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听见弹幕小说

1陈凡坐在工位上，盯着电脑屏幕。屏幕上是Excel表，一堆数字，看不懂，也不想看。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像个打字机房。他脑子里的声音比打字机还吵。

前方高能！老板要来查岗了！主播别摸鱼了，赶紧把游戏窗口关了！笑死，

看他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跟我似的。陈凡没动。他摸鱼摸得很安稳。游戏窗口早就关了，

现在开着的是公司财报，比游戏还催眠。这些声音，他管它们叫“弹幕”。

一个月前突然出现的，跟开了天眼似的，把他的人生当成直播，

一群看不见的网友在旁边实时评论。有时候挺烦人，有时候……还挺有用。脚步声来了。

皮鞋踩在地板上，咯噔，咯噔，一步一步，踩在陈凡的心口上。来了。老板，王胖子。

王胖子走到他身后，停下了。陈凡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古龙水和汗味混在一起的味儿。“陈凡。

”“啊？王总。”陈凡把椅子转过来，一脸无辜。“城南那个项目，方案做得怎么样了？

”陈凡心里一咯噔。那个项目？他压根没动。昨天通宵打游戏，今天脑子还是一团浆糊。

他刚想说“快了快了”，脑子里的弹幕炸了。别这么说！这是个坑！剧透一下，

王胖子是想把锅甩给你！他说这个项目不重要，让你别放太多心思，

回头出了事就是你没用心！标准甩锅流程，学到了吗？陈凡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看着王胖子那张油光满面的脸，换了个说法。“王总，我正要跟您汇报。这个项目，

我感觉有点问题。”王胖子眉毛挑了一下。“什么问题？”“预算太少，要求太高。

甲方那边给的接口人，也是个摆设，问什么都说不清楚。我觉得这项目不能这么急着做，

得先把前期沟通做好，不然就是白费功夫。”他一边说，一边看王胖子的脸色。王胖子的脸，

从疑惑，变成了一点惊讶，然后是赞许。“嗯，小陈，你有想法了。”他拍了拍陈凡的肩膀，

“这个项目确实是个烫手山芋，上面也没太重视。你说的对，先放放，

把手上那个重要的客户跟好。”漂亮！反向甩锅！主播666！高情商啊，

学废了学废了。这波是王者操作。王胖子哼着小曲走了。陈凡长出一口气，

瘫在椅子上。他摸了摸额头，全是汗。这日子，过得跟在钢丝上跳舞一样。不过，

总比掉下去强。他端起水杯，去接水。路过茶水间，听见里面有两个女同事在聊天。

“你看那个苏小小，今天又穿了新裙子，真好看。”“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冷了，

跟个冰山似的，谁追得到啊。”苏小小。公司设计部的头，出了名的冰山美人。

也是全公司男人的梦想。陈凡往里瞥了一眼。苏小小正在接水，穿着一条黑色的连衣裙，

衬得皮肤很白。她侧着脸，线条很干净，就像画一样。她好像感觉到有人在看她，转过头来。

眼神跟刀子似的，唰一下就过来了。陈凡赶紧低下头，假装看杯子里的水。主播怂了！

快上啊！用你那三寸不烂之舌！弹幕护体！冲！陈凡没冲。他灰溜溜地跑了。

回到工位，他心里还有点跳。他一个普通小职员，哪敢招惹那种级别的女神。他刚坐下，

脑子里的弹幕又变了。新任务触发：冰山女神的烦恼。任务详情：苏小小的电脑坏了，

里面有个很重要的设计稿没保存。她现在很着急。任务奖励：好感度+10，

神秘道具x1。陈凡愣住了。他转头看了一眼苏小小的工位。她果然正对着电脑，

眉头皱得死紧，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脸色越来越难看。这……弹幕还能发布任务？

2陈凡盯着苏小小的方向，心里跟有两个小人打架似的。一个说：别去，自找没趣。

冰山女神的闲事，是你一个社畜能管的？另一个说：去啊！有任务有奖励！好感度+10啊！

什么概念？他犹豫了三分钟。脑子里已经刷过去几百条弹幕了。主播快去！

再不去黄花菜都凉了！我赌一根辣条，他不敢去。去不去？给个准话！“砰！

”陈凡一拍桌子，站起来了。周围的同事都看他。他有点尴尬，挠了挠头，

装作伸懒腰的样子，然后朝着设计部走了过去。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他走到苏小小身后，

