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叫江浚,二十二岁,刚从名牌大学毕业。简历上写得一本正经,
金融学硕士、学生会副主席、辩论赛冠军,可骨子里我是个卖荤段子为生的民间艺术家。
此刻我站在本市最贵的写字楼前,玻璃幕墙反射的阳光差点闪瞎我的狗眼。“靠,
这地方比我前女友的心还高。”我嘀咕着,把皱巴巴的简历塞进西装口袋。
那西装是昨天才从学长那借来的,肩线宽了半寸,让我看起来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不良少年。
前台小姐用X光般的眼神扫描我全身:“江先生?这边请,妮总正在开会。”“妮总?
”我挑眉,“这称呼听着像甜点店老板。”她没笑,领我穿过能照出人影的大理石走廊。
我在心里编了个段子:为什么上市公司地板都这么亮?因为老板们的良心需要反射物。
会议室的冷气开得像冰窖。长桌尽头坐着的女人抬起头时,我差点忘了呼吸。
她穿香槟色丝绸衬衫,领口松着两颗扣子,锁骨线条像艺术家精心雕刻的。
可那双眼睛——让我想起老家后山冻了整冬的潭水。“江浚?”她声音偏低,
带着刚抽完烟的沙哑,“你的简历很漂亮。”“妮总面前,再漂亮的纸也只是废纸。
”我拉开椅子坐下,腿故意碰到她的。她没躲,反而微微倾身,香水味是雪松混着晚香玉,
攻击性十足。她翻着我简历的手指修长,指甲剪得干净,没涂任何颜色。
“哥伦比亚大学硕士,三年课程两年读完?聪明。”“主要美国食物太难吃,
想早点回来吃煎饼果子。”她终于笑了,嘴角弧度轻微得像股票涨了0.1%。
“知道为什么选你终面吗?”“因为我写了特长是讲段子?
”她合上简历:“因为你的推荐信说,你能在三分钟内让殡葬业客户笑出声。
我们公司做医疗器械的,需要这种人才去安抚医闹家属。”谈话进行了二十分钟。
我使出浑身解数,把医保政策编成相声,将手术机器人比喻成前任——看起来高级,
实际操作总出故障。她笑点比我想象的低,每次抿嘴时眼尾会皱起细纹。
我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有圈浅白印痕,像刚摘掉戒指。突然她问:“能接受办公室恋情吗?
”我心脏停跳一拍:“看对象是谁。如果是保洁阿姨,我得考虑年终奖够不够买护膝。
”“是我。”她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我需要个丈夫,名义上的。任期三年,
年薪比你同学高十倍,期满赠送套房。”我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妮总,
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你简历第17行,”她指尖点着某处,
“‘擅长快速学习并适应非常规环境’。我这儿就是最非常规的环境。”她甩过来份合同。
《高管特别助理聘用协议》标题下,藏着行小字:“同时履行配偶职责,
包括但不限于陪同出席社交活动、应对家族询问、杜绝其他追求者。”“这算卖身契吗?
”我努力让声音轻松。“算你的人生中了彩票。”她起身,阴影笼罩下来,
“给你三小时考虑。现在先跟我去个地方。”她带我去了殡仪馆。
黑色厢型车停在城西最大的殡仪馆门口时,我嘴角抽搐:“妮总,我们的婚礼预定在这儿办?
”“我姑姑的葬礼。”她递给我黑西装,“记住,你是我交往半年的男友,叫江睿,
斯坦福海归,家里做红酒生意。”“为什么改我名字?”“江浚这名字太像言情小说男主,
容易穿帮。”葬礼气氛沉重得像浸水的棉被。妮禧挽着我手臂,指甲陷进我肉里。
她哭得恰到好处,眼泪在眼眶打转却不落下,比流量明星演技好。我配合地搂她腰,
手感细得像一掐会断。“小禧,这位是?”穿貂皮大衣的中年女人打量我,眼神像在估价。
“姑姑的朋友,江睿。”妮禧声音带颤,“他特意从法国飞回来。
”我迅速切换成忧郁精英模式:“节哀。姑姑常提起您,说您养的比熊特别可爱。
”那女人愣住:“我养的是泰迪。”“哦,那可能我记错了。”面不改色地圆谎是生存技能。
妮禧在我腰侧轻轻一掐,不知是警告还是点赞。戏演到墓地时出了意外。暴雨倾盆而下,
黑伞被风吹得翻面。妮禧的高跟鞋陷进泥里,我下意识拦腰抱起她,冲到屋檐下。
她浑身湿透,衬衫透明地贴在皮肤上,能看见黑色蕾丝边。“合同第8条,”她喘着气说,
“必要时需提供体力支持。”“这算加班吗?得加钱。”我抹开眼前雨水,
突然发现她耳后有颗小痣,像铅笔尖点的痕迹。她没回答,只是盯着墓碑方向。顺着她目光,
我看见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正往我们这边看。雨幕太密,看不清脸,但直觉那眼神不善。
回程车上她一直沉默。刷手机时,屏幕反射的光映得她脸色发青。我无聊,
开始讲段子:“为什么葬礼上不能玩手机?因为死人最讨厌有人刷朋友圈比他热闹。
”她突然抬头:“你怕死吗?”“怕。尤其怕死后有人翻我浏览器记录。
”车停在我租的老破小楼下时,她递来张支票。数额后面的零比我高考数学分数还多。
“定金。”她说,“明天搬来我公寓。记得带够衣服,我讨厌重复的造型。
”我捏着支票笑:“妮总,你连我穿什么都要管?”“连你***颜色都得管。
”她指指合同补充条款,“第22条,配偶形象由甲方统一规划。”推车门时,
她突然叫住我。雨已经停了,月亮毛边似的浮在云层后。“江浚,”她第一次认真叫我真名,
“进去后可能会遇到些…超纲的事。别问为什么,照做就行。”“比如?
