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作家,有建议请留言给作者蓝星,龙国,城中村的巷子像条拧巴的蛇,把夕阳的最后一点暖光绞得支离破碎。
杨凡捂着肋下,后背撞在斑驳的砖墙上时,喉间泛起的腥甜差点压不住——这己经是这个月第三次被“刀疤”堵了。
“欠了三个月,杨凡,你当我们是开福利院的?”
刀疤的皮鞋碾过杨凡掉在地上的煎饼,芝麻混着尘土粘在鞋纹里,“三千块,今天不拿出来,卸你根手指头抵债。”
旁边两个黄毛小弟嗤笑着围上来,其中一个手里还把玩着根甩棍,金属碰撞声在窄巷里格外刺耳。
杨凡咬着牙首起身,校服外套被刚才的拉扯撕开道口子,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T恤。
“再宽三天,”他声音发紧,“我一定还。”
刀疤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突然抬脚踹在杨凡肚子上。
这一下力道极狠,杨凡整个人蜷下去,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视线里全是旋转的光斑。
他能感觉到肋骨在疼,不是皮肉伤,是那种像要裂开的钝痛。
“三天?
上个月你也这么说。”
刀疤蹲下来,拽着杨凡的头发把他脸抬起来,“你妈那病就是个填不满的窟窿,我劝你早点认清现实。”
这句话像根针,精准刺破了杨凡强撑的所有防线。
他猛地挣开,一拳挥向刀疤的脸。
巷子里顿时乱了起来,甩棍带着风声砸下来,杨凡只能本能地蜷缩身体,用胳膊去挡。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的手肘撞在他胸口,脖子上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杨凡下意识地摸过去,指尖触到的是一片冰凉的碎玉——那是母亲给他的玉佩,红绳断了,玉片碎成好几块,其中最大的一块深深嵌进了他的掌心,血珠正从伤口里往外渗。
“操,还敢还手?”
刀疤被惹火了,一脚踩在杨凡的手背上。
碎玉硌进肉里的疼让杨凡眼前一黑,他挣扎着想去护那玉佩,却被另一个黄毛死死按住肩膀。
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碎玉堆里,一滴暗红色的东西慢慢渗了出来。
它不像血,更像是某种浓稠的胶液,在接触到杨凡掌心鲜血的瞬间,突然像活过来一样,顺着伤口钻了进去。
杨凡浑身一僵。
不是疼,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像是有根烧红的铁丝从掌心一路钻进心脏,紧接着,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顺着血管瞬间流遍全身。
他的视线突然变得异常清晰,能看清刀疤脸上每一个毛孔里的油脂,能听到黄毛小弟紧张到加速的心跳,甚至能闻到他们身上廉价烟味混合着汗味的气息。
更诡异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能“看到”时间。
不是钟表上的数字,而是一种流动的、灰蒙蒙的线。
刀疤抬起的脚还停在半空,那根甩棍的轨迹在他眼里慢得像蜗牛爬。
“怎、怎么回事……”按住他的黄毛突然松手,惊恐地看着杨凡的眼睛。
杨凡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只觉得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苏醒了,一种陌生的、充满破坏欲的力量在皮肤下游走。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的伤口己经不疼了,碎玉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伤口处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只留下一道淡红色的印记。
刀疤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后退半步,色厉内荏地吼道:“***装什么神弄鬼?”
杨凡没说话。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身体轻盈得不像话。
刚才被殴打的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沛然的力量感,仿佛能一拳打穿旁边的砖墙。
他抬起头,看向刀疤的眼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声咳嗽。
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老头拄着拐杖站在那里,背有点驼,手里拎着个布袋子,看起来像是刚从菜市场回来。
他看了看巷子里的狼藉,又看了看杨凡,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年轻人,打架可不好。”
老头声音慢悠悠的,拐杖在地上顿了顿,“我刚才好像看到片警往这边来了。”
刀疤几人脸色一变,他们不怕杨凡,但怕警察。
刀疤狠狠瞪了杨凡一眼,撂下句“你等着”,带着两个黄毛骂骂咧咧地跑了。
巷子安静下来,只剩下杨凡和那个老头。
杨凡还没从刚才的异变中回过神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脖子上剩下的半截红绳。
那滴暗红色的东西己经消失了,好像从未出现过。
但身体里那股冰冷的力量还在,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谢谢大爷。”
他哑着嗓子说,试图站起来,却发现双腿有些发飘。
老头走过来,弯腰捡起一块最大的碎玉,递给他。
“这玉……有些年头了吧?”
