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我爸亲手推进了冬天结冰的湖里。他说，我哥今年本命年犯太岁，
我要在冰水里泡一个小时，才能洗掉我哥的晦气。我挣扎着求救，我妈却按住我的头，
温柔地说：“念念，你忍一忍，你哥下个月就要升职了，这都是为了他好。
”我活活冻死在了湖中央。再次睁眼，我回到了哥哥高考前一个月。我爸拿着一根棒球棍，
满脸凝重地对我说：“念念，你哥最近模拟考总是不在状态，算命的说，需要你见点血光，
才能给他冲喜。”前世，我吓得跪地求饶，被他打断了一条腿。这一次，我平静地看着他，
甚至主动伸出了我的左腿。“爸，一条腿怎么够？”我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要不，
把两条都打断吧？这样哥哥才能考得更好，上清华北大！”我爸和我妈都愣住了。
他们看着我，像在看一个怪物。“你……你说真的？”1我爸周建国举着棒球棍的手，
停在了半空中。他眼里的凶光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浓的困惑和审视。
我妈王秀兰也快步走过来，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没发烧啊。”她自言自语。“这孩子，
说什么胡话呢？”我依旧保持着那个笑容，甚至还把腿往前又递了递。“我没说胡话呀。
”我的声音清脆又无辜。“哥哥的前途最重要了。如果我断一条腿能让他考上重点大学，
那断两条腿……”我歪着头，看着他们。“不是就能让他稳上清华北大了吗？”“爸，妈，
难道你们不想哥哥上清华北大吗？”这句话，像一把钥匙。
精准地***了他们心里最贪婪的那个锁孔。周建国脸上的困惑瞬间变成了挣扎，
最后定格为一丝压抑不住的狂喜。他和我妈对视了一眼。
那眼神里交换的信息我再熟悉不过了。一个重点哪有清华香？前世，
他们就为我只“贡献”了一条腿，让我哥“才”考上个普通一本而耿耿于怀。
“可是……两条都打断，是不是太狠了？”我妈王秀兰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但那与其说是心疼，不如说是怕事情闹大不好收场。我立刻善解人意地开口。“妈，没事的，
我能忍。”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为了哥哥，我什么苦都能吃！”“只要能让哥哥好，
让我做什么都行！”我看着我爸周建国，把棒球棍往他手里又塞了塞。“爸，你快动手吧，
别耽误了哥哥的运气。”“等哥哥考上了状元，我们家就是状元之家了！
”“到时候电视台都来采访，多风光啊！”周建国的手开始发抖。不是气的，是激动的。
他死死盯着我，像是在重新评估一件工具的价值。最后，他咬了咬牙。“好！
不愧是我的好女儿！”他把棒球棍往地上一顿，发出一声闷响。“就一条！先断一条！
”他终究还是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绝，留了一线。但我知道，贪婪的种子一旦种下，
就会疯狂地生根发芽。直到吞噬一切。我心里冷笑，面上却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失落。“爸，
你还是不相信我……”“我真的愿意为哥哥付出一切的。”说完，我闭上眼睛。
2棒球棍带着风声，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左边小腿上。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我眼前一黑。小腿传来骨头错位的剧痛。
“啊——！”我配合地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顺势倒在地上。身体因为剧痛而蜷缩成一团。
冷汗瞬间浸湿了我的后背。***的疼啊。周建国，你可真下得去手。
我妈王秀兰赶紧蹲下来，却不是扶我。她紧张地查看我的伤势，嘴里念叨着：“没事的，
没事的，伤筋动骨一百天，养养就好了。”她说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爸周建国丢开棒球棍，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满足。“好了，这下你哥的考运就稳了。
”他走到我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念念，你忍着点，爸这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咱们这个家好。”“你哥将来有出息了，还能忘了你这个妹妹？”我趴在地上，
疼得浑身发抖，却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爸……我不疼……”“只要哥哥能好……就行……”这副“懂事”到极致的模样，
显然取悦了他们。就在这时，我哥周凯的房门被推开了。他穿着睡衣，揉着惺忪的睡眼，
一脸不耐烦。“吵什么吵？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当他看到倒在地上、抱着腿惨叫的我时，愣了一下。随即皱起了眉头。“她又怎么了？
”那语气，仿佛在说一只不听话的宠物。我妈立刻迎上去，满脸堆笑。“凯凯，没事没事，
你妹妹不小心摔了一跤。”她拉着周凯，指了指我。“你看，妈给你求的法子，灵不灵？
你妹妹帮你把晦气都挡了，这次高考，你指定能考个状元回来！
”周凯的目光落在我扭曲变形的小腿上。他嘴角撇了撇，没说话。但眼神里却透着一丝喜色。
“真的？”他蹲下来，伸出手指，戳了戳我还在流血的伤口。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却笑了。“看来这次挺灵的。”他站起身，拍了拍手。“行了，那我回去继续刷题了。
”“你们把她弄回房间，别在这儿碍眼，影响我复习的心情。”说完，他转身就走，
没有再看我一眼。我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嘴唇咬出了血。好，真好。这一家子，
一个比一个畜生。我挣扎着从口袋里摸索了一下，
指尖触碰到了那个冰冷的、正在悄悄记录着一切的手机。我按下了保存键。
这可是第一份大礼。3接下来的一个月，我腿上的石膏像一枚功勋章。
