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村。
花婆婆是寿终正寝,面带微笑。
苏眠穿着孝服,跪在长明灯旁,抓着大把纸钱往火盆塞。
寒风拍着窗,呼呼作响。
“眠儿,给你热了汤,搁在那桌上了。”
三婶苍老的手缓缓指了下黑暗中的某一处,便拖着佝偻的身躯隐入黑暗。
最后一道脚步声慢慢消失。
三婶是花婆婆的老闺蜜,吵不散,骂不走。
这次她先走了。
苏眠眨了眨眼,端起熟悉的碗,喝了口热汤,哆嗦了一下。
“眠眠。
眠眠……”是记忆里温柔又熟悉的声音。
“记得点香。”
“噼啪。”
火盆里一声巨响。
苏眠在桌子上惊醒,黏腻的汗浸湿了她的脸。
“花仙女……”哽咽沙哑的声线打破了周遭的寂静。
朦胧地望向烛光里的黑白照。
嚓—香雾缭绕在烧了大半的火烛上方。
左搭右增。
吉。
增寿香。
苏眠僵硬地扯了一下嘴角。
有道士算命,自己活不过15岁。
今年正好15岁。
这次希望这香应验。
应验在花仙女身上。
咚~咚~二更了。
对了。
花仙女的床底有一个宝贝如命的牌子,得带上!
罗汉床下被抱出一块红色绸布包裹的牌子。
牌子是长方形,被包的没有一丝褶皱,大红色的绸布看起来像崭新的一样。
具体是什么?
苏眠也不清楚,花仙女从来不给她看,不管她怎么撒泼打滚。
但是苏眠知道,每次天黑了,花仙女的窗户上就会亮起她的身影,她抱着牌子,絮絮叨叨。
最后火光会一闪一闪地摇曳那个拉长的影子。
啪。
牌子摔落,从绸布下露出一半。
“苏眠。”
老宋体庄重肃穆地出现在紫檀木的牌子上。
苏眠背脊一凉,只感觉大脑空白。
“为什么是我的牌位?”
黑白照片的脸是那么熟悉又陌生。
微微向上弯的嘴角好像在说点香。
花仙女难道是想让我自己给自己点香?
不不。
“眠儿,眯一会儿吧,再过会儿就要准备送送老花了。
我想再近距离看看她。”
三更过来的三婶撑着耷拉了的眼皮,干干地望着那幅黑白照片,僵硬地陷在灵堂的唯一一把躺椅里。
苏眠想着牌位,脑子像一锅乱粥,热乎乎,沉甸甸,乱糟糟。
听了三婶的话,机械地动了动麻木的西肢,帮三婶从躺椅里拔了出来。
“三婶,我短命,是不是很快能见到花仙女了。”
“傻孩子说的什么胡话。”
枯枝般干瘦的手像旋风一样呼啦在苏眠弯曲的背上。
三婶撅着嘴,一脸不满瞪着。
“你要是跟老花走了不叫我,我心脏病犯了可没人关心了。”
说完,委屈地把屁股撅到了一边。
“三婶。
我可舍不得你做的热汤。”
苏眠扶着三婶走到了棺材旁。
三婶顿了顿,搓了搓那搀扶的手。
“穿那么多,咋也不见一点热气。”
“就这体质了。”
“老姐妹,你可要保佑眠儿。”
三婶抚摸着棺材,恋恋不舍。
“这个材质摸起来感觉还是我定制的那套好,老姐妹,你是不是又被骗了。”
“你说说你是哪家做的,当初你还说花了1两,我看这可不值,我给你去讨说法……”苏眠听着想起了紫檀木苏眠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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