清了清嗓子。“那个……苏总。”苏小小头也没回，声音冷冰冰的。“有事？

”“我……我路过，看你好像遇到点麻烦？”“没事。”她还是不回头。陈凡有点下不来台。

他说完就走，显得自己像个傻子。他脑子里的弹幕疯狂提示。她电脑蓝屏了！

代码0x000000F4！这是硬盘问题！简单的！快告诉她，

长按电源键强制关机，然后重启进安全模式，就能把文件拷出来！陈凡深吸一口气。

管他呢，死就死了。“苏总，您是不是电脑蓝屏了？代码0x000000F4那种？

”苏小小的手停住了。她终于回过头，眼睛里带着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我以前也遇到过。”陈凡硬着头皮往下说，“您试试长按电源键强制关机，

然后重启，按F8进安全模式。里面的文件应该还能抢救出来。”苏小小看着他，没说话。

那眼神，像是在审视，像是在怀疑。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看着他们。陈凡感觉自己像个展览品。

主播挺住！女神在看你！这波技术流，帅爆了！别怂，跟她对视！

陈凡迎着她的目光，没躲。几秒钟后，苏小小点了点头。“好，我试试。

”她按照陈凡说的，关机，重启，进安全模式。几分钟后，她长出了一口气，

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下来。“出来了。谢谢你。”她的声音，好像没那么冷了。“不客气，

应该的。”陈凡准备开溜。“等一下。”苏小小叫住他，“你叫什么名字？”“陈凡。

平凡的凡。”“陈凡。”她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我请你喝杯咖啡吧。”卧槽！卧槽！

卧槽！女神请喝咖啡！这波血赚！好感度+10！任务完成！奖励到账！

陈凡脑子嗡的一声。他感觉自己像踩了狗屎运。“好……好的。”下午，

陈凡坐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里，对面是苏小小。这感觉，跟做梦一样。

苏小小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没说话。陈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有点尴尬。

