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桌下偷偷吃东西

我叫林野，转进启明私立高中那天，拖着的28寸密码箱轱辘碾过校门口的大理石地面，

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像在替我给这所学费六位数的学校打招呼。箱子里没装几件衣服，

塞满了泡椒凤爪、爆辣辣条、巧克力棒，还有两罐藏在保温层里的冰镇可乐。

我爸给的生活费每月五位数往卡上打，别的不敢说，嘴瘾绝对不能亏着。

校门口的烫金校牌晃得人眼晕，保安亭里的大爷都穿着定制西装，

可谁也没提“禁止零食饮料”这条规矩，倒是财务室的点钞机转得比高铁还快。

我爸递卡时眼皮都没眨，仿佛那不是钱，是废纸。全封闭管理，寒暑假才能回家，

我对着招生办老师点头如捣蒜，心里却在冷笑：回不回都行，

家里那俩老的除了比谁骂我更难听，没别的事，

留在这儿至少没人天天念“你看隔壁家小宇考了多少分”。往宿舍楼走时，我撞见个光头。

不是寸头，是光溜溜能反光的那种，穿黑制服，胸前别着“督查”银徽章，

眼神扫过我箱子时像探照灯，看得我后颈发毛。我没当回事，

只当是学校雇的保安大哥发质不好，

直到又撞见第二个男同学、第三个……数到第五个光头时，

我终于后知后觉：这学校是跟光头有仇，还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302宿舍的四个舍友见我开门，原本热闹的氛围瞬间冻住。戴黑框眼镜的瘦高个正刷题，

钢笔“啪嗒”戳在练习册上，墨水晕开一大团；卷毛手里的梳子直接掉地上，

弯腰去捡时还撞了桌腿；俩寸头退到门口，其中一个都伸手拉门把手了，

跟我身上有病毒似的。我笑着递过一大包牛肉干：“刚从家里带的，尝尝？

我妈让我多跟同学搞好关系。”结果他们跟见了鬼似的往后跳。“别别别！

”眼镜男声音发颤，手摆得像拨浪鼓，“你快收起来！这比毒还可怕！”“毒？

”我举着牛肉干的手僵在半空，撕开的包装袋里还飘着肉香，“我路上刚吃了两包，

活得好好的，你看我舌头都没肿。”“这学校不让吃零食！抓到要重罚的！”卷毛急得跳脚，

指着我半开的密码箱，“你这里面装的不会都是这些吧？你疯了？”我嗤笑一声，

把牛肉干扔回箱子，拉链“哗啦”拉上：“重罚能有多狠？罚款？爷有的是钱，

五百一千随便罚。罚站？我高中三年罚站的时间能凑够半个月，站着都能睡着。罚跑步？

我体育测试八百米从来都是满分，十圈八圈跟玩似的。只要不退学，随便来。

”宿舍里瞬间安静。四个舍友你看我我看你，眼神怪得很，像在看一个即将掉进坑里的傻子。

眼镜男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最后只叹口气：“你牛。

”卷毛翻着白眼嘟囔：“墙都不服就服你，到时候有你哭的。”高个子寸头靠在门框上，

抱着胳膊：“别后悔，出事了别连累我们就行。”我没当回事，

只当他们是被学校管傻了的怂包。把密码箱锁好塞床底，躺床上刷手机时，

总听见他们小声议论“督查队有多狠”“上次三班那个被抓了，现在还没缓过来”，

我心里纳闷：这督查队难道还能吃人？或者，啧啧啧，难不成会把零食没收了自己吃？

第二天早读课结束，班主任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进教室，鞋跟敲在地板上“噔噔”响，

跟敲在人心尖上似的。四十多岁的女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眼神跟刀子似的扫过全班：“再强调一遍，禁止携带、食用任何零食饮料，

督查队不定时巡查，教室、宿舍、食堂，包括走廊拐角的监控，

都能拍清你们手里拿的是糖还是纸。别耍小聪明，后果自负。

”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新面孔总是那么显眼。“林野，你刚转来，不清楚校规严肃性。

要是带了不该带的，现在交上来，我当没看见。等督查队查到，我可帮不了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却硬：“老师，我没带，知道规矩。

