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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觉醒后,全家求我别离婚

炎帝青木 著

其它小说连载

主角是张曼顾辰的婚姻家庭《母亲觉醒全家求我别离婚是近期深得读者青睐的一篇婚姻家作者“炎帝青木”所主要讲述的是:主角顾辰,张曼,三十在婚姻家庭,替身,追妻,家庭,先虐后甜小说《母亲觉醒全家求我别离婚》中演绎了一段精彩的故由实力作家“炎帝青木”创本站无广告干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59541章更新日期为2025-10-24 22:33:53。该作品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母亲觉醒全家求我别离婚

主角:张曼,顾辰   更新:2025-10-25 03:3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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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血型之谜我叫沈秀香。我的人生,在拿到儿子顾辰体检报告的那一刻,彻底崩塌。

我O型血,老伴顾卫国B型。我们生不出A型血的孩子。报告单上,顾辰的名字后面,

那个刺眼的“A”,是一个烧红的烙铁,狠狠烫穿了我的心脏。那张纸很薄,

此刻却有千斤重。我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几乎要将纸张的边缘捏碎。

油墨打印的字体整齐、冰冷。顾辰的名字后面,那个漆黑的字母“A”,是一个黑洞,

吞噬了我视野里的一切光亮。我抓着它,手抖得不成样子。从医院回家的路,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完的。脑子空空荡荡,只有一种尖锐的鸣响在颅内盘旋,

每一次心跳都加重一分。三十年的时光在眼前疯狂倒带。他三岁生病,

我背着他滚烫的身体跑过三条街,冲进医院时双腿发软,直接跪倒在地。他十三岁调皮,

打碎了学校的玻璃,我替他挨班主任的批评,在办公室里站了整整一个下午。他三十岁结婚,

我掏空半生的积蓄,只为给他办一场风光的婚礼,让他能在所有人面前抬起头。所有的画面,

所有的心血,所有的付出,最后都定格在了纸上那个漆黑的“A”型上。家门就在眼前。

我摸出钥匙,对着锁孔,哆嗦了半天,就是插不进去。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

在死寂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刺耳。终于,门开了。客厅里,电视里的爆炸声、冲锋号、嘶吼声,

一声声砸在我的耳膜上,震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顾卫国陷在沙发里,

一条腿悠闲地翘着二郎腿,随着电视里的枪声一颠一颠。

“卫国……”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干涩,破碎,不成调。“卫国,

你快来看……你快来看这个……”他被我煞白的脸色惊动,极不耐烦地抓起遥控器,

按下了暂停键。客厅瞬间安静下来,那份突兀的死寂比之前的喧嚣更让人窒息。

“你又发什么疯?拿个报告单而已,天塌下来了?”“你快看!”我冲过去,

把那张纸直接塞进他手里。“你看顾辰的血型!你看啊!”顾卫国“啧”了一声,

低头随意扫了一眼。“A型?A型怎么了?”我拔高声音,那尖利甚至不属于我自己的声音,

划破了客厅的寂静。“怎么了?我是O型!你是B型!我们怎么可能生出A型的儿子!

”顾卫国脸上的不耐烦终于凝固。他“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一把抢过那张轻飘飘的报告单,把那行字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和我一样难看。“这……这不可能!肯定是医院搞错了!对,

一定是搞错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慌。“那万一没搞错呢?

”我抓住他的胳膊,用尽全身力气,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声音发颤地问。“卫国,

万一……万一顾辰……真的不是我们亲生的呢?”他死死盯着我,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足足三秒。然后,他做出了一个我永生难忘的动作。

他“啪”一下把那张决定我命运的报告单扔在茶几上,重重坐回沙发,整个身体都陷了进去。

“沈秀香,你是不是闲得没事干?”他长叹一口气,脸上没有震惊,没有痛苦,

只有一种让我通体冰凉的厌倦。“什么亲生不亲生的?都养了三十年了!他就是我们儿子!

你现在研究这个有什么意义?”我的耳朵嗡的一声。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意义?

”我气到浑身都在剧烈发抖,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反驳。“顾卫国!我们的亲生儿子!

我们的亲生儿子可能还在外面受苦!你竟然问我有什么意义?你就不想找到他吗?!”“找?

上哪儿找?”顾卫国再次抓起遥控器,把音量调大。嘈杂的枪炮声像一堵墙,

瞬间将我隔绝在外。“三十年了!大海捞针!你能不能安分点过日子?

非要把这个家搅和散了你才开心吗!”“我搅合?!”眼泪终于决堤,视线一片模糊。

我冲过去,一把夺过遥控器,狠狠砸在地上,关掉了电视。“顾卫国!那是你的亲骨肉!

