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美女老师六月的风裹挟着燥热与蝉鸣，撞在高三（3）班的玻璃窗上，嗡嗡作响。
教室里，吊扇有气无力地旋转，搅动着沉闷的空气，将粉笔灰扬起，又任由它们缓缓落在李丁摊开的语文课本上。
他趴在课桌上，脸深深埋在臂弯里。
鼻尖萦绕着校服袖口洗不掉的机油味——这是昨晚熬夜修复太爷爷传下的那座老座钟留下的印记。
红木外壳开裂，内部齿轮锈死，爷爷说“修好了能走，留着是个念想”。
他蹲在阳台小板凳上折腾到后半夜，才卸下最里面的齿轮，却意外发现齿轮内侧刻着几道歪扭的纹路，像地图，又像某种符号。
未及细看，跳闸断电，他只好将零件囫囵塞进书包，想着今日放学再研宄。
“李丁！”
一个清亮的声音将他从混沌中拽出。
李丁迷迷糊糊抬眼，又迅速埋回头——是苏晴老师。
苏晴师范毕业半年，今日穿着米白色衬衫，领口别一枚银色玉兰花胸针。
她讲课声音温软，被男生私下称为“苏仙女”。
“别睡了，”苏晴停在他课桌旁，语气带着无奈的笑意，“昨晚做什么了？
黑眼圈这么重。”
李丁含糊应了一声，手在桌肚里摸了摸，确认那座钟齿轮还在，硌在书包里。
“大家看《赤壁赋》第三段，‘哀吾生之须臾’，下一句是什么？”
苏晴转身走向讲台。
教室里一片安静。
李丁偷眼瞧见同桌林小小己在书页上划出“羡长江之无穷”，举手到一半又害羞地放下。
苏晴目光扫视，最终又落回李丁身上：“李丁，你来说说？”
李丁正神游天外，想着齿轮纹路，毫无反应。
苏晴轻叹，从粉笔盒拈起一小截白色粉笔，本想弹向桌角提醒他。
手腕一扬，粉笔却“嗖”地掠过前排张萌萌的发顶，不偏不倚，“啪”一声精准砸中李丁的百会穴！
“哎哟！”
李丁如遭电击，猛地弹起，脑中“嗡”的一声，又麻又胀。
他捂着头，眩晕中抬眼望向苏晴。
视线对接的瞬间，异变陡生！
苏晴身上的米白衬衫竟在他眼中渐渐变得通透，显露出内搭的浅粉色衣物，领口绣着淡蓝小花，针脚细密，珍珠扣严实地系着。
李丁僵住，瞳孔骤缩。
幻觉？
他猛眨眼睛，景象恢复正常。
“没砸疼吧？”
苏晴己快步走近，弯腰关切，发梢扫过他胳膊，“对不起，老师本想弹桌子的，手劲没控制好。”
李丁猛然想起方才所见，耳根发热，慌忙低头站起：“我、我没事。”
起身时，视线恰与苏晴衬衫口袋平齐。
透视再次触发！
比第一次更清晰！
衬衫布料如薄纱，口袋内的黄色便利贴，其上字迹隐约可见。
他赶紧移开目光，心跳如擂鼓。
“没事就好，”苏晴笑了笑，注意到他袖口，“这里怎么这么脏？
机油味也重，帮家里修东西了？”
李丁愣愣点头：“嗯，修、修座钟。”
“老座钟？”
苏晴眼眸微亮，“我爷爷家也有一只，早不走了。
你还会修这个？
挺厉害。”
她轻拍桌沿，“坐下吧，别再睡了，这篇高考要考的。”
她转身走回讲台。
李丁心神未定，下意识抬眼。
视线落在她背影，卡其色长裤瞬间透明，细皮带银扣环、悬挂的银色星星钥匙链、内搭下摆与一小截腰线……细节分明！
他像被烫到般猛地低头，双手捂脸。
完了。
不是幻觉。
三次透视，细节清晰，绝非臆想。
“凡哥，干嘛呢？”
后排周嘉阳用胳膊肘撞他后背，压低声音坏笑，“脸通红，被苏老师砸傻了？
还是看入迷了？”
李丁没理他，手摸向桌肚里的语文课本。
一个念头疯狂滋生：再试一次？
他闭眼，凝神默念“要看透”，旋即睁眼紧盯课本——书页在他眼前变得透明，后页的习题、印刷墨点、标点符号，纤毫毕现！
心脏狂跳，他闭眼再睁，书页恢复如常。
能控制？！
他再次尝试，目光转向林小小的粉色笔袋。
心念一动“透”——笔袋布料化为无形，内部三支水笔（一按动两拔盖）、一块缺角的粉色橡皮、一颗未拆封的草莓糖及糖纸上的生产日期，一览无余！
林小小似有所觉，转头疑惑：“李丁，你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