让我爸妈对我空前地和颜悦色。我妈王秀兰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端到我床前。
“念念，多吃点，把身体养好。”她的手在我脸颊上摸了摸，那力道，像在检查一件货品。
“你看，你一见红，你哥的状态立马就不一样了。”我爸周建国也时不时地走进我房间，
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念念啊，这条腿没白断。”“你要是真能让你哥考上清华，
以后给你记头功。”我哥周凯更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一切。他每天从学校回来，
第一件事就是来我房间“巡视”一圈。用脚尖踢踢我的石膏。“今天感觉怎么样？
”那不是关心，是确认他的“好运护身符”还在生效。我表现得无比顺从，每天躺在床上，
不是看书就是听歌，乖巧得不像话。高考那天，我爸妈亲自把我哥送进考场，
回来后就在神龛前烧香拜佛。嘴里念念有词。“老天保佑，
一定要让我们凯凯考个状元……”“念念已经替他挡了灾，
这次肯定没问题……”我躺在床上，戴着耳机。将他们的每一句祈祷，
都清清楚楚地录了下来。半个月后，高考成绩公布。我哥周凯，以全市第三名的成绩，
被国内顶尖的政法大学录取。虽然不是他们心心念念的清华北大，
但这个结果也足以让他们欣喜若狂。我们家瞬间成了整个小区的焦点。
亲戚朋友的电话被打爆，道贺声不绝于耳。那天晚上，我爸周建国喝得酩酊大醉，
抱着我哥又哭又笑。“我儿子出息了！我们周家要出大人物了！”我妈王秀兰则拉着我的手，
激动得语无伦次。“念念，你真是哥哥的福星！这条腿，断得值！太值了！
”我哥周凯也难得地给了我一个笑脸。他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红色的钞票，丢在我枕边。
像是在打发路边的乞丐。“赏你的。”我看着那几百块钱，像是看着什么天大的笑话。前世，
我就是因为这条断腿，错过了自己的高考，一辈子只能在底层挣扎。而他们，却把我的牺牲，
当成了理所当然的功绩。我低下头，默默地将钱收好。声音细若蚊蝇。“谢谢哥。
”心里却在冷笑。别急。这只是第一份大礼。下一份大礼，很快就到。
4我哥周凯去大学报道后，家里安静了不少。我腿上的石膏也拆了。走路还有点跛，
但总算能自由活动。我以复健为由，每天早出晚归。实际上，我找了好几份***。
白天在快餐店端盘子，晚上去夜市摆地摊。我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这是我复仇的资本，
也是我为自己铺下的后路。我爸妈对我打工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他们看来，
我这个“挡灾娃娃”的阶段性任务已经完成。他们巴不得我多出去跑跑，腿脚利索了，
下次“办事”才方便。这天晚上，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刚推开门，
就看到我爸妈坐在客厅，脸色凝重。茶几上，放着一个开了免提的手机。电话那头，
传来我哥周凯暴躁的声音。“……凭什么张伟能当选，我哪点比他差了？”“爸，妈，
你们不是说我今年顺风顺水吗？怎么连个小小的学生会主席都选不上？
”“那个算命的到底准不准啊？是不是水逆了啊？”我妈王秀兰赶紧安抚道：“凯凯你别急，
妈再去找大师问问，肯定有办法的。”挂了电话，我妈的目光立刻像探照灯一样锁定了我。
那眼神，看得我心里发毛。我爸周建国清了清嗓子，沉声开口。“念念，你过来。
”我一瘸一拐地走过去。“你哥在学校遇到坎儿了。”他指了指桌上的手机。
“竞选学生会主席，就差那么一点点。大师说了，这是因为你哥的财运不够旺，需要破点财，
才能把路铺平。”我心里咯噔一下。来了。我妈盯着我，毫不掩饰她的意图。“念念，
你打工这几个月，应该也攒下不少钱了吧？”前世，就是因为这笔钱，我被我妈打得半死，
最后钱还是被抢走了。这一次，我看着他们贪婪的嘴脸，决定给他们加一把更大的火。
我垂下眼睑，露出一副委屈又懂事的样子。“爸，妈，我攒的钱都在这里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银行卡。“一共三万，都给哥哥吧。
”5我妈王秀兰接过银行卡，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喜色。反而带着一丝嫌弃。“三万？
就这么点？”我爸周建国也皱起了眉头。“你哥竞选学生会主席，这么大的事，
三万块钱能干什么？请人吃顿饭都不够！”我看着他们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冷笑。
面上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低下头，声音带着颤抖。“爸，妈，
我也想多给哥哥一点，可我只有这么多了……”我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
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猛地抬起头。我的眼睛亮晶晶的，
充满了“为家人奉献”的狂热。“妈，三万怎么够？”“我哥那可是未来的大人物，
学生会主席只是个开始！这点钱怎么配得上他的身份？”“起码得十万才能铺平吧？
”我妈眼睛一亮。她没想到，我竟然比她想的还“周到”。没等她开口，我立刻当着她的面，
拿出手机，飞快地操作起来。我打开了好几个网贷APP。那界面，我比看课本还熟。
我熟练地填写资料，申请额度。“这个平台能借三万，这个能借两万，
还有这个……”我一边操作，一边给他们解说。仿佛在展示什么了不起的战利品。
我妈和我爸彻底看呆了。他们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一个他们眼里的废物，
竟然还有这种“本事”。很快，七万块钱凑齐了。一笔笔贷款到账的短信提示音，
在安静的客厅里，像一首欢快的交响乐。我毫不犹豫地把所有钱，连同我卡里的三万，
一共十万，全部转给了我哥周凯。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我把手机递给我妈看。“妈，
这下够了吗？”我妈激动得一把抱住我，用力拍着我的背。“够了够了！念念你真是长大了，
真是哥哥的好妹妹！”我爸周建国也难得地露出了赞许的表情，点了点头。“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