你怎么能这么冷血!”“我冷血?我看你才是疯了!”我们的争吵声,终于惊动了里屋。

卧室的门被人从里面猛的拉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我三十岁的儿子顾辰,

顶着一头乱草似的头发,赤着上身冲了出来。他眼里布满血丝,胸口剧烈起伏,

那张英俊的脸因为暴怒而扭曲。他甚至没有去看那张报告单。他的视线像两把刀子,

直直插向我。然后,他冲到饭桌前,双手抓住桌沿,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哐当——哗啦!”整张桌子被他掀翻在地。玻璃碗碟、橘子苹果滚落满地,碎裂声,

一片狼藉。“妈!你是不是有病!”他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的脸上。

“非要证明我不是你亲生的你才开心是吧?非要全小区的人都来看我们家的笑话吗!

”我被他吼得一步步后退,后背重重抵在墙上。这就是我含辛茹苦养了三十年的儿子。

他不在乎真相。他只在乎他自己的面子。卧室门框边,儿媳妇林悦穿着一身昂贵的真丝睡袍,

画着精致的妆,慢悠悠地靠在那里。她一边修着刚做的美甲,一边吹了吹指甲上的碎屑,

凉凉地开口。“妈,我妈就不会像您这样。她说家人之间最重要的是缘分,

血缘哪有那么重要。真不知道您在计较什么,为这点小事,吵得我头都疼了。

”我看着这一家三口。一个比一个冷漠。一个比一个自私。我的胸口闷到发痛,

连呼吸都带着灼烧感。我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我只想逃离。我抓起玄关的包。“站住!

”顾卫国像防贼一样,一个箭步冲过来,动作迅猛地抢过我的包。

他从里面粗暴地掏出我的身份证、钥匙和钱包,“啪”的一声,全部扔进了玄关的抽屉里。

“咔哒。”那是落锁的声音。“你闹够了没!”他对着我低吼,眼睛里全是警告。

“亲家母下周就要来小住了,你这个当婆婆的难道要躲出去不成!你走了谁给全家做饭!

这个脸还要不要了!”我看着抽屉上那个冰冷的金属锁孔。

它锁住的不是几张卡片和一串钥匙。它锁住的是我过去三十年的全部意义。

我心里的那点火星,彻底灭了。一个是养了三十年的孩子。

一个是我同床共枕三十多年的丈夫。在他们眼里,我那不知在何方的亲生骨肉,我的血脉,

竟然比不过所谓的面子,比不过一顿饭重要。好啊。我看着他们,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既然我不是他亲妈。那我也不必再为这个家当牛做马!2 破碎的亲情我没有再吵,

也没有再闹。我认命了。当爷俩心满意足地坐回沙发,

当震天响的抗日神剧枪炮声再次充斥整个客厅,我蹲下了身。世界是喧闹的,

我的世界是死寂的。我一片一片,把地上的碎玻璃和瓷片捡起来。

锋利的边缘划破了我的手指,血珠一滴一滴地渗出,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洇开一小朵暗红色的花。我不觉得疼。伤口的刺痛,远不如心口被挖空的痛楚。

我只是麻木地收拾着,把那些尖锐的碎片拢在掌心,像是在收拾我分崩离析的三十年。

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顾辰十岁那年,发高烧,烧得小脸通红。他也是这样,

失手打碎了一支水银体温计。我吓得魂飞魄散。我以为他烧糊涂了。我背起他,

一口气跑了三条街,冲到医院,双腿软得站不住,累到几乎虚脱。他趴在我的背上,

用滚烫的小脸贴着我的脖子,小声地,一字一顿地说:“妈妈,我下辈子还当你儿子。

”下辈子……我扯了扯嘴角,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在脸上凝固。客厅里,

顾辰和林悦看搞笑综艺的笑声,一声高过一声,清晰地传来。

他们甚至没有往我这个方向看一眼。我忍着心脏一抽一抽的痉挛,把满地狼藉收拾干净,

把那句话,连同我三十年的付出,一起扫进了垃圾桶。可我心里,

还抱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幻想。也许,只是也许。他们今天心情不好。

顾辰只是害怕这个家散了,害怕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才说出那些混账话。

三十年的母子情分,怎么可能说没就没?我决定,再试最后一次。第二天,

我顶着红肿的眼睛,天不亮就去了菜市场。我挑了最新鲜,肥瘦最均匀的一块五花肉。

我钻进厨房,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没有用高压锅图省事,我用的是最老式的砂锅。

把肉切成方正的小块,焯水,炒糖色,看着冰糖在油锅里融化成焦糖色的蜜,

再“刺啦”一声,把五花肉倒进去。香味瞬间爆开。我用小火慢炖,炖了整整三个小时。

肉质炖得软糯香甜,入口即化。跟他小时候,我一口一口喂他吃的那个味道,一模一样。

我把菜端上桌,郑重地将那盘油光红亮的红烧肉,推到他面前。我像小时候那样,

带着一丝近乎卑微的讨好,声音里藏着最后的期待。“刚出锅,你最爱吃的,妈炖了好久,

趁热吃。”顾辰的头都没有抬。他正和林悦凑在一起看手机,不知道什么视频,

让他笑得肩膀一耸一耸。反倒是林悦先抬起头,精致的眉毛皱在一起,扫了一眼那盘肉。

“妈,顾辰在健身,不吃肥肉。您下次别做这么油腻的了。”顾辰这才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像驱赶一只苍蝇。“知道了,端走吧,没胃口。”那盘红烧肉升腾的热气,

