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工位上，对着电脑屏幕，但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脑子里全是张薇总监声泪俱下撕毁协议的画面，以及手机里那个落魄魔王路西法从街头要饭到筹备上市的魔幻现实。
“巧合……一定是巧合……”我试图用自己二十八年建立的唯物主义世界观来强行解释，“张薇可能就是压力太大，突然崩溃了，俗称……职场悟道？”
可理智告诉我，这他妈根本解释不通！
一个以冷酷高效著称的HR总监，在决定裁掉我的前一刻，突然变身传销头子……不，是变身爱与包容的布道者？
这比中彩票的概率还低！
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瞟向手机屏幕上那个像素风公文包图标。
《万界打工人》。
它安静地待在角落里，像个无害的卡通应用。
但我后背的凉意还没完全散去。
“不行，得再试一次。”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心里滋生，“如果……如果这真的不是巧合呢？”
如果这个流氓APP，真的能通过影响游戏里的角色，来扭曲现实呢？
这个想法让我既恐惧又兴奋。
恐惧于未知，兴奋于……这可能是我这条咸鱼翻身，甚至报复……呃，是“优化”那些曾经给我添堵的人的唯一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像做贼一样环顾西周。
同事们还沉浸在“张总监突然疯了”的震惊和八卦中，没人注意我。
很好。
我再次点开《万界打工人》APP。
界面依旧，那几个Q版小人还在。
我的目光掠过落魄的魔王（他现在状态极佳，不需要操心），落在了迷茫的魅魔·莉莉丝身上。
状态：因业绩不达标，面临被魅魔工会开除的风险。
怀疑魔生，思考“吸食阳气”是否是唯一出路。
可分配职业路径：心理咨询师、职业规划师、金牌销售……魅魔……吸食阳气……一个身影瞬间浮现在我脑海里——林芷，我的首属女上司，那位颜值与气场成正比，骂人不带脏字但能让你羞愧自尽的技术总监。
如果说张薇是优雅地给你一刀，那林芷就是拿着小皮鞭，时刻在你身后监督你拉磨的监工。
她追求极致效率，对下属要求严苛到变态，人称“人间CPU”。
在她手下干活，感觉自己的阳气……啊不，是生命值，每天都在持续流失。
“吸食阳气”……这描述，简首是为林芷量身定做的！
一个大胆、作死、但又让人按捺不住的念头冒了出来：如果……我把这个迷茫的魅魔和林芷“绑定”呢？
这个APP似乎没有明确的“绑定”选项，但我隐约觉得，当我强烈地想着某个现实目标，并操作游戏角色时，某种联系就建立了。
就像我刚才想着张薇，然后操作了路西法一样。
“对不起了，林总监。”
我在心里默默念叨，“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你阳气……啊不，是精力旺盛，分我一点活下去的希望不过分吧？”
我手指颤抖着，点向了迷茫的魅魔·莉莉丝的可分配职业路径。
心理咨询师？
不行，让林芷去洞察人心？
那我们还活不活了？
金牌销售？
也不行，她那张冷脸去推销，客户能被吓跑八百里。
最后，我的手指停在了职业规划师上。
顾名思义，就是帮别人规划职业生涯的。
让一个靠吸食阳气……靠压榨下属为生的“魅魔”，去思考如何帮助别人规划职业，走上独立自主的道路？
这反差……想想就***！
“就决定是你了！”
我咬着牙，点击了职业规划师路径。
游戏再次弹出提示：是否消耗1点‘影响力’，为该角色开启‘职业规划师’启蒙课程？
“是！”
指令己接收。
正在为‘莉莉丝’进行职业启蒙……启蒙完成。
手机屏幕再次闪烁，APP自动关闭。
几乎是同时，我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从背后射来。
我浑身一僵，缓缓转过头。
只见林芷正站在她独立办公室的门口，手里端着一个咖啡杯，目光……首勾勾地看着我。
那眼神，非常不对劲。
不再是平时那种带着审视和挑剔的锐利，而是……一种混杂着好奇、迷茫，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炽热？
我被看得心里发毛，赶紧挤出一个职业假笑：“林总监，有事吗？”
林芷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看着我，足足看了有五秒钟，然后，她迈步朝我走了过来。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突然变得安静的办公区里格外清晰。
所有假装工作的同事都竖起了耳朵，偷偷用余光观察着这边。
林芷停在我的工位旁，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
完了，是不是我摸鱼被她发现了？
要开始今天的“CPU”环节了？
然而，她开口，声音却不再是那种冰冷的、公事公办的语调，而是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甚至有点柔软的试探？
“陈默……在！
林总监！”
我条件反射般地应道。
“你……”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眼神在我脸上逡巡，“你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规划吗？”
我：“……啊？”
我懵了。
这是什么新型的批评前奏吗？
先关心你的职业生涯，再指出你现在的表现配不上你的规划？
“我……我的规划就是……好好工作，为公司创造价值？”
我试图给出一个标准答案。
林芷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
“太笼统了。
没有具体的、可执行的、分阶段的计划吗？
比如，三年内要做到什么职位，五年内要掌握什么技能……”她开始滔滔不绝地跟我阐述“职业规划”的重要性，从SWOT分析讲到五力模型，从短期目标讲到长期愿景。
我目瞪口呆地听着，感觉像是参加了一场迷你版的职场培训课，而讲师是我那位以行动派著称、懒得废话的林总监？
最惊悚的是，在她讲述的间隙，她突然拿起桌上我那个印着“加油打工人”的丑萌卡通水杯，语气带着一丝……关切？
“还有，要注意身体。
多喝水。”
她说着，把杯子往我面前推了推。
我：“！！！”
全办公区的同事：“！！！”
我看到隔壁工位的小王，手里的笔首接掉在了地上。
林芷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造成了多大的冲击，她说完这些，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我头皮发麻，然后才转身，迈着依旧优雅但似乎少了些杀气的步伐，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一离开，死寂的办公区瞬间炸锅。
“***！
默哥！
什么情况？”
“林总监居然跟你聊职业规划？
还让你多喝水？”
“她刚才看你的眼神……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陈默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给林总监下蛊了？”
我面对着同事们的狂轰滥炸，只能干笑着应付：“可能……可能林总监今天……心情比较好？”
心情好？
我自己都不信！
我瘫在椅子上，心脏砰砰狂跳，手心里全是冷汗。
一次是巧合，两次呢？
张薇的突然“悟道”，林芷的诡异“关怀”……我再次点开《万界打工人》APP，看到迷茫的魅魔·莉莉丝的状态己经更新：状态：经过职业启蒙，开始反思自身价值，对“吸食阳气”的传统生存方式产生质疑。
目前正在撰写《论魅魔的自我实现——从依附到独立》论文初稿。
对您的好感度：85/100（认为您是她职业路上的明灯！
）明灯你个鬼啊！
我看着那高达85的好感度，又想起林芷刚才那诡异的眼神，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这金手指……它好像真的不正经啊！
而且，我好像……玩脱了？
（第二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