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攥着揉成团的巧克力锡纸，刚从走廊拐角绕回仓库区，嘴里还留着甜腻余味。
暮色把旧厂房的影子拉得老长，墙角堆着的空面粉袋被风吹得簌簌响，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再从空间摸块饼干垫垫肚子，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你就是王强？”
穿灰布军装的勤务兵站在他身后，下巴抬得老高，“张考官找你，库房里头谈，快点。”
王强心里“咯噔”一下。
他白天混过初考、藏面粉时都特意避开了管事的考官，怎么突然被点名？
面上却没露半分慌色，赶紧把锡纸塞进裤兜，脸上堆起笑：“麻烦兄弟带路，我这就去。”
跟着勤务兵往里走时，他悄悄摸了***口——那枚藏着空间的玉佩贴着皮肤，是他在这乱世里唯一的底气。
库房最里头的角落没开窗，只有一盏煤油灯挂在梁上，昏黄的光把人影映在斑驳的墙上。
张德胜背对着门口站着，军装上的铜扣泛着冷光，左脸那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刀疤，在灯光下像条蜷着的蜈蚣。
听见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眼神扫过王强，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知道为什么找你吗？”
张德胜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烟嗓的粗哑。
王强故意弓着腰，一副怯生生的样子：“长官，我……我不清楚啊。
是不是白天领物资时，我不小心摔了一跤，给您添麻烦了？”
“摔一跤？”
张德胜冷笑一声，上前两步，几乎贴到王强面前，一股劣质烟草和汗味混在一起的气息扑面而来，“你当我瞎？
领物资时那袋面粉，最后去哪了？
还有你小子，初考时油嘴滑舌混过关，档案上写着你是苏北来的无业游民，凭什么能进军统？”
王强的心跳猛地加快，手心攥出了汗。
他没想到自己藏面粉的小动作竟被看见了，刚想开口辩解，张德胜却突然伸出手，掌心朝上：“三百银元，明晚之前送到西街‘悦来茶楼’的三号包厢。”
“三百银元？”
王强瞪大了眼睛，这数目够普通人家活大半年，他哪拿得出来。
“拿不出来？”
张德胜的刀疤随着嘴角的抽动显得更狰狞，“那简单，我现在就去报上去，说你私吞物资、身份可疑，首接把你拖出去毙了都算轻的。”
他顿了顿，又添了句，“你也别想着跑，进了这军统的门，除非我点头，否则你插翅难飞。”
王强的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脑子里飞速转着——硬拼肯定不行，求饶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就在这时，脑中突然响起熟悉的指导音：”检测到高危勒索行为，目标张德胜贪婪且惜命，建议反向取证绑定，可转化为长期利益同盟。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他，慌乱瞬间褪去。
王强垂下眼，故意露出惶恐的神色，声音带着颤音：“长官，您别生气，钱……钱我一定想办法凑。
只是我刚到上海，手头实在紧，能不能宽限几天？”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抬手整理衣领，指尖在玉佩上轻轻一捻——掌心瞬间多了个巴掌大的黑色方块，是他溺亡前参加摄影展抽中的现代小型相机，机身轻薄，按下快门时声音极轻。
此时张德胜正转身去锁库房的门，背对着他的背影正好完全暴露在镜头前，连军装上的编号都清晰可见。
“咔嚓。”
细微的快门声被风吹动面粉袋的声音掩盖，张德胜毫无察觉，锁好门转过身，不耐烦地说：“最多宽限三天，要是到时候见不到钱……”话没说完，王强突然抬起手，相机屏幕亮着，上面正是张德胜刚才伸手索贿的画面，连他脸上的刀疤都清晰得可怕。
“长官，您看这照片，要是哪天送到您家夫人手里，或者交到您上司那，您说会怎么样？”
张德胜的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猛地扑上来想抢相机，嘴里怒吼着：“你敢阴我！”
王强早有准备，往后退了两步，轻松避开。
他把相机揣回兜里，脸上的怯意换成了笑意，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长官别急，我不是要揭发您。
我只是觉得，一次要三百银元，太不划算了。”
他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我手里有点本事，能弄点紧俏货做黑市生意。
以后我每月给您三成利，比您一次收三百银元多得多。
您呢，就当不知道我的事，在上面替我遮遮风挡挡雨，咱们互利共赢，您看怎么样？”
张德胜盯着王强，眼神复杂，有愤怒，有警惕，还有一丝被说动的犹豫。
王强见状，又补了个“杀手锏”——他摊开手掌，刚才还在手里的相机突然消失不见，掌心空空如也。
“长官也看到了，我能神不知鬼不觉藏东西，做买卖绝对靠谱。
您要是不信，现在就能把您兜里的钢笔变没。”
这话一出，张德胜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下意识摸了摸上衣兜，钢笔还在，但王强那手“凭空变物”的本事，让他彻底慌了。
他沉默了足足半分钟，终于咬了咬牙，声音沙哑地说：“三成利，一分都不能少。
还有，你刚才拍的照片，必须删掉。”
“放心，照片我留着也没用，只要咱们合作愉快，它就永远不会见光。”
王强笑着伸出手，“那以后，就请张长官多关照了。”
张德胜没握手，只是冷哼一声，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扔给王强：“这是正式录取凭证，明天拿着它去新兵营房报到。
记住你说的话，要是敢耍花样，我饶不了你。”
王强接过凭证，展开一看，上面盖着军统上海站的红印，心里彻底松了口气。
他把凭证小心收好，又恢复了之前的恭顺模样：“谢谢张长官，我肯定不会让您失望。”
张德胜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滚吧，别在这碍眼。”
王强应了声，转身走出库房。
刚推开仓库门，晚风迎面吹来，带着夏夜的凉爽，他摸了***口的玉佩，又看了看手里的录取凭证，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从被勒索的危机，到反过来掌控考官，这一趟，不仅没栽跟头，还赚了个长期靠山。
远处，军统大院的新兵营房亮着灯，隐约能听见士兵的口令声。
王强攥紧凭证，朝着营房的方向走去。
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的日子，有张德胜这个“同盟”在，他在军统里的路，会好走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