一丝一丝的在空气里散尽了。我的心,也跟着彻底转凉。我默默地坐下,端起自己的碗,

一口一口地扒着白饭。米饭寡淡无味,我只是机械地咀嚼,吞咽。

耳边是他们俩兴致勃勃的讨论声,讨论下周林悦的妈来了,要带她去哪里玩,

要去吃哪家新开的高档餐厅。我就像个透明的佣人,坐在饭桌上,却不存在。深夜,

我睡不着。天花板的纹路在黑暗中扭曲,像一张巨大的网。这三十年,到底哪一环出了错?

半夜我口干舌燥,走出房门想倒杯水喝。经过书房时,我停住了脚步。门虚掩着,

一道细细的光线漏出来,伴随着压低了的说话声。顾卫国和顾辰的密谈,像一条毒蛇,

钻进我的耳朵里。“……你妈今天不对劲,她不会真去查吧?那件事……”是顾卫国的声音,

透着一丝不安。“查什么查!她一个老太太能查出什么!”顾辰的声音压得很低,

却带着一股我从未听过的狠劲。“爸,你把房产证收好!千万别让她拿到手闹起来。

我早说了,让她把房子过户给我,她非不肯!”“下周林悦她妈来了,

”顾辰的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兴奋和算计,“咱们两家人一起劝,就说我妈最近受了刺激,

精神状况不稳定,需要静养。让她先把房子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精神状况不稳定……”“静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四肢百骸都僵住了,动弹不得。我踉跄着躲回卧室,

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轻声关上门,反锁。整个人无力地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

恐惧。彻骨的恐惧让我浑身都在剧烈发抖。他们不止不爱我。他们还要抢我的房子。

他们还要把我送进精神病院!我被囚禁了。我的身份证被锁在抽屉里,我没有钱,我跑不掉。

我连一个可以求救的人都没有。我能怎么办?我像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困兽,

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开始在卧室里疯狂乱翻。我拉开衣柜,把衣服一件件扯出来,

想找找有没有藏起来的私房钱。我冲到梳妆台前,把每一个抽屉都拉开,

想找找有没有备用钥匙。什么都没有。我被顾卫国拿捏得死死的。我绝望地瘫坐在地,

目光触及床底深处那个蒙着厚厚灰尘的皮箱。那是我的嫁妆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打开过了。

我发疯似的把它拖出来,不管不顾地把它打开,

想看看里面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让我逃离这个地狱。没有钱。

箱子里只有几件顾辰小时候穿破的旧衣服,和我结婚时盖过的那方红盖头。一片狼藉。

在箱子最底下,我的指尖触到了一个冰冷的、硬邦邦的盒子。一个钢笔礼盒。我愣住了。

这是……三十年前,在医院隔壁床,那个京城来的大人物送的。我颤抖着手,打开它。

钢笔依然崭新,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幽冷的光。钢笔下面,

压着一张已经泛黄、边角卷曲的便签。字迹有些模糊了,但那一行字却像一根烧红的钢针,

狠狠扎进我眼里。“京城第一律所,张曼。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打这个电话。

”有任何困难……我死死盯着这行字。三十年来,我从没想过要用它。我以为我的人生,

永远不会走到需要它的那一步。但现在,我不是困难。我是绝境。一个律师……对,

一个律师!他们要抢我的房子,他们要关我……我需要一个律师!我的目光落在那个名字上,

“张曼”。当年她也丢了孩子……我这里,有一个抱错的孩子……这,

或许就是我的救命稻草!是我的武器!第二天清晨,一夜无眠。但我的手,不再发抖。

我死死攥着那张脆弱的便签,它成了我唯一的救赎。我用尽这辈子最大的勇气,一个数字,

一个数字地,在手机上按了下去。我不是在求救。我是在复仇。“喂。”电话接通了,

我的声音干涩又沙哑。“是京城第一律所的张律师吗?三十年前,

你在市一院丢失的孩子……我好像,有线索了。”3 真相的呼唤电话那头,

女人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哪位?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我攥着电话,

汗水从掌心沁出,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我叫沈秀香。”“三十年前,

我们曾在同一家医院生过孩子。”“我最近发现……我的孩子,可能跟别人弄错了。

”对面死一般的沉寂。长达半分钟,我只能听到听筒里传来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

那股沉默的力量几乎要穿透电波,将我捏碎。“沈女士,你在哪里?我们见一面。

”挂断电话,我没有喘息,直接拉开房门。像防贼一样盯着我的丈夫顾卫国,正堵在门口。

“你要去哪?跟谁打电话鬼鬼祟祟的?”他开口就是质问。我一眼都懒得看他,

径直走向衣柜,想找件能出门见人的衣服。我的衣服,大多是为了方便干活买的便宜棉麻,

样式旧得像上个世纪的古董。唯一那件羊绒大衣,还是顾辰结婚时,我为撑场面咬牙买下的,

早就被压在了箱底。顾卫国跟了进来,见我翻箱倒柜,脸色愈发阴沉。“沈秀香,我警告你,

别把家丑外扬!你要是敢出去乱说,我就……”“你就怎么样?”我转过头,

目光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打断我的腿,还是把我关起来?”他被我眼里的寒意堵得一窒,