”其实手已经不自觉摸向书包——昨晚我特意从箱子里拿了包爆辣辣条，

藏在书包最底层的夹层里，还用纸巾裹了两层，就怕包装袋的声音露馅。

那股子麻香辣味像长了腿，从纸巾缝里钻出来，勾得我味蕾直跳。第一节课是数学，

老师在讲台上讲函数，唾沫横飞地画抛物线，我听得昏昏欲睡，眼皮子直打架。

偷偷瞄了眼四周：老师低头写板书，后背对着我们；前排的同学要么记笔记要么打盹，

同桌那个戴眼镜的女生正对着练习册皱眉；后门关得严严实实，窗帘拉得密不透风，

连点阳光都漏不进来。心脏“砰砰”跳得像打鼓，我把笔掉在地上，弯腰去捡时，

手飞快伸进夹层，指尖碰到冰凉的塑料包装袋。深吸一口气，把辣条摸出来塞进课桌肚子里，

再假装整理鞋带。“刺啦”一声，用指甲把包装袋撕开个小口子声音很轻，

可在安静的教室里，还是像炸了个小鞭炮。我吓得一哆嗦，赶紧抬头看，

幸好老师还在写板书，同桌也没回头，只有斜前方的一个男生瞥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

松了口气，用手指夹出一根辣条，飞快塞进嘴里——辣！真他妈辣！辣味直冲脑门，

带着点麻，大豆制品的香味瞬间唤醒味蕾，连带着瞌睡虫都被赶跑了。我低下头假装看书，

嘴巴轻轻蠕动，把辣条嚼碎咽下去，辣得直吸凉气，又不敢发出太大声音，

只能用课本挡住脸，偷偷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的油渍。太爽了！比偷偷打游戏还刺激！！

我还想再吃一根，手刚伸到课桌肚子里，

就听见后门“咔哒”一声轻响——是门轴转动的声音，很轻，但我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猛地抬头，正好看见个光头从后门探进头来，黑制服，银徽章，眼神冰冷得像扫描仪，

正一排一排扫过来。是督查队的！我脑子“嗡”的一声，手里还夹着半根辣条，

嘴里的辣味还没散，吓得都忘了嚼。那光头的目光扫过前排，扫过中间，

最后死死钉在我课桌上——眼神放光！我刚才弯腰捡笔时，课桌肚子的挡板没关好，

露出个小缝，包装袋的红色边角正露在外面。光头没说话，冲我抬了抬下巴，

像在说“就是你”，然后推门走进来。教室里瞬间死寂，连笔尖划过纸的声音都没了，

数学老师停住笔，转过身尴尬地笑：“督查同志，有事吗？例行检查啊？”“嗯。

”光头声音低沉，像从喉咙里滚出来的，没看老师，径直朝我走来。他的皮鞋踩在地板上，

每一步都像踩在我心上！！我坐在座位上，手脚都僵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被抓了。周围同学都转头看我，眼神里有同情、有好奇，还有点幸灾乐祸的眼神，

就跟我宿舍那四个舍友一模一样。我下意识把手里的辣条往课桌里塞，可已经晚了，

光头走到我课桌旁，低头看着我：“同学，把课桌里的东西拿出来。”“老师，

我没带什么啊……就是个作业本。”我还想挣扎，声音都有点发飘。“拿出来。

”他语气没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跟我爸逼我在不及格的试卷上签字时一个德行。

数学老师也走过来，皱眉看我：“林野，拿出来吧，别抵抗了，督查队的规矩你不懂。

”没办法，我慢吞吞把手伸进课桌肚子，把那包撕开的辣条拿出来。

红色包装袋上“爆辣”两个字沾着油渍，在光线下扎眼得很，

连里面的辣条碎渣都看得清清楚楚。光头掏出个黑本子，翻到某一页，

笔尖在纸上“沙沙”响：“姓名，班级。”“林野，高一3班。”我声音发颤。

第一次觉得慌——这光头的气场，比我以前遇到的任何老师都吓人，他的眼睛像能看透人心，

我那点侥幸心理在他面前跟裸奔似的。他低头写了几笔，撕下张纸条递给我：“下午放学，

督查室报道。别迟到，迟到按加罚处理。”纸条上写着“高一3班林野，

违规携带并食用零食辣条，按校规第十条第一款处理，

下午17：00到行政楼三楼督查室报道”，下面盖着“启明中学督查队”的红印章，

章印清晰，一看就不是随便盖的。“老师，这……这要怎么处理啊？罚款还是罚站？

”我忍不住问，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只是罚点钱。光头没回答，转身就走，

到门口时回头看我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却让我浑身发冷：“去了就知道。”他走后，

教室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数学老师叹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啊，刚转来就惹事。