李丁慌忙收回视线，假意翻书，耳尖灼烫。
林小小眨了眨眼，没再多问，转回身，笔尖在笔记本上画下一个小小的笑脸。
“我们接着讲，”苏晴的声音从讲台传来，“‘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苏轼在此感慨人生短暂，羡慕江水无穷……”李丁充耳不闻，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透视的震惊中。
他偷偷看向桌肚里的书包——布料透明，其内的座钟齿轮、螺丝、螺丝刀清晰可见，齿轮内侧的纹路与昨夜所见一般无二。
不是梦。
是真的。
他被粉笔砸中百会穴，意外觉醒了透视能力！
“李丁！”
苏晴声音微提。
他悚然回神，发现全班目光聚焦于己。
“刚才我问的问题，你再重复一遍？”
李丁懵住，他根本不知问题为何。
周嘉阳在后排偷比“加油”手势，一脸看好戏。
正当他慌乱无措时，胳膊被轻轻触碰。
是林小小。
她将笔记本悄悄推来，上面一行娟秀铅笔字：“苏轼用江水的无穷，对比人生的短暂，表达了豁达的心态。”
李丁如获至宝，赶紧照念，声音微颤。
苏晴点头，露出赞许笑意：“对，就是这个意思。
下次认真听讲，别再走神了。”
“嗯，好。”
李丁坐下，后背己沁出薄汗。
后半节课，他不敢再试，强压着心中惊涛骇浪，手指在桌肚里紧握成拳。
下课铃响，苏晴收拾教案，走到门口又回头，浅笑叮嘱：“记得洗袖口，机油渍用洗洁精泡会儿再搓。”
李丁连忙点头。
待她身影消失，周嘉阳立刻凑过来搂住他肩：“行啊凡哥！
苏老师跟你单独说悄悄话？
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滚蛋！”
李丁推开他，心下却是一紧，生怕透视之事败露。
“真没事？
刚才你脸白得像纸。”
“有点懵而己。”
李丁敷衍，迅速收拾书本，“去厕所吗？”
“走，张涛等着呢。”
周嘉阳应道。
李丁将齿轮塞进裤兜，他需要找个僻静处再行测试。
厕所无人。
周嘉阳靠窗欲抽烟，被李丁拦住：“别抽，小心被抓。”
“苏老师又不查这儿。”
李丁不再理他，走到镜前。
凝视镜中自己，心念默动“透”——校服瞬间透明，露出内里洗到变形的旧白T恤，裤兜里的齿轮轮廓分明，内侧三道波浪纹路环绕一个小圆点，比昨夜清晰数倍！
闭眼，睁眼，景象复原。
控制力再次得到验证！
他走到水龙头前，打开水流，凝视。
心念再动——水流透明化，内部气泡翻滚，管壁附着黄白色水垢，清晰可见。
“发什么呆呢？”
周嘉阳关掉水龙头，“真砸傻了？”
“没事，”李丁转移话题，“下午体育课还打球？”
“当然！
跟二班约好了。”
周嘉阳兴致勃勃。
李丁点头，目光投向窗外球场。
一男生正拍打着明显亏气的篮球。
下意识地，透视启动——篮球橡胶外壳化为无形，露出漏气的气阀，以及周围老化开裂的细微缝隙。
“走了，快上课了。”
周嘉阳拉他。
回教室途中，遇见抱作业本的林小小。
她递来一瓶矿泉水，浅笑：“给你，看你上课脸很红，渴了吧？”
“谢谢。”
李丁接过，指尖相触，微凉。
他迅速移开视线，克制能力。
林小小未多言，抱着作业本离开。
回到座位，李丁掏出裤兜里的齿轮，透视之下，纹路再现：三道波浪线，中间小圆点。
他猛然想起苏晴内搭领口那颗珍珠扣，也是圆点形状。
两者之间，是否存在某种关联？
他将齿轮收回书包，疑虑深种。
指腹轻抚百会穴，微麻感尚存。
正是这一击，彻底改变了他的世界。
窗外蝉鸣依旧，阳光灼热。
李丁翻开《赤壁赋》，目光落在“哀吾生之须臾”上，却再也无法静心读进去。
他清楚，从这一刻起，他的高中生活，乃至整个人生，都己驶向未知的轨道，再难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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