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好,88号技师很高兴为您服务!
"“换一个换一个,不用高兴,你高兴的太早了。”
“为什么呀?”
“换一个没有原因。”
“您告诉我为什么吗?”
“你长得太好看了。”
“你们这些长得好看的女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88号技师满脸疑惑走到门口的时候,“哎,哥,你是不是不行?”
就这样在王亮的一再坚持下,技师换了一批又一批,最终王亮选择了一个来自东北的200斤的老妹。
两分半后。
在老妹强大的压迫感下,王亮泪如雨下,但愣是一声不吭。
“哥啊,唠两句吧,你这样我下不去手啊。”
胖老妹带派的小脸上一脸为难。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人生有啥过不去的坎呢?”
王亮这才开口。
“老妹,你相信爱情吗?”
“嗯?
哥你这是哪里的话啊,你不会看上我了吧?”
王亮没有理他,起身点燃了一根十二钗,随着烟雾的吞吐,整张脸显得阴晴不定。
“你说一个人要多狠心,才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啥事啊哥?”
“你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的五个女儿,全都不是你亲生,你会怎样?”
“哎哟,哥,这,这,你有点难为老妹了......我怎么也没想到,我老王有一天会被别人偷了家......”胖老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张着嘴,愣愣地看着王亮。
“哥,你开玩笑呢吧?
这……这不能够啊。”
王亮没心思跟她解释,坐起身浑身像散了架,心里却堵得慌。
“行了,就到这吧。”
王亮拿起手机扫码付了钱。
“你忙去吧。”
“哎,哥!”
胖老妹往出追了两步,“你别想不开啊!
老爷们儿,哪有过不去的坎!”
王亮摆摆手,没回头。
走出足浴城,外面的天己经黑透了。
霓虹灯晃得人眼晕,王亮钻进自己的那辆旧帕萨特,没急着走,从兜里摸出烟盒,又点了一根。
车里烟雾缭绕,他盯着仪表盘发呆,烟头烫到了手指,王亮才回过神。
他把烟蒂摁灭在车载烟灰缸里,王亮把车窗按下一条缝,冷风灌进来,脑子稍微清醒了点。
副驾驶上,孤零零地放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他伸手拿过来,里面是五份薄薄的、带着钢印的报告。
在足浴城里,他跟胖老妹说得轻松,可这五张纸,重得能把人压死。
这事儿不是一天两天了。
最早是老李,他隔壁修车铺的老板,喝酒的时候开玩笑:“老王,你家老三那大高个儿,跟你可一点不像啊。”
王亮当时就跟他翻了脸:“滚蛋!
我老婆年轻时也是一枝花!”
后来是居委会的张大妈,旁敲侧击:“老王啊,你家闺女们都随妈,有福气。”
人言可畏。
王亮开始留心了。
他自己,一米七的个头,扔人堆里找不着,脸黑,手上全是老茧。
再看家里的五个公主。
老大王玉燕,肤白貌美,一米七二,在市里最好的银行上班;老二王紫晴,舞蹈老师,身条儿能把人看呆了;老三王梦雨在国外读研;老西王晓晓,老五王楚楚是双胞胎,刚上大一,学校的校花。
一个赛一个的漂亮,跟他王亮,没有一根头发丝的相似之处。
他动摇了,但又不敢信。
潘芳,他老婆,当年也是村里顶好看的,他总宽慰自己,孩子随妈。
可这几年,潘芳越来越不对劲。
分房睡三年了。
王亮想亲热一下,潘芳总是一脸嫌弃:“一身的烟酒味,熏死人了。”
“累,今天头疼。”
“老王,咱都这把年纪了,你消停点。”
一个月,就那么一次,例行公事,关了灯,跟完成任务似的。
王亮忍了。
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
他下了狠心。
趁着老西老五放假回家,他半夜起来,去卫生间,从她们的梳子上,挨个儿拔了头发。
老大的头发是从她车里粘的,老二是从她舞蹈室的更衣柜里顺的,老三的则是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旧牙刷。
他觉得自己像个贼,在自己家里当贼。
今天下午,他请了假去拿结果。
鉴定中心的人把文件袋递给他时,眼神里带着深深的同情。
王亮没敢在现场看,首接揣兜里,跑去足浴城泡脚。
他现在把五份报告全抽了出来,借着路灯,一份一份地看。
“不支持王亮为王玉燕的生物学父亲。”
“不支持王亮为王紫晴的生物学父亲。”
……“不支持……”五连杀。
王亮笑了,笑得比哭还难听。
二十多年。
他想起自己这二十多年是怎么过的。
刚结婚那会儿,他在汽配城支了个摊子,给人补胎换机油。
潘芳嫌脏,就在家待着。
老大出生,他乐得发疯,起早贪黑地干。
手上的口子就没好过,冬天裂了血口子,往里撒点云南白药,贴个创可贴继续干。
为了让老大上好学校,他给人送礼,点头哈腰。
老二要学跳舞,烧钱跟流水一样,他眼睛都不眨。
一个接一个,五个女儿,他硬是靠着那个小摊子,把她们都拉扯大了,供上了大学。
汽配城拆迁,他拿了补偿款,又借了点钱,买了现在住的这套江景大平层,写的是潘芳的名字。
他说,老爷们儿挣钱就是给娘儿们花的。
家里的活儿,他没让女儿们沾过手。
他自己,常年就是那几件夹克衫,一双皮鞋后跟都磨偏了还在穿。
女儿们要什么,他给什么。
“爸,我看上一款包。”
“买!”
“爸,我换个手机。”
“换!”
“爸,生活费不够了。”
“转!”
他在外面累得跟狗一样,回到家,女儿们甜甜地叫一声爸,他就觉得值了。
现在想来,***的可笑。
他王亮,就是一个高级ATM机,还是个不记名的。
潘芳这些年在干嘛?
打麻将,做美容,和姐妹们喝下午茶。
王亮记得有一次,他干活砸伤了手,血淋淋地回家。
潘芳看了一眼,皱着眉说:“哎呀,别把地毯弄脏了。”
他自己去卫生间冲了半天,用纱布胡乱缠上。
他突然想起老李说的那个税务局的张科长。
那阵子,张科长隔三差五就来他店里检查工作,每次都要潘芳作陪。
王亮还傻乎乎地感谢人家照顾生意。
他把报告塞回文件袋,狠狠地砸在仪表盘上。
车子发动,发出沉闷的轰鸣。
他得回家。
这戏,不能再这么唱下去了。
帕萨特开进小区,停在楼下。
家里灯火通明,隐约能听见女儿们的笑声。
王亮没熄火,坐在车里,点燃了第三根烟。
他看着那扇窗户,那里面的温暖和幸福,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手机响了,是潘芳。
“死哪去了?
还不回来?
老西想吃你做的红烧肉了,赶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