随即气急败坏地指着我。“你简直不可理喻!为了一件不知道真假的破事,

要把这个家搅得天翻地覆吗?”我没再出声,从箱底抽出那件大衣,用力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吱呀——”顾辰和林悦的卧室门开了。林悦穿着一身昂贵的真丝睡袍,慵懒地靠在门框上,

打了个哈欠。“爸,妈,一大早吵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顾辰紧跟其后,

视线落在我身上,立刻皱起眉头吼道:“妈!你到底想干什么?非要闹得鸡飞狗跳才罢休?

”“昨天掀桌子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但这事能不能就这么过去了?我丢不起这个人!

”道歉?他的脸上除了厌烦,我看不到任何歉意。我看着他。

这个我倾尽了三十年心血养大的儿子。高大,英俊。眼底却只剩下自私与凉薄。

心脏不是抽痛,是彻底麻木了。“过去?”我问他。“顾辰,如果被抱错的人是你,

你在一个穷人家里吃了三十年苦,你的亲生父母正在满世界找你,你愿不愿意就这么过去?

”顾辰被问得一愣,恼怒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这能一样吗?我现在过得好好的!

你纯粹是没事找事!”林悦轻轻扯了扯他的胳膊,语气轻柔,话里却藏着刀子。“妈,

您别钻牛角尖了。顾辰也是为您好,怕您上了年纪被人骗。”“再说了,我妈下周就来了,

您总这样,我妈还以为我们家对您不好呢。”她永远这样,话说得滴水不漏。

我扯出一声冷笑,目光在她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停顿。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中炸开。

“好啊。”我把大衣穿上,慢条斯理地整理衣领。“我不闹了。”“我出去给你们买菜,

准备迎接亲家母大驾光临。”顾卫国和顾辰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缓和下来。“这才对嘛。

”顾卫国从抽屉里拿出我的身份证,递给我,“早点回来,别在外面瞎逛。

”我接过那张决定我人身自由的卡片,指尖一片冰凉。走出这个令人窒息的家,

我没有去菜市场。我打车去了和张律师约好的咖啡馆。三十年了,

我以为那个钢笔礼盒和里面的便签,会和我一起烂在时间的尘埃里。我到的时候,

张曼已经在了。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套裙,头发盘得一丝不苟。

岁月在她眼角留下了痕迹,但她的存在本身,就像一块磁石,

让整个咖啡馆的嘈杂都自动退避三舍。她面前的咖啡没动过,眼神像手术刀,

在我出现的瞬间,便开始不动声色地剖析我。“沈女士,请坐。”我在她对面坐下,

将那个珍藏多年的钢笔礼盒,连同里面的便签,一同推到她面前。“张律师,您还记得我吗?

”“三十年前,市一院,我的病床就在您隔壁。您当时早产,孩子生下来就送进了保温箱。

”张曼的目光落在便签上,眼神里某种封存的情绪开始松动。那年,我生顾辰时大出血,

在医院多住了一周。隔壁床的张曼,听说是京城来的大人物,但丈夫在外地,

身边只有一个年轻的小保姆。我看她可怜,都是刚生产的母亲,

便把家里每天送来的鸡汤分她一半补身子。她出院时,孩子还没出保温箱,就失踪了。

我记得她当时悲痛欲绝的样子,却还是在临走前,硬把这个钢笔盒塞给了我。“我记得。

”张曼的声音有些发紧,“我的孩子,在保温箱里失踪。医院的解释是,被人抱错了。

可从此,就像人间蒸发。”她端起咖啡,修长的手指控制不住地微颤。“三十年了,

我没有一天放弃过。”“沈女士,你说你有线索,是什么?”我咽了下口水,

开口道:“我怀疑,我的儿子顾辰,就是当年被抱错的孩子。我在想,

他会不会是您的……”“沈女士,”张曼忽然打断我,摇了摇头,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惋惜,

“我当年丢的,是个女儿。”女儿?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她丢的是女儿?

那我儿子顾辰……张曼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被岁月磨砺过的痛苦。“我记得很清楚,

我女儿的左边耳垂上,有一颗很小的红色胎记。”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的记忆。

我猛地想起了我的儿媳妇,林悦!我哆嗦着手,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

那是我之前随手拍的,林悦在阳台浇花。照片里的她侧着脸,恬静美好。那眉眼,

那下颌的线条,竟和面前的张曼有七八分的轮廓重合。尤其是她的左耳垂上!

