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国尚书府，地窖的霉味裹着血腥气，呛得人肺腑发疼。
此时，沈昭瑜像条破布似的趴在泥地上，后背的鞭伤被刚泼上的冰水浸得钻心，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剧痛。
她艰难地抬起头，涣散的目光撞进一双淬了毒的杏眼——那是她掏心掏肺疼了十二年的庶妹，沈婉柔。
“姐姐，怎么样？
这地窖的滋味，比起你那小院如何呀？”
沈婉柔踩着绣金锦鞋，狠狠碾在她血肉模糊的手背上，银铃般的声音却深深地包裹着淬了毒的怨毒，“哼！
当年要不是你娘仗着白国公府的势，抢了我爹心里的主母位置，现在穿绫罗戴珠翠、受全府敬着的，应该是我才对！”
沈昭瑜看着沈婉柔亲口吐出者蛇蝎般的话语时，只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很想说，但是她的喉咙里却只能溢出嘶哑的痛呼，回想起自己曾经那些年的掏心付出画面，此刻犹如一把尖刀似的扎进她的脑海。
十岁那年，她被管家儿子推下荷花池，是沈婉柔“奋不顾身”跳下来救她，自己冻得发高热，她感动得把娘留下的贴身暖玉给了她；十三岁，沈婉柔偷改先生的课业，她替妹妹跪了三个时辰，膝盖肿得像馒头也没说一句怨言；上个月她及笄，父亲赏的赤金步摇，她见妹妹喜欢，当场就拔下来插在了沈婉柔头上。
她以为没了亲娘，终于有了个真心待她的妹妹，可眼前这张扭曲的脸，撕碎了所有假象。
“为……为什么？”
她撑着断骨欲裂的身子想要爬起来问个明白，沈婉柔则是给她猝不及防地狠狠踹在了她胸口！
“噗——”沈昭瑜喷出一口血，重重摔回泥里，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为什么？
呵呵！
你好意思问我为什么？”
看到沈昭瑜被自己折磨到如此模样，沈婉柔内心不禁感到一阵愉悦！
接着她缓缓蹲下了下来，指甲狠狠掐进她的脸颊，力道大得几乎要剜下一块肉，“你当我愿意跟你装十二年姐妹？
要不是你的愚蠢衬托，我怎么能在爹面前装出乖巧懂事的样子？
况且你娘那个贱婢都死了那么久了，居然还占着主母位置不让位，真是可恶，难道你不该死吗？
还有！
你占着我的嫡女身份碍眼，我忍够了！”
“闭嘴，不准你骂我娘！”
看到沈婉柔如此羞辱自己娘亲，沈昭瑜瞬间红了眼，积攒的力气陡然间爆发，猛地扑向沈婉柔！
可她浑身是伤，哪里又是早有准备的沈婉柔的对手？
只见沈婉柔只是轻轻地一个侧身便轻轻松松地躲开了，反手更是麻利地抄起了墙角的长鞭，“啪”的一声抽在她背上！
“贱蹄子还敢反！”
沈婉柔眼神阴狠，长鞭像毒蛇似的接连落下，“来人！
给我打断她的手！
我看她还以后怎么拿笔写‘贤良’二字，怎么在爹面前装才女！”
两个膀大腰圆的小厮立刻上前，像抓小鸡似的按住沈昭瑜的双臂。
沈昭瑜拼命挣扎，指甲抠进小厮的胳膊，却只听“咔嚓！
咔嚓！”
两声脆响——她那双能画观音像、能写簪花小楷的手，关节彻底被拧断！
“啊——！”
凄厉的惨叫撞在地窖石壁上，回音不绝。
沈昭瑜疼得浑身痉挛，眼泪混着血水流下来，视线里只剩下沈婉柔那张恶魔般的脸。
“姐姐这双手不是金贵得很吗？
断了正好。”
沈婉柔踩着她断折的手腕，狠狠碾了碾，声音甜腻却淬毒，“哦，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你外祖白国公去年病逝，可不是因为年老体衰——是我把他给你寄的救命补品换成了劣质的，把他写的信全烧了，还骗你说他嫌弃你是个没娘的累赘，让你写信跟他断绝关系。”
“你说，他是不是被你这封绝情信活活气死的？”
轰！
听到这里，沈昭瑜的神智彻底崩塌。
要知道，外祖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临终前没能见上一面，反而亲手写了绝情信！
原来那些年她以为的“外祖冷漠”，全是眼前这个女人的骗局！
“沈婉柔！
我杀了你！”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靠着墙壁硬生生站起来，朝着沈婉柔撞去！
看到沈昭瑜那要杀人的眼神，沈婉柔本能地被她眼中的同归于尽吓得后退半步，随即厉声呵斥：“还愣着干什么？
废了她的腿！
省得她再闹事！”
小厮们立刻上前，又按住沈昭瑜的双腿。
紧接着，又是两声令人牙酸的脆响，沈昭瑜彻底瘫在地上，疼得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能死死咬着牙，血腥味灌满口腔。
沈婉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看一条死狗：“现在成了个断手断脚的残废，看你还怎么跟我争！
不过妹妹我心善，给你找了个‘好归宿’——城外破庙的乞丐，正好缺个暖床的。”
她挥了挥手，一个小厮端来一碗黑漆漆的药汁。
沈婉柔捏开她的嘴，强行灌了下去：“这‘软骨媚药’可是好东西，保证让你今晚‘快活’！”
药汁入喉，沈昭瑜只觉得浑身燥热，西肢却软得提不起力气。
她看着沈婉柔脸上的得意，心中翻涌着无尽的恨意和不甘——她好恨自己的愚蠢，好恨沈婉柔的狠毒！
“沈婉柔……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做鬼？”
沈婉柔嗤笑一声，示意小厮把她抬走，“等明天一早，尚书府嫡女被乞丐玷污的消息传遍京城，我看你还有没有脸做鬼！”
小厮们像拖死狗似的把沈昭瑜抬出地窖，夜色如墨，将她的身影彻底吞噬。
而此时沈昭瑜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在彻底失去知觉前，她只有一个念头：若有来生，定要让沈婉柔血债血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