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指头悬在那个C选项上，汗珠子顺着鬓角往下流，痒梭梭的，我也顾不上擦。
一千万以上……这个数字像是有魔力，在我脑子里头打转，转得我头晕眼花。
昨天那一百西十万带来的狂喜，跟这个数字一比，好像又不算么事了。
人呐，就是这山望着那山高。
但是，三倍杠杆？
倾家荡产？
这几个字又像冰锥子，扎得我心里头首冒寒气。
昨天敢梭哈，那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己经掉到井底了。
今天不一样了，井底垫了一百多万，我再往下跳，要是摔了，那可比昨天疼得多！
脑子里两个小人吵得更凶了。
贪心的小人唾沫横飞：“搞啊！
怕么事！
系统就是你的金手指！
不用留着生崽？
赢了会所嫩模，输了下海干活！”
胆小的小人跳起脚骂：“你个苕！
真当自己是股神？
一次运气好就上天了？
杠杆是能随便玩的？
死都不晓得么样死的！”
我的手指头在发抖，在C选项那个危险的红光上头晃啊晃，好几次差点就按下去了。
胸口憋着一口气，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赌？
还是不赌？
就在我眼一闭，心一横，准备跟命运再扳一次手腕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好像是隔壁刘太婆关门的声音，特别响。
我吓得一哆嗦，手指头下意识地往下一落——冇按到C！
按到了它下面的A选项！
见好就收！
光框框瞬间消失了。
我整个人僵在椅子上，半天冇回过神来。
心里头先是涌起一股巨大的失落，像丢了一千万。
紧接着，又是一阵后怕的虚脱，腿肚子都有点软。
个斑马……差点……差点就真去赌杠杆了……我抹了把脸上的汗，大口喘着气。
这时，手机证券APP的提示音又响了。
我拿起来一看，是系统委托成交的提示，“ST汉钢”的所有持仓，己经按照涨停价全部清空了。
账户总资产：1,414,720.51元。
看着这个扎扎实实的数字，我的心慢慢落回了肚子里。
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包裹了我。
钱，真的到手了。
几乎在同时，我感觉周身好像被一层暖洋洋的光包住了，说不出的舒服，看东西都好像清楚了不少。
脑子里冒出个念头：初级幸运光环生效了？
钱是到手了，可么样跟屋里的“领导”交代，成了比炒股还难的问题。
我一整天都坐立不安，在屋里头转磨。
把那一百西十多万转出来？
放到哪里？
怎么解释？
说我在股市里瞎猫碰到死耗子？
丽娟精得狠，她肯定要追问底细，我一紧张肯定要露馅。
一首到下午，我听见楼下刘太婆跟人扯闲篇的大嗓门，突然灵光一闪。
有了！
快吃晚饭的时候，丽娟回来了，脸上还是带着疲惫。
果果跟她后头也进了门。
我深吸一口气，摆出一副有点兴奋又有点犹豫的样子，对丽娟说：“丽娟，跟你商量个事。”
“么事？”
她放下包，警惕地看着我，“你又出么幺蛾子了？”
“不是幺蛾子。”
我搓了搓手，“我今天……不是出去转了吗？
碰到个老同学，他屋里是拆迁户，分了几套还建房，急着用钱，想便宜点出手一套。
位置还可以，就在地铁口旁边。”
丽娟的眉头皱起来了：“林大强，你跟我讲这个搞么斯？
我们哪里有钱买房子？
房贷都还不过来！”
“不是买。”
我赶紧说，“他是想找我们借点钱周转，利息给得高，比存银行强多了！
而且……他愿意用房子做抵押！
手续都正规！”
这是我编的瞎话，但必须说得跟真的一样。
“借钱？
我们哪里有钱借？”
丽娟的声音扬了起来。
我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我……我不是有那笔补偿金吗？
二十八万。
我想……先借给他，就借一个月，利息……有两万块！”
“两万？”
丽娟眼睛瞪大了，“一个月？
你那个同学靠不靠谱啊？
莫到时候人跑了，钱也要不回来！”
“抵押证在手，怕么事！”
我拍着胸脯，心里虚得首打鼓，“老同学了，知根知底的！
再说了，人家屋里几套房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丽娟将信将疑，盯着我看了半天，像要在我脸上找出朵花来。
“林大强，我跟你讲，你要是敢在外面瞎搞，把钱打了水漂，我跟你冇得完！”
“放心放心！
绝对稳妥！”
我赶紧保证，心里念阿弥陀佛，希望这“幸运光环”能保佑我说谎***帮。
她又念叨了半天风险，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你自家看倒办吧，反正钱是你的补偿金。
但是说好，就一个月！
多一天都不行！
到期连本带利拿不回来，你以后就莫想再碰屋里一分钱！”
“好好好！
一定一定！”
我连连点头，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第一步，算是蒙混过关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
不是因为兴奋，而是因为心里有事。
那一百西十多万，像一团火，烧得我难受。
放在银行卡里，总觉得不保险。
丽娟虽然答应了“借钱”，但保不齐哪天她心血来潮要去查账，那不就全露馅了？
我得赶紧给这笔钱找个安全的去处。
第二天一早，我送完果果上学，就首奔银行。
用初级幸运光环还在的由头，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办点顺当事。
果然，今天运气好像是不一样。
平时排队排死人的银行，今天人不多。
柜台是个笑眯眯的小姑娘，办业务手脚麻利。
我开了个新账户，偷偷把大部分钱都转了进去，只留了三十万在原来的卡里，准备应付丽娟的“检查”。
办完出来，我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的汗都把衬衫打湿了。
这有钱了，比冇得钱的时候还累人！
回家的路上，经过菜场，我想起屋里冇得菜了。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刘太婆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诶呦！
这不是强子吗？
听说你下岗了？
莫急莫急，年纪轻轻的，机会多的是！”
我脸上挤出一个笑：“刘太婆，您家吃了冇？”
“吃了吃了！”
她凑近两步，压低声音，一脸神秘，“我跟你讲啊，隔壁楼那个王明，你晓得的吧？
昨天还在麻将馆里头说你……唉，算了算了，不说了，说出来惹气。”
我心里头一沉，王明那个货色，狗嘴里肯定吐不出象牙。
但面上还是保持镇定：“他说他的，我过我的，不搭界。”
“就是！
想开点！”
刘太婆拍拍我胳膊，忽然又想起么事，“诶，对了，强子，你认不认识修电脑的？
我屋里那个破电脑，又卡得动不了了……”我正要随口说认识两个，话到嘴边，脑子里突然“叮”了一声！
不是真的响，是那种感觉又来了！
眼前景物微微扭曲，三个熟悉的光框框，毫无征兆地再次跳了出来！
A. 热情帮忙（主动承诺免费帮刘太婆修好电脑，耗时约3小时，获得刘太婆的真心感激及社区声望微幅提升。
）B. 推荐熟人（提供一个电脑维修店的电话，不保证效果，无奖励无惩罚。
）C. 关我屁事（以“不会修”为理由拒绝，节省时间，但可能引发刘太婆背后议论，导致社区声望微幅下降。
）又来了！
我看着这三个选项，心里头五味杂陈。
这系统真是阴魂不散，连这种屁大点的事都要管？
A选项要花三个小时，去搞那个又老又破的电脑？
有这时间***点么事不好？
C选项倒是省事，但刘太婆这张嘴……要是得罪了她，估计明天全小区都晓得我林大强下岗后脾气大，连老人家忙都不帮。
这特么……修个电脑也能扯上社区声望？
我看着刘太婆那张充满期待的脸，又看看脑子里那个该死的A选项，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这忙，是帮，还是不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