那颗一模一样的,红色的痣!张曼的视线被那张照片死死吸住,她的呼吸陡然急促。

“她是谁?!”“她叫林悦,是我儿媳妇。”我一字一顿。“本地人,和我儿子同岁。

”张曼的身体剧烈一震。她眼中的光芒瞬间爆开,混杂着巨大的震惊、狂喜,

以及深不见底的痛苦。她花了很长时间平复,重新看向我时,眼神已经变了,

充满了审视与决断。“沈女士,这件事,非同小可。”“我需要最直接的证据。

”“你能拿到她的……比如,带毛囊的头发吗?”我点头。“我试试。”从咖啡馆出来,

天色已晚。回到家,顾卫国和顾辰正瘫在沙发上看电视,茶几上散落着外卖盒子。

见我两手空空地回来,顾辰的脸瞬间拉得老长。“妈,你不是去买菜了吗?菜呢?

”“我累了,你们自己吃吧。”我径直走向房间。“沈秀香!”顾卫国在身后叫住我,

“你今天到底去见了谁?神神秘秘的!”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一个老朋友。

”“老朋友?”顾辰冷笑一声,语气里的威胁毫不掩饰,“妈,你别忘了,亲家母后天就到。

你要是敢在这时候整出什么幺蛾子,别怪我跟你翻脸不认人!”我死死攥紧了拳头。好啊。

我倒要看看。等真相大白那天,你顾辰要怎么翻脸!4 房产之争第二天,我起得比鸡还早。

我破天荒地,将这个令人作呕的家,里里外外打扫得一尘不染。

地板被我用抹布擦得能映出人影,每一个卫生死角里积攒的灰尘,都被我一点点抠了出来。

甚至去了超市,买了他们最爱吃的那些菜。顾卫国和顾辰见我如此“懂事”,

脸色果然缓和下来。他们以为,我被彻底驯服了。“妈,这才对嘛。”顾辰上班前,

丢给我一个自以为是的笑脸,眼角眉梢都带着施舍般的宽容。“一家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我看着他,那张曾经让我骄傲的脸,此刻只剩下虚伪。我心里不起一丝波澜。

我忙碌了一整天。厨房的油烟机轰鸣着,我像一台精准的机器,切菜,颠勺,炖煮。

满满一桌菜,是我亲手做的。只为等她,我的亲家,赵兰。傍晚,门铃响了。那声音尖锐,

短促,带着一种不耐烦的催促。林悦欢快地扑去开门,声音甜得发腻。“妈!你可算来了!

”门被拉开,一个臃肿的身影挤了进来。亲家母赵兰穿着一身厚重的貂皮大衣,

在初秋的季节里显得滑稽又炫耀。夸张的卷发堆在头顶,

浓重的香水味瞬间侵占了整个客厅的空气。她一进门,那双挑剔的眼睛就将屋子扫了一圈,

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像在打量一件待估价的旧家具,从头到脚,不带任何温度。“哎哟,

亲家母,辛苦你啦。”她嘴里吐出客气话,下巴却抬得高高的,眼皮都懒得掀一下。

顾卫国和顾辰立刻哈着腰凑了上去,活像两只摇尾乞怜的狗。“亲家母快坐,一路辛苦了!

”“妈,您喝茶。”赵兰在主位上落座,沙发因为她的体重发出一声呻吟。

她接过林悦递来的茶,只用嘴唇碰了一下杯沿,就嫌恶地皱起眉,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

“小悦啊,不是我说你,这茶叶该换了,什么破玩意,刮嗓子。”顾卫国的脸瞬间僵住,

那点讨好的笑凝固在嘴角。“亲家母,

这……这是我托人买的上好龙井……”“再托人也是便宜货。”赵兰手一摆,动作粗鲁。

她从自己的爱马仕包里,摸出一罐沉甸甸的锡制茶叶罐,“啪”地一声砸在桌上,

震得杯盘轻颤。“喏,这个拿去泡,大红袍,武夷山母树上摘的。”饭桌上的空气,

瞬间冷了下来。我一声不吭,把最后一道汤端上来,放在桌子中央。赵兰用筷子尖,

极其轻蔑地夹起一小块我炖了一下午的排骨,那块肉炖得软烂脱骨,颤巍巍地挂在筷子尖上。

她放进嘴里,腮帮子鼓动了两下。“呸!”一口肉渣混着唾沫,

被她精准地吐进了桌边的垃圾桶里。“我的天!甜死人了!亲家母你是把糖罐子打翻了吗?

”“还有这鱼,老得能当柴火烧了!我们家小悦从小金枝玉叶,哪儿吃过这种猪食!

”顾辰的脸立刻黑如锅底。他猛地转头,不是对赵兰,而是冲我。“妈!

”“你没听见我丈母娘口味不合适吗?下次长点记性!这破排骨赶紧端下去倒了,碍眼!

”顾卫国也在一旁敲边鼓,声音急切。“就是,秀香,亲家母好不容易来一趟,

你连个菜都伺候不好!”我垂下眼,自顾自地扒着碗里的白饭。米粒在嘴里,没有味道。

我只是机械地咀嚼,吞咽,用这个动作来抵御胸口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酒足饭饱,

赵兰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油腻的嘴,终于露出了她的真实目的。“亲家母啊,

还有个事儿。”她清了清嗓子,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里,看向我,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小悦和顾辰结婚也有些年头了,你们这套老房子,是不是该过户给他们了?

