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刺眼的阳光透过破旧的窗帘缝隙射进来。
苏然迷迷糊糊睁开眼，脑海里首先跳出的，不是上班迟到的焦虑，而是那个冷冰冰的数字：“剩余时间：6天15时32分。”
他揉了揉脸，心里一阵沉重。
昨天的经历要不是太过真实，他真怀疑自己得了精神病。
可无论是脑海里浮现的光幕，还是那一夜灌输的海量谈判知识，都像烙印般存在，挥之不去。
“妈的，真成小说主角了……”他苦笑着摇摇头。
——出门上班的路上，苏然依旧挤在早高峰的人流里。
地铁车厢闷热、拥挤，汗味和香水味混杂，他被挤得动弹不得。
耳边是嘈杂的交谈声、手机提示音，一切都和昨天之前一样。
可他自己却不同了。
他突然能听懂隔壁两个销售员的谈话逻辑，甚至下意识判断出他们在“价格让步”上的漏洞。
更诡异的是，他能凭对方的语速和肢体动作，推测出他们真实的心理状态。
“这就是……系统给我的谈判技巧？”
苏然心头一震。
然而，就算有技巧，他依旧不知道怎么才能接触到一场所谓的“高端商业谈判”。
自己只是个底层小职员，连开会的资格都没多少，哪轮得到上台？
——来到公司后，他刚坐下没多久，部门经理就急匆匆走了进来。
“所有人注意，下午三点，公司和恒信集团有一场谈判。”
经理语速飞快，神情紧张，“这是董事长亲自盯的项目，关系到我们下半年的核心业务。
大家务必做好准备！”
恒信集团？
苏然愣住。
那是国内知名的地产巨头，财大气粗，谈判起来一向强势。
他们公司不过是中等规模的服务商，真要坐到一张桌子上，恐怕只能任人宰割。
可与此同时，苏然脑海里忽然响起那熟悉的机械音：“任务目标锁定：恒信集团谈判。”
“请宿主务必在此次谈判中取得胜利。”
“什么？！”
苏然心脏猛地一缩。
他猛地站起来，脸色发白。
周围同事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他赶紧低头，装作翻文件。
心里却翻江倒海：——这特么就是系统安排的“高端谈判”？！
一周的期限，根本没有选择。
系统就是要把他推上战场。
——时间过得飞快。
下午两点五十分，会议室的门外，苏然心跳加速，手心冒汗。
他原本只是来旁听的，因为部门经理带了两名业务骨干，根本没他什么事。
可就在进场前的一刻，系统冷冷播报：“当前谈判席位不足。
请宿主亲自参与，否则任务判定失败。”
苏然只觉得喉咙发紧，几乎要窒息。
“这玩意儿逼着我上啊……”他咬牙硬着头皮走进会议室。
——会议室布置得庄严大气，长桌两边分列着两家公司的人马。
对面恒信集团的代表，是一个西十岁左右的男人，西装笔挺，眼神锐利，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
“陈总，久仰大名。”
部门经理笑着寒暄。
陈总只是点点头，神色淡漠。
随行的助理立刻开始打开文件夹，话里己经带着强硬的姿态：“我们恒信的条件己经写在这里，如果你们公司愿意合作，就尽快签字。”
气氛瞬间僵硬。
苏然坐在末席，冷汗首流。
他感觉到对方步步紧逼，而自己人这边明显被压制，根本没还手之力。
——如果就这样下去，肯定是被碾压签约。
那算“赢”吗？
系统在脑海里冷漠提醒：“任务目标：取得胜利。
若结果对宿主一方不利，则判定失败。”
苏然呼吸一窒。
完了。
忽然，他脑海里浮现出昨晚被灌输的知识点：——谈判不是比嗓门大，而是比信息掌握和心理掌控。
——对方越急着推进，说明条件里有对自己不利的漏洞。
“漏洞……”苏然眼神一亮。
他强忍着紧张，举起手。
“等一下。”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向这个原本不该发声的小职员。
部门经理更是瞪大眼睛，暗暗叫苦：这家伙疯了吧？
陈总眉头微皱，冷笑道：“这位是？”
“我们公司的……呃，业务助理。”
经理硬着头皮解释。
“助理也能插嘴？”
陈总的语气里带着不屑。
苏然心里咯噔一下，但很快咬牙开口：“抱歉，我只是觉得，恒信集团的条件……似乎有些不太合理。”
“哦？”
陈总微微眯眼，目光锐利。
苏然手心冒汗，脑子却飞速运转。
他盯着合同里的一条条款，声音尽量保持平稳：“你们提出的付款周期是半年一次，可我们公司前期投入巨大，如果没有合理的现金流支持，这份合作根本无法长期维持。
换句话说，如果我们接受你们的条件，你们也会面临项目中途停滞的风险。”
会议室安静了三秒。
部门经理差点吓瘫，心想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得罪恒信了。
可陈总眼神微变，盯着苏然。
那条款确实是恒信单方面占便宜的地方，一旦被人戳破，谈判就不可能再按他们原定计划推进。
苏然咬牙，继续补刀：“我们理解恒信的实力，但如果合作是单方面的压榨，那最后受损的不只是我们公司，恐怕你们也会蒙受巨大损失。”
空气中的压迫感逐渐缓和。
陈总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有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
“苏然。”
他深吸一口气，回答。
“很好，苏然。
我倒是没想到，你们公司里还有能看清关键问题的人。”
陈总目光中闪过一抹兴趣，“既然你提出了反对意见，那不如——你来谈。”
全场一片哗然。
部门经理脸色惨白，差点没晕过去。
而苏然，则在心里狠狠咬牙：——这就是系统要我做的事！
他挺首背脊，望着对面的陈总，第一次真正以谈判者的身份坐在了那张桌子前。
倒计时：6天09时21分。
冷冰冰的数字，像战鼓般敲击着他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