督查室可不是好地方，进去了就老实点，别顶嘴。”下课铃一响，

同桌那个戴眼镜的女生就凑过来，一脸同情：“你完了，督查队的光头都狠得很。

上次我们班有个同学带了瓶可乐，被抓到后罚了五百块，还在操场上跑了二十圈，

跑不完不准吃饭，最后还叫了家长，他爸妈来的时候脸都绿了。”“叫家长？”我心里一沉！

我爸要是知道我在学校违反规定，肯定又要骂我“烂泥扶不上墙”，说不定还会停我生活费，

那我以后吃零食的钱都没了。“对啊，”同桌点头，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刘海，

“听说第二次被抓就直接劝退，你可别再犯了。”劝退？我这下是真慌了。

我爸花了那么多钱把我送进来，要是因为一根辣条被劝退，他非扒我皮不可，

说不定还会把我送到乡下奶奶家，那地方连小卖部都没有，更别说辣条了。熬到下午放学，

我攥着纸条磨磨蹭蹭往督查室走。行政楼三楼的走廊静悄悄的，只有我的脚步声在回荡，

每走一步都像在倒计时。敲门进去，里面摆着三张办公桌，坐着三个光头，都穿黑制服，

眼神一样冷，跟三尊石像似的。“报告。”我小声说，声音都有点发紧。

抓我的那个光头抬头看了我一眼，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林野是吧？知道自己错在哪吗？

”“知道，我带了辣条，还在教室里吃了，违反了校规第十条。”我低着头，

不敢看他的眼睛，手在裤子上偷偷擦汗。“校规第十条，第一次违规：罚款五百元，

操场跑十圈一圈四百米，手写一千字检讨；第二次违规：按严重违纪处理，

具体措施待执行。”他拿起个文件夹翻了翻，抽出一张打印好的校规给我，“你是新生，

按第一次处理。罚款明天早上交到处室，跑圈今晚七点在操场集合，有人带你去。

检讨明天早上交，必须手写，字迹工整，不能少于一千字，少一个字加罚一百字。

”罚款五百？跑十圈？写检讨？我松了口气幸好不是劝退，也不是叫家长。

五百块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十圈也就四千米，我体育还行，以前跟朋友打赌跑过五千米，

应该能扛下来，一千字检讨也不算难写，大不了抄几遍校规凑字数。“是，我接受处理。

”我赶紧点头，生怕他变卦。“还有，”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身上，

“把你宿舍里的零食都交上来，明天早上一起交到处室。要是再查到你私藏零食，

就算第二次违规，按严重违纪处理。”“啊？还要交零食？

”我心里一疼——我那满满一箱子存货，还没怎么吃呢，光辣条就带了三种口味，

甜辣、爆辣、蒜香，每种十包，还有我最爱的牛肉干，那可是我妈托人从内蒙古带回来的，

超有嚼劲。“有意见？”光头眼神一冷，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要是不想交，

现在就可以按第二次违规处理。”“没有没有，我今晚就整理，明天一定交。”我赶紧摇头，

现在可不能再惹他们，不就是几包零食吗？以后再想办法买就是了，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

回到宿舍，我把密码箱拖出来，打开拉链，看着里面的零食，肉疼得慌。舍友们围过来，

眼镜男先开口：“怎么样？没什么事吧？没叫家长吧？”“没事，就罚了五百，跑十圈，

写检讨，还要把零食都交上去。”我一边说一边把零食往塑料袋里装，装到一半，

我灵机一动——不能全交啊，不然以后嘴馋了怎么办？学校超市只卖学习用品，

连瓶矿泉水都没有，要是没点零食囤着，我非疯了不可。趁舍友们不注意，

我偷偷把几包辣条、两袋牛肉干和两罐可乐藏进衣柜最上面的夹层里，还用几件厚衣服盖住，

又把床底下的箱子挪了挪，挡住夹层的缝隙，确认从外面看不见，

才继续把剩下的零食装进塑料袋。“行了，明天一早就交上去。”我扎紧塑料袋，

把它放在门口，心里却在打鼓：希望别被发现。晚上七点，我准时到操场集合。

那里已经有十几个学生了，都是被抓到违规的，有带零食的，有带饮料的，

还有个女生带了支口红，据说也是违规物品。一个光头拿着名单点完名，就让我们排成一队，

开始跑圈。操场一圈四百米，十圈就是四千米。刚开始跑的时候，我还觉得挺轻松，

跟散步似的，可跑了五圈之后，就开始喘粗气，腿也有点酸了，喉咙里像冒火，渴得不行。

旁边的几个学生也跟我差不多，一个个都满头大汗，脚步越来越慢，有个女生甚至差点摔倒。

那个光头就站在操场边上，手里拿着个计时器，眼神冰冷地盯着我们，谁要是跑得慢了，

他就吹哨子警告，吹第三次就要加跑一圈。我咬着牙，心里暗骂：不就是吃点零食吗？

至于这么折磨人吗？这学校简直是变态！好不容易跑完十圈，我累得直接瘫在草地上，

大口大口地喘气，感觉肺都要炸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光头走过来，看了看计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