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痞太子爷圆脸小花

我指尖的银质打火机在掌心转了第三个圈时，顾少霆终于把那辆骚包的红色跑车停在了巷口。雨丝裹着秋夜的凉意砸在车窗上，模糊了前方那扇挂着 “妖月阁” 木牌的门 —— 门脸低调得过分，古铜色门环上刻着细碎的花纹，在昏黄路灯下像某种蛰伏的图腾。

“寒哥，别一脸‘掉价’的表情行不行？” 副驾上的顾少霆扒拉了两下他那副金丝边眼镜，语气里满是怂恿，“这地儿可不是普通酒吧，据说里头的调酒师能调出‘让人忘不掉的味道’，我托了三个朋友才拿到准入资格。”

我嗤笑一声，把打火机按灭在皮质烟盒上。厉家太子爷要去的地方，从来不需要 “托关系”，但顾少霆这小子难得这么殷勤，倒让我生出点微薄的兴趣。毕竟这大半年，除了厉氏集团的董事会和私人会所的酒局，能让我抬眼多看两眼的东西，实在太少。

推开车门，冷雨瞬间打湿了我深灰色定制西装的袖口。顾少霆已经快步上前推开了那扇木门，一股清冽的冷香扑面而来 —— 不是廉价香水的甜腻，也不是烟酒混合的浑浊，更像雪后松林里裹着松针的风，混着淡淡的酒香，猝不及防钻进鼻腔。

我抬步进门，视线先扫过整个空间。暗红木制的吧台占了大厅一半的面积，台面上嵌着细碎的银色光点，凑近了才发现是打磨过的月光石；墙上挂着几幅模糊的油画，画的都是月夜下的阁楼，笔触冷寂；角落的位置摆着一架落了薄尘的古琴，旁边立着个穿灰布长衫的老者，手里端着个紫砂壶，正低头慢悠悠地倒茶，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怎么样，没骗你吧？” 顾少霆拍了拍我的肩膀，“这儿的氛围绝了，就是…… 有点太安静了。”

他说的没错。偌大的大厅里只坐了四五桌客人，说话都压着声音，连酒杯碰撞的声响都轻得像羽毛。我的目光掠过那些客人，最终落在了吧台后那个身影上 ——

女人背对着我们，穿一条酒红色吊带裙，裙摆刚及大腿，露出的小腿线条利落，脚踝纤细。她正站在吧台中央调酒，指尖夹着银质调酒器，手腕轻转时，酒液在玻璃器皿里划出冷冽的弧光。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侧，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哟，看来我找对地方了。” 顾少霆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戏谑，“寒哥，你眼神都直了。”

我没理会他的调侃，因为那女人刚好转过身来。

她的脸比我想象中更惊艳。不是那种甜腻的美，而是带着锋芒的冷艳 —— 眉骨偏高，眼尾微微上挑，却没半点媚态，瞳孔是极深的墨色，像结了冰的湖面，看过来时没带任何情绪；唇色是自然的艳红，没涂口红，却比最烈的酒还要灼人；脸颊线条利落，下颌线清晰得像用刀刻出来的。

她手里端着一杯刚调好的鸡尾酒，杯壁上凝着水珠，酒液是浅紫色的，杯口插着一片薄荷叶，像极了寒夜里的星子。

“两位，喝点什么？” 她的声音也像她的人，冷得没温度，却又带着点奇异的磁性，像冰珠落在玉盘上，脆生生的。

顾少霆刚要开口，我已经先一步走上前，撑着吧台边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台面上的月光石。银质打火机被我重新拿在手里，转了个圈，抬头时刚好对上她的目光。

“调一杯你最擅长的。” 我刻意放缓了语气，带了点惯有的戏谑，“要‘让人忘不掉’的那种。”

女人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打火机上，又快速移开，落在我脸上，没什么波澜：“本店没有‘最擅长’，只有‘你点什么’。”

“这么说，是让我选？” 我挑眉，视线扫过吧台后的酒柜 —— 威士忌、伏特加、金酒…… 还有几瓶标签陌生的酒，瓶身上同样刻着和门环上类似的花纹，“那就要一杯‘寒星’。”

这个名字是我随口编的，没想到女人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抬眼看了我一眼，墨色的瞳孔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诧异，随即又恢复了冷寂。“稍等。”

她转身去取酒，动作利落得像经过千百次练习。取酒、倒酒、加冰、摇晃调酒器，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过分，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仿佛调酒不是工作，而是某种既定的仪式。

顾少霆凑到我身边，压低声音：“寒哥，这女人有点意思啊，对你这张脸都没反应 —— 以前那些女人，哪个不是没等你开口就贴上来了？”

我没说话，目光落在女人握着调酒器的手上。她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没涂指甲油，指节分明，握着冰冷的金属调酒器时，竟透出点反差的脆弱。可下一秒，她手腕用力，调酒器在她掌心转出一个漂亮的弧光，那点脆弱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姐，这两位的酒好了吗？” 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我循声看去，是个穿粉色制服的小姑娘，梳着圆圆的丸子头，脸上带着点婴儿肥，手里端着个托盘，小跑着过来。她先是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立刻转向吧台后的女人，语气熟稔：“刚才 3 号桌的客人还问呢，说想让你调一杯‘妖月’，我跟他们说苏姐今天不调特调……”

“知道了。” 被称作 “苏姐” 的女人打断她，把调好的酒推到我面前，“你的‘寒星’。”