他只能求助弹幕。聊天气啊！傻子！夸她裙子好看！问她平时喜欢干什么！

陈凡清了清嗓子，决定先从简单的开始。“苏总，您今天这条裙子，很好看。

”苏小小抬眼看他。“是吗？随便穿的。”别信！这条裙子八千多！她挑了好久的！

陈凡心里一动。“嗯，黑色很衬您，显得……很特别。”他找不到形容词了。

苏小小嘴角好像微微动了一下，很快就没了。“你好像对电脑很在行。”“谈不上，

就是自己喜欢瞎捣鼓。”她在试探你！别露馅！陈凡赶紧补充：“也就懂点皮毛，

解决些小毛病还行。”两人又沉默了。陈凡感觉自己汗都要下来了。跟美女聊天，

比跟甲方开会还累。苏小小忽然开口：“你今天帮我，是不是听说了什么？”陈凡一愣。

“听说什么？”“设计部的人都说我电脑里有个很重要的稿子，今天就要交。

你是不是想……”她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她以为他是想借此来讨好她，

或者有别的心思。陈凡有点生气。他帮人，还被当成了别有用心。完蛋，被误会了！

主播快解释啊！就说你人品高尚，见不得美眉流泪！解释个屁！越描越黑！

直接刚她！陈凡选择了后者。他放下咖啡杯，看着苏小小的眼睛。“苏总，

我就是看你急了，顺手帮个忙。”他语气很平静，“我没想那么多。你要是觉得我别有用心，

那这咖啡我请了，算我赔罪。”说完，他站起来就要走。“等等。”苏小小叫住了他。

她看着陈凡，眼神里多了点别的东西。“对不起，是我多心了。”她轻声说，

“我……不太习惯别人帮我。”来了来了！冰山融化的前兆！女神道歉了！

历史性的一刻！陈凡心里的气，一下就消了。他重新坐下，感觉气氛没那么紧张了。

“没事。”他说。那天晚上，陈凡回到家，感觉像跑了一场马拉松。他躺在床上，

脑子里还在回放下午的场景。苏小小的脸，她说话的语气，她道歉的样子。

他发现自己居然有点想她。这感觉很陌生。他闭上眼睛。脑子里的弹幕，第一次没有刷过。

很安静。3第二天上班，陈凡感觉整个办公室的氛围都不一样了。看他的眼神，

都带着点探究和八卦。他一打开电脑，公司群里就炸了。

有人在发他和苏小小在咖啡厅的照片，拍得模模糊糊，但能看出来是他俩。下面一堆起哄的。

陈凡可以啊！这小子闷声干大事！什么时候喝的喜酒？陈凡看得脸发烫。

他刚想退群，苏小小发了条消息。请大家尊重同事，不要造谣。谢谢。群里瞬间安静了。

陈凡心里有点感激，也有点失落。他关掉群，开始干活。王胖子又来了。“小陈，

城南那个项目，甲方那边催了。你之前说的沟通问题，解决了吗？”陈凡心里一紧。

他哪有去沟通。他早把那事忘到脑后了。主播又忘了！准备背锅吧！别慌！

弹幕护体！看剧透！弹幕来了。王胖子跟甲方那边的一个经理有私仇，故意设的套！

那个经理叫李强，好赌！剧透：今天下午四点，李强会出现在城南的奇牌室！

找到他，送他一笔钱，事情就解决了！陈凡眼睛亮了。他看着王胖子，一脸为难。

“王总，我试了，但对方那个李经理，油盐不进，根本不跟我们谈。”王胖子脸沉下来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项目就这么拖着？”“王总，我觉得，这事可能得从别的方面想办法。

”陈凡小心翼翼地说，“我听说，李经理他……喜欢玩两把？”王胖子眼神一动。

“你想干嘛？”“我想去会会他。不带公司的名义，就当……交个朋友。

”王胖子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后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拍在陈凡桌上。“办好了，

这个项目算你一大功。办砸了，你明天不用来了。”陈凡拿起钱，感觉手都在抖。这是堵伯。

赌弹幕说的是真的。下午三点，陈凡请了假，来到城南一家破旧的奇牌室。乌烟瘴气，

里面全是搓麻将的声音。他一眼就看到了李强。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眼圈发黑，

正焦急地看着手里的牌。陈凡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李哥，玩两把？”李强瞥了他一眼，

没说话。陈凡从兜里掏出王胖子给的钱，抽出一半，放在桌上。“我没玩过，想跟李哥学学。

这点钱，算我的学费。”李强的眼睛，一下就直了。他看看钱，又看看陈凡，脸上堆起了笑。

“好说，好说。”陈凡不会玩，就跟着李强押注。李强赢，他也赢。李强输，他也输。

没一会儿，桌上的钱就少了一半。李强赢高兴了，话也多了起来。“小兄弟，你人不错。

够爽快。”“李哥你才是高手。”陈凡赶紧递烟。“唉，高手有啥用，还不是被人穿小鞋。

”李强叹了口气，“我们公司那个王胖子，跟我有过节，这次的项目，就是故意卡我。

”陈凡心里一乐，有戏了。“王胖子？我们老板？他那人……是挺那个的。”“可不是嘛！

”李强打开了话匣子，“我听说他把项目交给一个叫陈凡的小子，那小子也是个倒霉蛋，

被当枪使了。”陈凡心里苦笑。他把自己的钱全推了过去。“李哥，今天跟你玩得开心。

这钱你拿着，就当我交个朋友。以后在公司，有啥能帮上忙的，你说话。”李强看着那堆钱，

眼睛都红了。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收了。“小兄弟，你这朋友我交了！”他拍着胸脯，