杨凡接过碎玉,指尖触到玉片时,那股冰冷的感觉又冒了出来,比刚才更甚。
他点点头:“我妈给的,说是祖传的。”
“祖传的啊……”老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碎了可惜了。
不过有时候,碎了未必是坏事。”
他顿了顿,又道:“你家住哪?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送你回去?”
杨凡摇摇头:“不用了大爷,我自己能走。”
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家,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头也不勉强,只是在杨凡转身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晚上别出门,尤其是子时之后。”
杨凡脚步一顿,回头看时,老头己经拎着布袋子慢悠悠地走远了,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像某种倒计时的钟摆。
他低头看了看掌心那道淡红色的印记,又摸了***口。
那里不再是心脏跳动的温热,而是一片冰凉,仿佛揣着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
回到家时,出租屋的灯是暗的。
杨凡摸黑打开门,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扑面而来。
母亲应该是又睡着了,床头柜上还放着没喝完的药碗。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自己那间小卧室,反手锁上门。
房间很小,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墙上贴着几张泛黄的电影海报。
书桌上堆着几本医学书籍,旁边是一张催款单,上面的数字红得刺眼——母亲的住院费明天就要交了,否则就得停药。
这就是他的困境,一个永远填不满的窟窿。
杨凡坐在床边,摊开手心。
那道淡红色的印记还在,仔细看的话,能发现印记的形状很奇怪,像是一朵蜷缩的花。
他试着集中精神,那股冰冷的力量又开始在体内流动,这一次,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听觉、视觉、嗅觉都在变得异常敏锐。
他甚至能听到隔壁房间母亲压抑的咳嗽声,能闻到窗外三十米处垃圾桶里腐烂的菜叶味。
这到底是什么?
杨凡拿起那块最大的碎玉,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仔细看。
玉质很普通,甚至有些杂质,但在碎片的断面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暗红色,像干涸的血迹。
难道刚才那滴东西,是藏在玉里面的?
他想起母亲说过,这玉佩是祖上传下来的,具体有什么用,她也不知道,只说能辟邪。
可现在看来,这哪是辟邪,分明是……突然,书桌上传来一阵震动。
是手机响了,屏幕亮起,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杨凡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喂?”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只有一阵沙沙的电流声,像是信号不好。
杨凡皱了皱眉,正要挂断,一个极其沙哑、仿佛生锈的铁片在摩擦的声音突然响起:“找到你了……”杨凡心里一紧:“你是谁?”
“同族……”那个声音断断续续的,“血……醒了……什么血?
你在说什么?”
杨凡提高了音量。
但电话那头只剩下忙音。
他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陌生号码,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刚才那个声音,绝对不是正常人能发出来的。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书桌上的镜子。
镜子里映出他的脸,脸色苍白,嘴唇却透着一丝诡异的红。
而他的眼睛……杨凡猛地凑近镜子。
他的瞳孔颜色好像变深了,不是平时的黑色,而是一种近乎墨色的深紫,在月光下隐隐泛着光泽。
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他发现自己的牙齿似乎变长了一点,尤其是两颗犬齿,尖锐得像要刺破嘴唇。
杨凡下意识地摸了摸牙齿,指尖传来的尖锐触感让他浑身发冷。
那个老头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晚上别出门,尤其是子时之后。”
他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十一点五十。
还有十分钟,就是子时。
窗外,不知何时刮起了风,吹动着楼下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中慢慢靠近。
杨凡握紧了那块碎玉,掌心的印记越来越烫,身体里的冰冷力量却越来越活跃。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己经彻底不一样了。
他需要答案。
关于那滴暗红色的液体,关于那个诡异的电话,关于自己身体里正在发生的变化。
而答案,似乎就藏在即将到来的子时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