酒杯放在我面前的台面上，酒液是浅灰色的，杯口没插装饰，只有一片极薄的冰，浮在酒液表面，像一颗冷寂的星。我拿起酒杯，指尖碰到杯壁的凉意瞬间传来，刚要凑近闻，就听见旁边的小姑娘又开口了 ——

“这位先生，你可真有眼光！苏姐很少调这种冷门的口味，而且……” 小桃凑过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八卦的兴奋，“苏姐平时都不怎么理人的，刚才你跟她说话，她居然回应了！之前有个富二代想让她陪喝一杯，直接被她泼了一脸酒呢！”

我挑了挑眉，看向吧台后的苏妖妖 —— 原来她叫苏妖妖，名字和人一样，带着点矛盾的冷艳。她似乎没听见小桃的话，正低头擦拭着一个空酒杯，动作缓慢，眼神落在杯壁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哦？” 我故意提高了点声音，目光锁定她，“那看来我运气不错？”

苏妖妖擦拭酒杯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抬头，也没回应，只有指尖的布巾在杯壁上多蹭了两下。

顾少霆在旁边憋笑，用胳膊肘撞了撞我：“寒哥，人家明显不想理你，别自讨没趣了。”

我没理他，而是端着酒杯站起身，走到吧台内侧，离苏妖妖更近了些。冷香更清晰了，混着她身上淡淡的酒气，竟让我有些失神。我低头看着她低垂的眼睫，长而密，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浅浅的阴影。

“苏小姐，” 我开口，声音放得更缓，带着点刻意的温柔，“这杯‘寒星’，确实不错。”

她终于抬头看我，墨色的瞳孔里映着我的影子，依旧没什么情绪：“付过钱就可以离开。”

“这么急着赶我走？” 我笑了，把手里的银质打火机放在吧台上，推到她面前，“这个押在这里，明天我来取 —— 顺便，再点一杯‘寒星’。”

她的目光落在打火机上，那是我特意定制的款式，机身刻着厉家的族徽，低调却显眼。她看了两秒，然后抬起头，终于露出了一点除了 “冷” 之外的表情 —— 是极淡的嘲讽。

“不必了。” 她把打火机推回来，动作没什么力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本店不接受抵押，先生要是没事，请不要妨碍我工作。”

我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那片墨色里找到点别的情绪 —— 哪怕是厌恶，或是不耐烦，可没有。她的眼神像结了冰的湖面，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连让她产生情绪波动的资格都没有。

顾少霆终于察觉到气氛不对，赶紧拉了拉我的胳膊：“寒哥，算了算了，咱们换个地方喝……”

我没动，手指又把打火机推了回去，这次用了点力，打火机在吧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苏小姐，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被拒绝’。” 我的语气依旧带着笑，可熟悉我的人都知道，这是我耐心快耗尽的征兆，“明天我来的时候，希望能看到这只打火机还在。”

说完，我没再看她的反应，转身就走。顾少霆赶紧跟上，出门时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吧台，嘴里嘟囔着：“我的天，寒哥，你今天是怎么了？跟个小姑娘较什么劲……”

我没回答他，脑子里全是苏妖妖刚才那个嘲讽的眼神 —— 冷、傲，带着点不屑，像一只竖起尖刺的猫，明明看起来脆弱，却偏偏要把自己裹在坚硬的壳里。

上车后，顾少霆发动了车子，雨还没停，车窗上的雨痕扭曲了后方 “妖月阁” 的木牌。我突然开口：“少霆，帮我查个人。”

“谁？” 顾少霆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说那个苏妖妖？”

“嗯。”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指尖还残留着酒杯的凉意，“查她的所有资料 —— 住址、家庭背景、在妖月阁待了多久，还有…… 她调的‘妖月’，到底是什么酒。”

顾少霆吹了声口哨：“哟，看来我们厉大太子是真栽了？行，包在我身上，明天早上给你结果。”

车子驶离巷子，我睁开眼，看向窗外掠过的霓虹。雨丝依旧密集，可我心里那点因无聊而起的烦躁，却被刚才那个酒红色的身影彻底冲散了。

苏妖妖……

我拿出烟盒，却没找到打火机 —— 哦，对，我把它留在了妖月阁的吧台上。

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弧度，我仿佛已经能想象到，明天再去时，那个冷艳的女人看到我，会是怎样的表情。

而此时的妖月阁里，吧台后的苏妖妖正低头看着那只银质打火机。旁边的小桃凑过来，小声问：“苏姐，这打火机…… 真不还给那位先生吗？他看起来好凶哦。”

苏妖妖没说话，指尖轻轻碰了一下打火机上的族徽，眼神沉了沉。这时，角落里那个穿灰布长衫的老者走了过来，手里依旧端着紫砂壶，声音低沉：“妖妖，那个男人，不简单。”

苏妖妖抬头看向墨松，眉头微蹙：“墨伯，你认识他？”

墨松摇了摇头，倒了杯茶递给她：“不认识，但他身上的气场，像极了当年…… 那些找上月魂族的人。”

苏妖妖的指尖猛地一颤，杯里的茶水溅出几滴，落在手背上，烫得她瞬间回神。她赶紧放下茶杯，把那只银质打火机塞进吧台下方的抽屉里，锁上。

“我知道了，墨伯。” 她的声音比刚才更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明天我会把打火机还给他，不会跟他有牵扯。”

墨松看着她紧绷的侧脸，没再多说，只是叹了口气，转身走回了角落。吧台后的灯光落在苏妖妖身上，酒红色的吊带裙在冷光下，竟透出点单薄的意味。她低头看着抽屉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

厉墨寒…… 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哪里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