”“比如今晚有人会给你送恐吓信。”她语气像在说外卖到了,“别报警,拍张照发我就好。
”我站在路边看车尾灯消失,手里支票被汗浸得发软。楼道灯坏了三个月,
黑暗中我摸出钥匙,却踢到个牛皮纸袋。没有寄件人,
里面是张照片——我大学时在酒吧跳脱衣舞的抓拍,旁边用红笔写:“离她远点”。
我对着照片吹口哨:“拍得不错,显腿长。”上楼先喂了猫。那是我捡的流浪橘猫,叫潘安,
因为我觉得它比我好看。潘安啃着廉价猫粮时,我给老娘打视频。“妈,
你儿子要嫁入豪门了。”屏幕里老娘正在搓麻将:“胡了!啥?
你终于承认自己是 gay 了?”“正经的,女方是上市公司总裁。”“聘礼要多少?
咱家可只有那套祖传的麻将桌值钱。”挂电话后我躺在地板上发呆。天花板有块水渍,
形状像极了妮禧的侧脸。手机震动,
陌生号码发来短信:“公寓地址:云顶府 1 号楼 2801。密码你生日。
”我猛地坐起。她怎么知道我生日?窗外突然亮起车灯,有辆没挂牌的黑轿车停在对街。
我下意识关灯撩开窗帘,看见车里人影晃动,似乎举着望远镜。“妈的,玩真的啊。
”我把恐吓信摆在窗台显眼处,对着街道方向竖中指。洗澡时热水器又失灵,
水冰得像妮禧的眼神。我冲着泡沫大喊:“为什么豪门契约妻文里没人告诉男主会冻死?
”潘安在门外喵了一声,表示同情。那晚我做了怪梦。梦见妮禧穿婚纱站在手术室,
手里拿着心脏起搏器对我说:“签了这合同,你的心就是我的了。
”醒来看见潘安蹲在我胸口,绿眼睛像监控摄像头。
收拾行李时我纠结带不带上那盆快死的多肉。最后塞进了背包侧袋,像带着点残存的良心。
的士司机听说去云顶府,态度恭敬了不少。车驶过跨江大桥时,太阳正从高楼缝隙里升起。
我刷手机查妮禧资料,百科写着她二十五岁继承家业,三年让股价翻倍。
花边新闻栏空白得像处女的简历。司机突然急刹车。前方有车祸,摩托车撞上护栏,
骑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下意识要报警,却看见骑手手指动了动,
袖口露出纹身——是葬礼上那个黑风衣男人。“快走。”我塞给司机几张钞票,“绕路也行。
”后视镜里,本应重伤的男人慢慢坐了起来,盯着我们的车露出冷笑。
妮禧的公寓大得像航站楼。指纹锁识别我拇指时,机械女声说:“欢迎回家,江先生。
”玄关摆着双新拖鞋,标签还没剪。茶几上有份文件,
:“1. 每晚检查门窗;2. 陌生快递用 X 光机扫描;3. 发现跟踪者请先拍照,
勿正面冲突。”落款是:“你未来的富婆。”我倒在能埋进三个人的沙发里,
给妮禧发消息:“已入住,请问服务包含暖床吗?”她秒回:“包含,但对象是潘安。
”投影仪突然自动开启。监控画面显示楼下车库有群记者蹲守,标题滚动:“妮禧密会新欢,
疑为商业联姻?”门铃响起时我差点摔下沙发。屏幕显示门外是个戴鸭舌帽的快递员,
手里盒子大小足够装炸弹。我握紧水果刀开门。快递员抬头那瞬,
我愣住——他左眼下方有疤,和葬礼上黑风衣男人一模一样。“到付,九十九块。
”他声音嘶哑。我掏钱时故意让硬币落地。弯腰刹那,
我看见他鞋边沾着红土——和昨天墓地土质相同。“兄弟,”我签收时笑,
“下次跟踪记得换鞋。”他眼神凶得像要杀人,却只是递给我盒子。关上门的瞬间,
我听见他脚步声急促消失在消防通道。用厨房剪刀拆开盒子。没有炸弹,
只有只死老鼠和纸条:“第一次警告”。我拎着老鼠尾巴对摄像头晃:“妮总,
这算公司福利吗?”手机静默如墓。黄昏时妮禧终于出现。她换了她色家居服,
素颜显得年纪小了些,像个逃课女高中生。看见客厅行李山,她皱眉:“***不要放沙发,
影响风水。”“您还管风水?”“管,特别是财位。”她踢开我行李箱,“你睡次卧。
主卧进门后果自负。”“里面有吃人怪兽?”“比那可怕。”她打开冰箱拿水,
“我前夫的东西。”我吹口哨:“原来我是续弦。”她没笑,
指着墙上摄像头:“那是直播的,观众是我家老爷子。表现好点。”晚餐是米其林外卖。
她吃饭像数米粒,我看得心急,讲了个黄疸段子:“为什么富婆不爱吃饭?