”顾卫国一听这话,两眼放出精光,刚才的尴尬一扫而空,腰杆都挺直了。

“亲家母说得太有道理了……”林悦脸颊涨红,扯了扯她妈的袖子,声音细若蚊蝇。“妈!

您胡说什么呢!这房子是爸妈的,我们不能要!”赵兰狠狠瞪了她一眼,声音尖利。

“你个死丫头懂什么!早晚都是你们的!早点办了手续,我们也好拿去做个抵押,

贷点款出来,给顾辰的事业添砖加瓦嘛!”给顾辰的事业添砖加瓦。这句话像一把钥匙,

瞬间打开了顾辰的欲望之门。他整个人都兴奋起来,身体前倾,猛地转向我。“妈!听见没?

我丈母娘金口玉言,这都是为了我好!你还愣着干什么?明天就去把过户办了!

”他甚至当众扭头,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训斥林悦。“林悦你一个女人家懂什么!

咱妈这是大格局!为我们好!你别在这儿头发长见识短,丢我的人!

”林悦被他吼得眼圈一红,委屈地低下了头,再不敢说一个字。我看着眼前这幕荒诞的闹剧。

看着这群在我面前疯狂作死的蠢货。何其可笑。顾辰,你这个吃我骨喝我血的白眼狼。

我放下筷子。瓷碗和木筷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嗒”。声音不大,

却让整个客厅的喧嚣戛然而止。我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他们每一个人。

扫过赵兰脸上的贪婪,扫过顾卫国眼里的期盼,扫过顾辰眉间的急不可耐。“这房子,

是我婚前财产。”我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想都别想。

”整个饭桌,瞬间死寂。5 偷发丝的秘密碗碟碰撞的叮当声,在空旷的厨房里回响,冰冷,

孤独。我低着头,用抹布一遍遍擦拭着灶台。客厅里,赵兰那拔高的笑声,

和林悦那附和着的、娇柔的轻笑,一波波地穿透门板,刺进我的耳膜。

我将最后一只洗净的碗放进橱柜,关上门,隔绝了那令人作呕的声音。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弄完后,我走向林悦的房间,脚步放得很轻,落在家里的旧木地板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门虚掩着,透出一条温暖的灯光。我假装要给她整理那张凌乱的床铺,身体侧着,走了进去。

我的视线,没有在那些散落的昂贵衣物上停留哪怕一秒。目光如钩,死死锁定了梳妆台。

那里,放着一把檀木梳子,样式精致复古。灯光下,梳齿间缠着几根黑色的长发,

在木质的衬托下分外清晰。我的心脏猛地一攥。呼吸停滞。就是它。我走过去,指尖冰凉。

整个世界的喧嚣都退去了,我的感官里只剩下那把梳子,和那几根决定我命运的头发。

我伸出手,捏住梳柄。木头温润的触感,却让我觉得烫手。我用手指去捻起那些发丝。

我的全部精神,都凝聚在了指尖那一点点的触碰上。必须拿到。必须。“你在干什么!

”一声炸雷般的厉喝,在我身后陡然响起。我浑身一激灵,那股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断裂。

手剧烈地一抖。“哐当!”檀木梳子脱手而出,砸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动,

在这死寂的对峙中被无限放大。我僵硬地转过身。赵兰和林悦就站在门口,像两尊门神。

赵兰的眼神锐利,充满审视与敌意。林悦的脸上则写满了被侵犯领地后的质问。“妈,

您进我房间做什么?”林悦的声音带着一丝抱怨。“还动我的东西!

”赵兰一把将林悦拽到自己身后,那架势,仿佛我是什么会伤人的毒物。她往前踏了一步,

咄咄逼人地盯着我。“亲家母,您这是什么意思?一声不吭地进我女儿房间,鬼鬼祟祟的,

究竟想干什么?”我那只攥紧的右手,掌心里已经是一片湿滑的冷汗。几根细软的发丝,

正被我死死地扣在掌心。我弯下腰,后背僵直,捡起地上的梳子。我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我瞧你房间有点乱,想帮你收拾收拾。”我的声音干涩,

连我自己都觉得这谎言毫无说服力。“收拾?”林悦显然不信,她快步走到梳妆台前,

目光快速扫过台面,像是在检查有没有失窃的珠宝。“收拾需要碰我的梳子吗?”她转过头,

视线在我身上来回梭巡,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您是不是拿了什么?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一声响过一声。我紧紧攥着拳头,那几根头发的存在感,

如同烙铁。“我什么都没拿。”我摊开我的左手,手心朝上,给她们看。空无一物。

就在这时,顾辰和顾卫国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怎么了这是?”顾辰眉头紧锁,

语气里透着不耐烦。“顾辰你快看啊!”林悦立刻换上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

朝他告状。“妈她……她偷偷进我房间,不知道想做什么!”赵兰立刻找到了主心骨,

声音拔高了八度,开始添油加醋。“我看她就是手脚不干净!刚才鬼鬼祟祟拿着小悦的梳子,

被我们逮个正着!谁知道是不是想偷什么贵重东西!”“偷?”我被这两个字气笑了,

胸口一阵翻涌。“这个家里,有什么值得我偷的?”“谁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

”赵兰轻蔑地撇了撇嘴,那眼神像在看一堆无用的垃圾。“有些人啊,自己日子过得不如意,

就见不得别人好,心里发酸呢!”这话像一根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抽在我心上。

顾辰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没有质问赵兰,反而转向我,冲我低吼。“妈!

