。倒是谢却书的电话打了进来，我顿了顿，还是接了。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一如既往的平稳淡然。“沈寒疏，退圈？我还是你的老板，这件事，
不需要当面跟我谈谈？”“五分钟，来公司。”我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眼窗外拥堵的车流，
觉得他这要求实在有点幽默。更何况，我还得先去打印点东西。一小时后，
我才不紧不慢地到达。谢却书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正在批文件。听到动静，他抬起手腕，
看了眼腕表，却没提我迟到这茬。他头也没抬，一边签字一边淡淡道。“池砚秋那边，
我已经和她断了。如果你还不解气，我可以让她在这个圈子裏彻底消失。”“我不是因为她。
”我说。他抬起眼，目光落在我脸上。“那是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圈子，
也不适合当演员。”我语气平淡。“累了，想换个活法。”谢却书闻言，极轻地笑了一下，
身体微微後靠，椅背发出轻微的声响。“你终于想通了？”“早就说过，
与其硬着头皮打拼工作，不如回到我身边做个家庭主妇。”他这话，
猛地勾出去年生日那天的记忆。我们吵得很凶，他最后撂下的话，字字清晰。“沈寒疏，
你只要不出去工作，不就碰不上我那些情人了？安分守己待在家里，做个家庭主妇，
每天等着我回来，不行吗？我会每天回家。这样够了吗？”回忆让胃里有点不适。
我没接他的话茬，直接从包里拿出刚刚打印好的文件，递到他桌面上。“离婚吧。
”离婚协议书几个加粗的黑体字格外显眼。谢却书的目光在上停留了许久。半晌，
他忽然笑了，带着点冷意的嘲弄。他拉开抽屉，
将那份《艺人专属经纪与形象协议》摔在桌上。“沈寒疏，你确定要离？
”“违约金加上这一个亿的借款，你现在还得起吗？”“没有我，你这辈子，都是老赖。
现在，还离吗？”我慢慢眨了下眼。“哦，忘了告诉你。”我语气轻松。
“刚刚政审公示期正式结束了。我现在是国家公务员。根据《公务员法》第五十九条，
我不能再从事任何营利性活动。”“我签下的所有合同，
已经因法律上履行不能而自动解除了。”“我不欠你们一分钱。”6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谢却书皱起眉，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笑了。“沈寒疏，你真是厉害。处心积虑，
就为了离开我？现在公务员……那么难考的东西，你为了摆脱我，居然真能考上。
”我笑了笑，有点得意骄傲。“是啊，人嘛，不逼自己一把，都不知道自己潜力这么大。
”他像是被我的话气笑了，嘴角扯出一个弧度。低下头，拿起笔。笔尖划过纸张，
带着点泄愤的意味。写完最后一个笔画，他搁下笔，抬眼看我，眼神已经恢复了惯常的淡漠。
“我谢却书，从未挽留过任何人。”“你，也不会是例外。”我拿起那份签好字的协议。
“谢啦谢总。咱们现在要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一下。”民政局外，
我看着新鲜出炉的《离婚登记申请受理回执》上那醒目的三十天冷静期字样，
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现在离婚居然还要冷静，明明结婚才更需要冷静好不好。
我转头对站在一旁双手抱胸的谢却书说。“三十天后，我会提醒你。到时候准时来领离婚证。
”谢却书淡淡地扫了我一眼，没接我的话，反而问。“离婚这件事，你姥姥会同意吗？
”“她会。”我回答得毫不犹豫。“她永远支持我做的任何决定。”他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这条路，印象里只走过一次，却深刻得像是刻在了骨头上。
那是三年前，谢却书开车带我去领结婚证。那天他心情好得不像话，一手握着方向盘，
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我的手，嘴角一直上扬着。“疏疏，我终于娶到你了。”我坐在副驾驶，