因为她们靠吸钱精气活着。”她叉子停在半空:“江浚,你一直这样吗?用笑话挡真话?
”“总比用冷脸挡真心好。”空气突然安静。潘安跳上桌偷虾,被她轻轻推开。
那一刻我看见她眼神软了下,像冰山裂了条缝。她突然说:“我查过你底细。
大二时你母亲尿毒症,你卖了三学期血才凑够手术费。”我笑容僵住。
那件事我连简历都没写。“所以呢?现在要夸我孝子?”“所以我知道你缺钱,也重承诺。
”她推来张新支票,“再加五成,买你绝对忠诚。”我盯着支票上数字,
突然想起老娘的话:“儿啊,钱买不来真心。”但钱能买来透析机。
我慢慢折起支票塞进袜子里:“老板放心,我职业道德比肾还好。”她笑了,真心的那种。
嘴角弯成月牙,眼尾纹路像涟漪散开。那一刻我心脏奇怪地抽紧,像被什么捏了下。
深夜我失眠,溜去厨房找酒。酒柜锁着,便签贴:“禁酒。保持清醒。
”只好改偷冰箱的布丁。转身时差点撞上妮禧,她抱臂靠在门口,睡衣滑下肩带。
“合约第 30 条,禁止偷吃。”“那你开除我啊。”我挖一大口布丁。
她突然伸手抹掉我嘴角奶油,手指烫得像烟头。“不,”声音轻得像耳语,
“我偏喜欢驯野狗。”月光从落地窗涌进来,把她头发染成蓝色。我闻到她呼吸里的薄荷味,
混着我刚吃的香草味。距离近得能数清睫毛,一共七十三根,我数了。“妮总,
”我喉结滑动,“再靠近就要加吻戏了。”她没退,反而更近。嘴唇擦过我耳廓时,
我差点打翻布丁。“明天家宴,演得像点。”她转身前塞给我 U 盘,“资料背熟。
穿那套蓝西装,我讨厌红色。”我摸着发热的耳朵回房。
U 盘里是她喜好大全:食物过敏清单、前任黑名单、老爷子病史…翻到最后一页,
标题是“江浚心理分析”。下面写着:“防御型幽默,潜在信任障碍,
易吸引控制欲强者…需谨慎。”窗外又有车灯闪过。我掀帘看见那辆无牌黑车缓缓驶离,
尾灯像血红的眼。抱起潘安蹭它鼻尖:“兄弟,咱们好像上了贼船。”潘安喵了声,
舔舔我手指上残留的布丁甜味。床头钟显示凌晨三点。我给老娘发短信:“妈,存支票。
记得买新麻将桌。”然后开始背资料:“妮禧,二十五岁,怕蜘蛛讨厌芹菜,
初恋是高中篮球队长,
最遗憾的事是没养狗…”背到“左胸有颗痣”时我顿住——这资料详细得像婚恋网站简历。
手机突然亮起,妮禧的消息:“睡了吗?”我回:“在背你三围。”“别费心,”她秒回,
“反正你一辈子也摸不到。”我笑着关掉台灯。黑暗里听见主卧门开关的声音,
还有极轻的脚步声停在次卧门口。棉布摩擦门板的细响后,一切归于沉寂。
我对着门板无声地笑。潘安钻进被窝,尾巴扫过我脸颊。看来这豪门赘婿的剧本,
比我想象的要***。2清晨五点半,我被手机震动惊醒。妮禧的短信像军事指令:“六点整,
健身房见。带换洗衣服。”我揉着睡眼把潘安从胸口挪开。这只橘猫现在霸占着枕头,
仿佛它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健身包是昨晚就准备好的,
按照合同补充条款第15条:“保持体型,腹肌数量不得少于六块。
”健身房的空气冷得像手术室。妮禧已经在那里了,穿着黑色运动背心,
汗水沿着她脊椎的沟壑滑落。她踩动跑步机的节奏让我想起刑场上的鼓点。“迟到三十秒。
”她没回头,背后的镜子却准确捕捉到我的窘迫。我爬上旁边的跑步机:“老板,
婚前协议里包括虐待条款吗?”她突然按下我跑步机的加速键。我差点飞出去时,
她笑了:“现在包括了。”力量区有个男人一直在偷看我们。