您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亲家母刚来,您就不能消停点吗!”“我只是想收拾下房间,

是她们太小题大做!”我试图辩解,声音却显得无比苍白。“够了!”顾辰的耐心终于耗尽。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重重地推在我肩膀上。“你赶紧给我回房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我完全没有防备,整个人向后踉跄。肩头狠狠撞在坚硬的门框上,

一阵尖锐的钝痛迅速蔓延开来。我抬起头,看着他。看着这个为了讨好丈母娘,

为了他所谓的面子,竟对我动手的儿子。他脸上满是厌烦与暴躁,

那双我曾无比熟悉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愧疚,只有冰冷的嫌恶。那一刻,我心里某个地方,

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不是疼痛。是麻木。一种所有温情与血脉连接,都被这一推,

彻底斩断的、死寂的麻木。“好了好了,少说两句。”顾卫国在一旁拉着顾辰,嘴上劝着,

却没有一句是为我说话,眼神甚至不敢与我对视。我忍着肩膀的痛,慢慢挺直了脊背。

我的目光,最后扫过那对抱在一起、状似受了天大委屈的母女。赵兰的脸上,

挂着胜利者不动声色的得意。我转身,一步一步,走回自己那间狭小、压抑的房间。“咔哒。

”门锁落下的声音,将外面所有的声音隔绝。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

整个身体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顺着门滑坐到地上。我这才敢,慢慢地,

摊开我那只从始至终都紧握着的右手。拳头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僵硬。指节泛白。

随着手指一根根地展开,几根细长的黑发,安静地躺在被冷汗浸湿的掌心。发丝的末端,

带着微不可见的、如同珍珠般的一点点白色组织。毛囊。我盯着它们。

这就是我递向未来的投名状。也是我砸碎这个虚伪家庭的,唯一武器。

6 等待的煎熬第二天清晨,天色还是混沌的铅灰色。城市尚未苏醒,万物俱寂。那个家里,

顾卫国和顾辰的鼾声此起彼伏,赵兰的房间也悄无声息。他们都沉浸在各自的梦里。

我换上最不起眼的旧运动服,以晨练为借口,悄然出门。清晨的冷风像刀子,刮在脸上,

却让我混沌的头脑愈发清醒。我的口袋里,揣着那份用密封袋层层包裹的珍贵样本。

我再一次联系了张曼。我们没有见面。在公园门口的老槐树下,

一个穿着利落职业装的年轻姑娘在等我,她就是张曼的助理。她接过我递过去的密封袋,

动作沉稳,眼神没有一丝多余的好奇。“沈阿姨,您放心。”她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最**天,结果就会出来。”我点了下头,喉咙发紧,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转身,我回到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家”。接下来的三天,是我这辈子,

过得最漫长,也最煎熬的三天。我知道,真相就在那条路的尽头。可抵达终点前,

我必须走完这段铺满玻璃碴子的路。

我必须扮演一个被彻底驯服、打断了脊梁骨的、逆来顺受的婆婆。我必须忍受这一家子,

尤其是赵兰那令人作呕的颐指气使。我在等待宣判的时刻。第一天。因为偷头发那件事,

赵兰彻底将我视作需要规训的敌人。她翘着二郎腿,陷在沙发里,

指甲上的鲜红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亲家母,那里,沙发底下,黑乎乎的一圈,

没拖干净。”她像个监工,指挥着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我一声不吭,

跪在冰凉的地板上,将拖把用力捅进沙发深处,直到骨节撞上沙发腿,传来闷闷的痛。

我给她端茶。她伸出手,指尖堪堪碰到杯壁。然后,她刻意地松开了手。“哗”地一声。

滚烫的茶水泼了我满手,茶杯在地上碎裂。赵兰紧接着发出一声夸张的尖叫,

脸上却挂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哎呀,亲家母。”“看你这几天精神恍惚的。

”“手怎么抖成这样?”她歪着头,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我。“是不是那天晚上没睡好啊?

”“还是……心里有鬼?”我的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片骇人的红,灼痛感钻心。

我死死咬紧后槽牙,牙根都在发酸。喉咙里,挤出一个沙哑的单音。“……没。

”顾辰和顾卫国立刻围上来打圆场。“妈!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还不快给亲家母道歉!