“你回去告诉王胖子，项目的事，我签了！”陈凡长出一口气。他走出奇牌室，

感觉自己像打了一场胜仗。主播牛逼！用钱解决问题，思路清晰！这叫什么？

这叫资源整合！凡哥威武！陈凡回了公司，直接去找王胖子。“王总，搞定了。

”王胖子不敢相信。“搞定了？”“李经理那边已经同意签了。”王胖子看着陈凡，

像看一个怪物。“你小子……可以啊。”他笑了，拍了拍陈凡的背，“这个项目奖金，

少不了你的。”陈凡走出王胖子的办公室，感觉腰杆都直了。他回到工位，

发现苏小小正站在他桌前。她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你找我？”陈凡问。“我听说了，

城南的项目，你拿下来了。”苏小小看着他，眼神很复杂，“恭喜你。”“运气好而已。

”“这不是运气。”苏小小把文件袋递给他，“这是我们部门新做的一套海报，你看看。

如果你们那边需要推广，可以合作。”卧槽！女神主动寻求合作！这叫什么？

这叫业务拓展！凡哥，你的人生要走上巅峰了！陈凡接过文件袋，

指尖碰到了苏小小的手指。冰凉，但很软。他心里像过电一样。“好，我……我研究一下。

”苏小小笑了笑。那是陈凡第一次见她笑。眼睛弯弯的，像月牙。整个办公室都亮了。

4陈凡拿着苏小小的设计方案，心里美滋滋的。他回到工位，仔細看了一遍。设计得真好，

简洁，大方，又有冲击感。他正准备去找王胖子汇报，脑子里的弹幕又炸了。警告！警告！

前方有坑！这套方案有大问题！剧透：方案里的一个字体，

侵犯了国外一家公司的版权！一旦用出去，公司会被起诉，赔到破产！陈凡手一抖，

文件差点掉在地上。他赶紧把方案翻到最后一页，看字体说明。

用的是一种叫“星空”的字体。他不懂设计，但弹幕这么说，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他抬头看向苏小小的工位。她正在埋头工作，一脸认真。她肯定不知道这事。怎么办？

直接告诉她？她会信吗？一个搞销售的，去指点一个专业设计师的方案？

会不会又被当成别有用心？主播别犹豫！快去！这次是救命之恩！好感度+20！

稳赚不赔！这可是把冰山捂成热水的绝佳机会！陈凡一咬牙，拿着方案又走了过去。

“苏总。”苏小小抬起头。“怎么了？有问题？”“有……有一点小问题。

”陈凡把方案摊开，指着那个字体，“这个‘星空’字体，我好像在哪儿看过，

说……说它有版权争议。”苏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不可能。”她语气很肯定，

“这个字体是我从付费网站买的，有授权。”她买的是盗版网站的授权！

那个网站就是个骗子！快告诉她，让她去官网查！陈凡硬着头皮说：“苏总，

您能不能再去官网确认一下？我……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苏小小看着他，眼神有点冷了。

“陈凡，你是不是觉得我的专业能力不行？”“不是不是！”陈凡赶紧摆手，

“我就是……就是直觉。您就当我是瞎操心，去确认一下，行吗？我求您了。

”他差点就跪下了。苏小小看着他焦急的样子，沉默了。办公室里的人又都看过来了。

陈凡感觉自己成了全公司的焦点。“好。”苏小小终于开口了，“我查一下。

”她打开那个字体公司的官网，输入授权码。屏幕上跳出来一行红色的字：无效授权码。

苏小小的脸，唰一下就白了。她呆呆地看着屏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如果这个方案真的用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她转过头，看着陈凡，