我认出是董事会上见过的某位副总。当妮禧帮我调整卧推姿势时,他的手明显握紧了哑铃。
“你的追求者?”我低声问。“前夫的表弟。”她声音平静,“他以为我会和他结婚。
”重量片突然加重了几分。我咬牙推起杠铃时,听见她补充:“小心点,
他负责公司财务审计。”早餐是营养师配好的草料。我盯着那盘绿色的糊状物,
想念楼下煎饼摊的油烟味。妮禧吃相优雅,却在桌下用脚轻蹭我的小腿。
监控摄像头正对着我们。“老爷子七点查岗。”她微笑得像蜜月新娘,声音却绷紧,
“自然点,你僵得像棺材板。”我舀起一勺绿色糊糊喂到她嘴边:“亲爱的,多吃点。
”她眼底闪过杀意,却乖乖张嘴。
那一刻我莫名想起小时候喂流浪猫的经历——它们也是这样,既渴望食物又保持警惕。
手机在震。未知号码发来照片:我和妮禧在健身房的身影,配文:“演戏辛苦。
”我把手机推给妮禧。她扫了一眼,删除照片:“今天你跟我去总部。技术部缺个临时助理。
”“我学金融的。”“正好。”她擦嘴起身,“去查查账本哪里做了手脚。
”妮禧集团总部大堂比婚宴现场还热闹。我们挽手出现时,闪光灯几乎让我失明。
记者的问题像撒来的纸钱:“妮总,这位就是江先生?”“听说你们是奉子成婚?
”妮禧掐我手臂的力度暗示我闭嘴。她举起我们交握的手,
无名指上的钻戒硌得我肉疼:“正式介绍下,我的未婚夫江浚。”掌声中有个声音特别刺耳。
前夫表弟站在人群外围,鼓掌缓慢得像倒计时。我的新工牌印着“特别项目助理”,
权限高得能打开董事会密室。妮禧的秘书递给我平板时,
指尖划过我手心:“技术部在17楼,江先生。”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人时,
妮禧突然把我按在镜面上。她身高只到我下巴,气势却像捉奸的原配:“记住,
无论看到什么,晚上回家前先向我汇报。”“包括女同事的微信?”“包括她们的胸围。
”技术部其实是情报中心。玻璃墙后,二十个屏幕同时播放着公司各角落的监控。
负责人是个穿格子衫的年轻人,叫小林,黑眼圈深得像挨过揍。“妮总吩咐了,
给您最高权限。”他敲键盘时,屏幕弹出财务系统的后台界面。
我拖过椅子坐下:“先看采购流水。”数字滚动得像堵伯机。在某个医疗器械订单里,
我发现了重复支付的痕迹——同一批号收了两次款,差额刚好是辆保时捷的价格。
小林突然咳嗽。我抬头看见前夫表弟站在门口,手里捧着咖啡:“欢迎新人。
”他的笑容让我想起殡仪馆那个黑风衣男人。我快速最小化窗口,
换成贪吃蛇界面:“部长亲自送咖啡,受宠若惊。”他放下杯子时,
瞥见我屏幕上的游戏:“挺闲啊。”“未婚妻说,让我来体验基层生活。
”“妮禧以前也爱玩这个。”他手指划过我肩膀,“她没告诉你?
我们大学时一起打的最高分。”午餐时我在员工食堂测试了知名度。
每个路过的人都对我行注目礼,打汤的大妈多给了我两块排骨:“小伙子多吃点,
妮总太瘦了。”我端着餐盘找座位时,故意撞上前夫表弟那桌。他的手机界面迅速切换,
但我瞥见了加密聊天软件的图标。“不好意思。”我假笑,“手滑。
”他盯着我洒在他鞋上的汤渍:“没事,新鞋总要沾点脏东西。”坐下时手机震了。
妮禧的消息:“别惹他,有枪。”我差点噎住。回复:“你怎么不早说?”“现在说了。
晚上家宴,老爷子要见你。”餐盘里的排骨突然不香了。
我抬头看见前夫表弟正在窗外打电话,眼神像瞄准镜般锁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