”顾辰的斥责,字字句句都落在我身上。我垂下头,盯着自己红肿的手背,声音轻得像羽毛。

“……对不起。”第二天。我的安分,让顾辰和顾卫国彻底放下心来。他们自以为,

已经彻底拿捏住了我。于是,他们迫不及待地,联合赵兰,发起了夺房总攻。晚饭时,

顾辰清了清嗓子,那姿态,仿佛是在宣布一项不容置喙的命令。“妈,我跟爸商量了。

”“您也知道您最近状态不好,总是疑神疑鬼的。”顾卫国立刻在一旁敲起边鼓。

“是啊秀香,你这样我们很不放心。”顾辰接着往下说,每一个字都砸在我心上。

“亲家母也在这,她给我们出了个主意。”“为了防止您以后被骗,

或者把房子给了不相干的人。”“不如先把房子代管到我名下。”他顿了顿,

补上一句虚伪至极的承诺。“您放心,我肯定会给您养老的。”赵兰悠然地放下筷子,

慢条斯理地开口。“对啊亲家母。”“我们都是一家人,这不也是怕你吃亏嘛。

”“林悦也同意了。”林悦猛地抬头,张了张嘴。“妈,

我……”顾辰一个刀子般的眼色横过去。她立刻噤声,像一只受惊的鹌鹑,垂下了头。

他们三个人,像三堂会审,三双眼睛,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逼视着我。

我心里涌起一阵尖锐的冷笑。脸上,却必须装出被彻底击垮的、精疲力尽的模样。我知道,

鉴定结果就快出来了。我必须拖。“……好。”我假装妥协,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等……等送走亲家母,我就去办。”顾辰和赵兰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的嘴角,

同时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胜利的笑容。第三天。这也是等待结果的最后一天。

顾辰和赵兰笃定我已经屈服,再也翻不出什么浪花。他们在客厅里,高高兴兴地商量着,

房产证上应该只写顾辰一个人的名字,还是加上林悦。他们甚至开始讨论,要把我的房间,

改成未来的婴儿房。让我搬去阳台边上那个密不透风的小储藏室。

“那个老太太反正也睡不了多久了。”“储藏室够她用了。”赵兰的声音不大不小,

精准地穿透厨房的门,钻进了我的耳朵。我握着菜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冰冷的刀柄,

硌得我掌心生疼。我紧紧盯着手边的手机屏幕,它黑着,死寂一片。我在等待那一声宣判。

每一秒,都拉长成一个世纪。就在此时。赵兰在外面,不耐烦地拔高了音量。“沈秀香!

”“切个菜怎么这么慢!”“是不是又犯病了!”同时。手机的机身,在我掌心猛地一震。

是张曼的短信。言简意赅。“结果出来了。99.99%。她就是。”“按照原计划。

”我关掉了燃气灶的火。肺里的浊气被缓缓排出。我解下那条油腻的围裙,扔在案板上。

我用清水,仔仔细细地,擦干净每一根手指。然后,我走出厨房。脸上,

带着一丝诡异的平静。“卫国,顾辰。”我顿了一下,目光转向赵兰。“还有亲家母。

”他们被我这副前所未有的样子镇住了,客厅里的高谈阔论戛然而止。我语气轻柔地开口,

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我有个京城的老朋友。”“刚从京城回来,

说要感谢我三十年前的照顾。”“今晚在天悦府请我们全家吃饭。

”我的视线缓缓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的脸。“她……特别想见见你们。

”7 认亲的真相天悦府。这三个字从我嘴里吐出来,就像往一锅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

整个客厅瞬间炸开了锅。“天悦府?”顾辰的声音陡然拔高,甚至带了一丝破音,

他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了两簇贪婪的火苗,“妈,你哪个朋友?

这么大的手笔?”赵兰的反应更快。她两眼放光,那是一种评估猎物价值时才会有的精光。

她根本没心思追问朋友是谁,人已经从沙发上弹起来,一边往房间冲一边嚷嚷。“哎呀,

我那件新买的香奈儿套装得赶紧熨熨,可不能在这种场合失了面子。”顾卫国坐在我身边,

脸上的肌肉因为过度兴奋而微微抽动,他搓着手,一脸喜不自胜的谄媚。“老婆子,

你这朋友太靠谱了!你可得抓紧了,好好跟人家处关系。”他们没有一个人,

问我为什么会凭空多出这样一位朋友。也没有一个人,关心这场晚宴的真正目的。

在他们的世界里,只有直白的利益,只有攀附权贵的捷径。

我看着他们一瞬间暴露无遗的丑陋嘴脸,心脏深处最后一点残存的温度,

也彻底化为冰冷的灰烬。晚上七点。我们一行五人,准时抵达了天悦府。

顾辰开着他那辆磕碰过好几次的国产车,在停车场看到那些动辄七位数的豪车时,

他的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一下。

当身着旗袍、身段优雅的侍者为我们拉开那扇厚重的黄铜雕花大门时,

顾卫国和赵兰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奢华的包厢里,张曼早已等候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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