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感激。“谢谢你。”她的声音都在发抖。“没事……没事就好。

”陈凡松了口气，感觉后背都湿透了。救命之恩啊！这已经不是好感度的问题了，

这是恩情！凡哥，你是我唯一的哥！那天晚上，苏小小非要请陈凡吃饭。

陈凡推辞不过，就答应了。吃饭的地方，是一家很安静的西餐厅。灯光很暗，

放着舒缓的音乐。两人相对而坐，有点尴尬。还是苏小小先开的口。“今天……真的谢谢你。

如果不是你，我……我可能就完了。”“别这么说，我也是碰巧。”“不是碰巧。

”苏小小看着他，眼神很认真，“你好像……什么都知道。”陈凡心里一惊。

“我……我就是消息灵通一点。”苏小小笑了笑，没再追问。她切着盘子里的牛排，

动作很优雅。陈凡看着她，有点出神。“你呢？”苏小小忽然问，“你为什么会来我们公司？

”“啊？”“我感觉，你做销售，有点屈才了。”陈凡苦笑了一下。“我能做什么呢？

一个普通大学，普通专业，没什么特长，能找到份工作就不错了。”这是他的真心话。

在遇到弹幕之前，他就是这样想的。一个普通人，过普通的日子，就挺好。别这么说！

你一点都不普通！你是天选之子！没有我们弹幕，你也是个好人！

陈凡看着苏小小，忽然有了一种冲动。他想告诉她自己的一切。那些弹幕，那些剧透，

那些开挂的经历。但他忍住了。说出来，谁会信呢？他只会被当成疯子。

“我其实……挺喜欢现在的生活的。”他最后说。苏小小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什么。

“是吗？”吃完饭，苏小小送陈凡回家。两人走在安静的街道上，

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陈凡。”“嗯？”“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苏小小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好。”走到陈凡家楼下，苏小小停住了脚步。

“那我回去了。”“好，路上小心。”陈凡看着她转身离开，心里空落落的。他刚要上楼，

苏小小又回来了。她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软软的，温温的。然后，

她红着脸，跑掉了。陈凡愣在原地，摸着自己的脸。大脑一片空白。脑子里的弹幕，

也卡壳了。过了好几秒，才刷出来一行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5那一晚，

陈凡失眠了。他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那个吻。苏小小柔软的嘴唇，她跑开时红透的耳朵，

还有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第二天，

他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一进办公室，就感觉气氛不对。所有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

有羡慕，有嫉妒，有嫉妒。他看到苏小小的时候，她正好也抬头看他。两人目光一对上，

苏小小立刻就低下了头，脸也红了。陈凡的心，又漏跳了一拍。他坐到工位上，假装开机。

实际上，他在偷偷看弹幕。昨晚发生了什么？求剧透！楼上别问，问就是发糖！

凡哥的春天来了！冰山彻底融化了！我宣布，陈凡是全公司最幸福的男人！

陈凡看得心里美滋滋的。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像坐上了火箭，一飞冲天。王胖子又来了。

这次，他脸上是笑开了花。“小陈！城南那个项目，甲方那边打款了！奖金！五万！

”他扔给陈凡一个厚厚的信封。陈凡接过来，感觉沉甸甸的。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王总，这……这也太多了。”“不多不多！你应得的！”王胖子拍着他的肩膀，“好好干！

以后有这种好事，我还想着你！”五万块！主播发财了！请客！必须请客！凡哥，

还缺挂件吗？会喊666的那种！陈凡拿着钱，心里乐开了花。他看了一眼苏小小，

发现她也在看他，眼神里带着笑意。他做了一个决定。中午，他跑到楼下，买了一束玫瑰花。

很大一束。然后，在所有同事的注视下，他走到了苏小小的工位前。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陈凡单膝跪地。“苏小小。”苏小小惊得捂住了嘴。“我喜欢你。