心里满是忐忑不安。“你爸妈……他们真的同意我们在一起了吗？”他满不在乎地笑，
带着少年人的肆意张扬。“他们当然不同意。但我管他们同不同意？我就要娶你。”那时，
他是星辉娱乐说一不二的太子爷。而我，只是个在娱乐圈边缘挣扎、不温不火的小演员。
唯一拿得出手的，大概就是这张还算不错的脸。接近他，我也确实带着目的。我需要资源，
需要快钱，给重病的姥姥治病。可我没想到，两年后，我这只他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竟然真的转了正，成了他不惜与家族对抗也要明媒正娶的谢太太。可惜，现实不是童话。
结婚后没多久，他身边的情人就如同韭菜，割了一茬又长一茬。
我那点因他曾经的炙热而萌生的爱意，早就被消耗殆尽。靠着他的钱，姥姥的病治好了，
我的目的达到。我没必要再陷入这段感情的泥沼了。7车辆驶入云顶檀宫。
我穿过大平层巨大的客厅，到卧室开始收拾行李。谢却书就倚在门框上，沉默地看着我动作。
这房子很大，但属于我的痕迹却少得可怜。曾经也是有的，后来在一次次的争吵和失望中，
我砸过不少东西。他也没有命人修补，那些痕迹也就渐渐消失了。我的行李很简单，
几件常穿的衣物，一些必需品，还有一小盒算不上多名贵的私人首饰。
他送的那些奢侈品包包、珠宝，我一样没拿，至于合照，我更是没打算带走。最沉的，
反而是那几箱摞起来、写满密密麻麻笔记的考公书籍。谢却书走上前，
随手拿起最上面一本翻了翻，指尖划过书页上各种颜色的标注。上面还有泪痕，
是我每次崩溃后，质疑自己到底能不能考上后的掉的眼泪。谢却书嗤笑一声，听不出情绪。
“你挺厉害，能瞒着我准备这么久。”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语气平淡。“我没瞒你。
”这些书，一直就放在我书桌上，摞得高高的。是他太久没回过这个家，所以没看见而已。
我拖着行李箱就要往外走，他猛地伸手拉住我的手腕。“你要去哪儿？”“回家。”他挑眉。
“回家？沈寒疏，要不是当初我出钱出力，请最好的医疗团队救下你姥姥，
你还能有家可回吗？”我沉默了片刻，轻轻挣开他的手，语气诚恳。“嗯，谢谢。
”这句话是真心的。平心而论，谢却书算是我认知里，圈内最大方、也最讲规矩的金主。
比起那些把情人当玩物，随意转让赠送的所谓大佬。他给了我婚姻的承诺，
给了我优渥的物质生活，在姥姥病重时提供了毫无保留的经济支持。甚至在资源上，
初期也曾真心实意地捧过我。可是现在我不需要了。我再次拉起行李箱，转身欲走。
他又一次拉住我，这次力道更重，声音低沉，带着些怒气。“沈寒疏，
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是你先拒绝和我沟通，拒绝我给你的任何资源，
拒绝接收有关我的一切信息！你单方面跟我冷战了整整一年，现在突然出现，
甩给我一份离婚协议！”“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明白？感兴趣不等于爱！
我对那些女人只是感兴趣，对你才是爱。你会一辈子吃一盘菜吗？这个道理你怎么就不懂呢？
！”“你说的对。”我打断他。“所以，谢却书，现在我也准备去尝尝别的菜了。
剩下的路就别送了，我们好歹也算和平分手。就这样，保持点体面，对大家都好。
”我不再看他，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电梯。去往机场的路上下起了小雨。
车窗外的世界一片模糊，带着深秋浸入骨髓的寒意。8飞机落地。连绵的的山峦扑面而来，
极具压迫感。出口处挤满了招揽生意的黑车司机，我一个没留神，
就被一位热情的大哥半拉半劝地请上了他的七座面包车。价格倒是实在，
我报了老家那个小村子的名字，乖乖坐了进去。车子发动，司机大哥很健谈，
从后视镜里看我。“妹子，回家啊？”“嗯，回家。”“哎呦，咱还是老乡哩！
那就是我老家那片的！”他语气更热络了些。“你这么年轻，在外面做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