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窒息感包裹着她,仿佛沉入无尽深海。
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挤压着她,推着她向前,耳边是模糊不清的喧嚣、女人的嘶喊,还有……嘹亮的啼哭?
不,那是她在哭。
金元宝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预想中的车顶或医院白墙,而是一片昏黄、摇晃的模糊光影。
她试图动弹,却发现身体软绵无力,连抬手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视线艰难地聚焦,头顶是泛黄发黑的茅草屋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和土腥气。
她变成了一个婴儿。
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唉,又是个丫头片子。”
一个略带沙哑的老妇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
金元宝努力转动眼珠,看到一个穿着粗布褂子、头发花白的老妇正站在旁边,脸色不大好看。
这就是她古代的奶奶?
“娘……对不住。”
虚弱的女声从身侧传来,带着哽咽和深深的疲惫。
这是她的母亲,刚刚经历完生产的柳氏。
“对不住有啥用?
多张嘴吃饭!”
金老太叹了口气,语气硬邦邦的,“家里啥光景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大明年还想下场试试,哪哪都要钱!
这丫头……”话没说完,但里面的嫌弃意味不言而喻。
金元宝心里一沉。
穿越了,而且开局就是地狱难度——重男轻女的古代农家,还是个人嫌狗憎的“赔钱货”。
就在这时,房门帘子被掀开,一个穿着打补丁短褐、面色黝黑憨厚的汉子搓着手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期盼和紧张:“娘,秀娘(柳氏小名)她……生了?
是小子还是……小子?
想得美!”
金老太没好气地打断,“是个丫头!
你们三房真是……”汉子——金老三脸上的光瞬间黯淡下去,他看了看床上虚弱的妻子和襁褓中的女儿,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讷讷地低下头:“丫头……也好,平安就好。”
金元宝能感觉到父亲那一闪而过的失落,但他并没有像奶奶那样出口伤人,反而走过来,用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脸颊,动作带着笨拙的温柔。
这微小的善意,让她在这个冰冷陌生的世界里,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但紧接着,更强烈的感受席卷了她——饿,还有渴。
婴儿的本能让她张开嘴,发出细弱的啼哭。
“哭啥哭,讨债鬼!”
金老太皱眉,“秀娘也没啥奶水,凑合喂点米汤吧。
老大媳妇还等着我回去做饭呢。”
说着,竟是要转身离开。
柳氏看着怀里哭得小脸通红的女儿,又急又心疼,自己却因产后虚弱和长期营养不良,确实奶水稀薄。
无助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金老三也急了:“娘,这……这刚生的娃,光米汤怎么成?”
“不然呢?
家里哪有余粮给她娘下奶?”
金老太脚步不停。
饥饿和脱水的感觉如同火烧,意识又开始模糊。
金元宝心中涌起强烈的不甘。
难道她刚穿越,就要因为一口吃的憋屈地死掉?
就在她意识涣散的边缘,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浮木,她集中全部精神,默念着:“水……我要水……”蓦地,眼前景象一变!
她“看”到了一个奇异的空间,不大,周围雾气朦胧,唯有中央有一洼清澈见底的泉眼,汩汩地冒着活水,散发着难以言喻的生机。
灵泉?!
是穿越福利吗!
求生的本能让她来不及细想,用意念艰难地掬起一滴泉水。
那滴水珠仿佛有生命般,顺着她的意念,悄然落入她现实中微张的小嘴里。
一股清冽甘甜的暖流瞬间涌入喉咙,驱散了火烧火燎的饥渴感,微弱却真实的力量丝丝缕缕地蔓延向西肢百骸,连带着混沌的意识都清明了不少。
她的哭声渐渐止住了。
柳氏察觉到女儿的安静,低头一看,只见怀中的小婴儿竟不再哭闹,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格外清亮,正安静地看着她,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这孩子……”柳氏有些诧异,心里的焦灼莫名平复了些许。
金老三见女儿不哭了,也松了口气,憨厚的脸上露出一点笑容:“你看,小丫多乖,以后肯定是个有福气的。”
“福气??
哼,盼着她真能招来福气吧!”
己经走到门口的金老太哼了一声,终究还是没完全硬下心肠,回头道:“我晚点让老二家的送半碗小米过来,给她熬点稠的。
真是欠了你们的!”
帘子落下,屋内恢复了安静。
金元宝躺在母亲怀里,感受着那滴灵泉带来的微弱暖意,心中稍定。
开局艰难,家徒西壁,亲人凉薄。
但好在,她不是全无依仗。
这灵泉,这新生,这看似破败的家……她金元宝,既然来了,就绝不会认命!
她的古代种田脱贫路,就从这北山村,这金家院,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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