做我女朋友，好吗？”求婚！求婚！求婚！啊啊啊！太浪漫了！我酸了！

我真的酸了！弹幕已经疯了。苏小小看着陈凡，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装满了星星。

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接过了那束花。然后，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办公室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口哨声。陈凡站起身，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他牵起苏小小的手，软软的，暖暖的。他成功了。他追到了公司里最漂亮、最冷冰的女神。

靠的不是他自己，而是那些神秘的弹幕。但他不在乎。结果是好的，就行了。那段时间，

是陈凡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他成了公司的名人，王胖子眼里的红人。苏小小对他很好，

会给他带早饭，会提醒他加衣服，会陪他加班。他的人生，就像开了挂一样，顺风顺水。

他开始依赖弹幕。大事小事，都要问问弹幕。今天穿什么衣服？弹幕：穿那件蓝色的！

显白！今天跟苏小小去哪儿约会？弹幕：去新开的那家电影院！她喜欢看文艺片！

苏小小生日送什么？弹幕：送那条项链！她橱窗里放了很久了！他的人生，

完全被弹幕安排得明明白白。他觉得很轻松，很舒服。直到有一天。那天，

他和苏小小在逛街。苏小小看上了一件大衣，很贵，要一万多。陈凡有点犹豫。

他虽然赚了点钱，但还没到能随便花一万多的地步。他下意识地求助弹幕。买不买？

弹幕一片寂静。过了好几秒，才刷出来几条。你自己决定。我们帮不了你一辈子。

陈凡愣住了。这是弹幕第一次，没有给他明确的答案。他心里忽然有点慌。

他看着苏小小期待的眼神，咬了咬牙。“买！”他刷了卡，把大衣递给苏小小。

苏小小很高兴，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但陈凡却高兴不起来。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一个一直被人扶着走路的人，突然发现，扶着他的那个人，松开了手。

6陈凡的不安，很快就应验了。公司接到了一个超大项目。是一个国外的单子，如果做好了，

公司能上一个新台阶。王胖子把这个项目交给了陈凡。“小陈，这次全靠你了！

”王胖子一脸郑重，“做好了，你就是公司的副总！”陈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连夜赶方案，熬了好几个通宵。他把方案发给苏小小看。苏小小帮他修改了很多细节，

方案变得更完美了。“你真厉害。”苏小小由衷地赞叹。“是你们设计部改得好。”陈凡说。

他心里有点虚。这个项目，他大部分都是参考弹幕的意见。从项目方向，到具体策略，

甚至到用词，都是弹幕一句一句教他的。现在，弹幕变得很沉默。有时候一天都刷不出几条。

而且就算有，也都是些模棱两可的话。我觉得这样也行。你自己看着办吧。

陈凡越来越慌。他感觉自己的“金手指”，正在慢慢消失。项目汇报那天，陈凡站在台上，

面对着公司所有高层和几个国外的客户。他紧张得手心冒汗。他打开PPT，准备开始讲解。

他习惯性地去看脑中的弹幕，想找点提示。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人呢？弹幕呢？

快出来啊！救命啊！陈凡脑子嗡的一声。他就像一个被扔进水里，

却突然发现救生圈不见了的人。他站在台上，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台下的王胖子脸都绿了。“陈凡？开始啊！”客户们也开始交头接耳，脸色变得不耐烦。

苏小小在台下，担忧地看着他。陈凡感觉自己的血都凉了。他完了。他深吸一口气，

决定靠自己。他看着PPT，开始讲解。但他讲得磕磕巴巴，毫无逻辑，漏洞百出。

他自己都知道，他讲的是什么玩意儿。一个客户忍不住打断了他。

an? It sounds… very unprofessional.”陈凡的脸，

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羞愧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王胖子猛地一拍桌子。“废物！

”陈凡站在台上，像个笑话。所有的光环，所有的幸运，在这一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