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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告状

发表时间: 2025-11-07
“秦蓁!

你别给脸不要脸!”

他立马坐起了身,散落的青丝铺满了整个背。

我瞟了他一眼,悠悠道:“这就是太子爷求人办事的态度?”

他想了一会儿,还是爬起身,一边穿鞋,一边将垂下的头发甩到背后去,说:“你给我等着,秦蓁,别被我逮着机会!”

他说着就往院子里跑去。

我权当他放屁,忍着膝盖的疼痛慢慢走到殿门口:“跪啊!

等什么呢?”

齐宴左顾右看,一有宫女朝他看过来,他就恶狠狠地朝人家说一句:“做你的事!”

“哎呀,齐宴,这夫妻之间呢,有点小乐趣,也正常,”我忍着笑,倚在门框上,“她们呀,都能理解。”

“理解个屁!”

他咬紧了后槽牙,双手撩开衣袍,要跪又不跪。

琳琅给我搬了个椅子坐下,我托着手炉,静静地看他。

齐宴在做了不知多少遍假动作之后,膝盖擦了一下地面,嗫嚅了一声:“太子妃,孤知道错了!”

他说完就兴冲冲朝我跑来,又是给我捶腿,又是给我捏肩:“怎么样?

阿蓁,这下总好了罢?”

我瞥了他一眼:“磕头时头没碰到地,这个不算,再来。”

他又恼了,声音在我头顶炸开:“秦蓁!

你有完没完!”

我不理他,他自己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又屁颠颠在我面前蹲了下来。

“阿蓁,我的好阿蓁,你就饶了我罢!”

我扭头换了个姿势,他绕着椅子走了半圈,又在我这侧蹲了下来,“阿蓁,这母后知道了……影响不好。”

我转过身子,喝了一口琳琅递来的热茶:“你少拿母后来压我,谁来了我都不怕。”

“还不去跪着?”

我的声音尚且还在空中漂浮,齐宴一溜烟儿从我眼前闪过,定睛一瞧,原是他的救兵来了。

一行宫人举着托盘朝我宫中走来,为首的女官穿着珊瑚红官袍,发髻高高束起,身姿绰约。

“太子爷、太子妃万安,臣奉皇后娘娘令旨,来给二位贵人送年礼了。”

她盈盈一屈身,红玉耳坠随着动作一摇一晃。

我起身,朝着还站在女官身后的齐宴使了个眼色,和气道:“有劳解典仪亲自跑一趟,外头冷,典仪回屋喝杯热茶再走罢?”

“谢太子妃美意,”她垂首微笑,“只是这年底事儿实在是太多了,臣还要去郢王府上送年礼,不敢叨扰。”

齐宴不动声色地站到我身旁,笑道:“原来是大哥回来了,怎么也不叫人来说一声?”

解玉继续道:“殿下不必心急,郢王殿下也是昨夜刚回京,皇后娘娘说了,今日晚上有个家宴,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年夜饭,和和美美地过个年。”

齐宴附和道:“是,是,还是母后考虑得周全!”

解玉顿了顿,依旧垂首微笑道:“娘娘还说了,太子和太子妃青梅竹马,婚后举案齐眉、永结琴瑟之好,比什么都重要。”

齐宴一把将我搂过去,一脸假笑道:“那是自然,孤与太子妃感情甚好!”

解玉并未抬头,依旧笑道:“如此,臣先告退了。”

待她走远,齐宴被我推出去好远,我懒得理他,正往屋里走,他却凑到我跟前,得意道:“怎么样?

秦蓁,这就叫‘天降神兵’!

服了吧?”

我拳头有些硬,皮笑肉不笑:“有病。”

……晚宴上,歌舞升平,说起来是家宴,到头来还是各吃各的。

皇帝和皇后坐的高高的,我和齐宴坐在一排,对面是郢王夫妇,中间隔了一块空地,供伶人跳舞唱歌。

又是楚舞。

我每次来宫中赴宴,每次伶人都跳楚舞,皇帝皇后每次都要将我的脸盯出个窟窿,生怕我生出思楚复仇的念头来。

“就这几个人?”

我小声问齐宴。

齐宴点头,想必是猜到我要问什么,同我说:“秦淑妃病了,你别担心,只是风寒,宁儿正陪她呢。”

我松了口气,忽而耳边又传来琳琅低语:“娘娘,今日东宫跟来了个面生的宫女。”

我心下了然,扭头瞥了一眼,果然,齐宴身后正垂首站了个宫女打扮的女子。

我多瞧了几眼,感觉此女姿色平平,并无特别之处。

我拉了拉齐宴的袖口:“这就是你的……那个吴娘?”

他差点被酒呛到,咳嗽了两声,压低声音道:“待会儿,你就去父皇和母后跟前敬酒,顺便把这事儿说出来。”

他边说边给我剔蟹肉,我和起姜丝往嘴里塞:“先说好啊,我只负责说,至于母后给不给位分,给什么位分,都和我没关系啊。”

“好说。”

齐宴正给我倒酒,却见对面慌慌张张跑出来个宫女,附在郢王妃耳边说了句什么,郢王妃便起身道:“父皇,母后,皇孙饿了,现下正哭闹呢,臣媳来之前,刚把他哄睡着,不知怎的……”皇帝一听,对着我们道:“你们瞧,这小子就跟郢王小时候一个样儿,睡醒了找不着娘,就一个劲儿地哇哇哭!”

一行人开始陪笑。

郢王夫妇成婚不过一年,儿子都抱在手上了,东宫若是再不抓紧,恐怕日后齐宴的太子之位岌岌可危。

我答应给齐宴当说客,也是为了自己。

不过在他如愿之前,我不会让他好过。

我吃得正香,却听皇后突然叫我:“蓁儿,你与太子成婚也有半年了罢?”

哟,这就点上我了。

我擦了擦嘴:“回母后,还未有半年。”

皇后笑容一僵:“也差不多了!”

她朝我招手:“来,好孩子,到本宫跟前来!”

齐宴对着我使了个眼色,吴娘便跟了上来。

我上台阶时,膝盖一个不吃力,“哐当”一声,摔在了台阶上。

众人皆是大惊失色,我疼得发不出声,琳琅正要上前扶我,却被皇后身边的解玉抢了先。

“哎哟,这是怎么了?

快快快,让本宫瞧瞧,摔着哪儿了?”

皇后站起身来,一脸焦急。

我瞄了一眼台下的齐宴,歉意道:“无事,儿媳殿前失仪,还请父皇和母后降罪。”

“还降什么罪啊!

快!

宣太医!”

她大袖一挥,一旁的宫女行色匆匆。

“不用麻烦,儿媳没事,”我扶着解玉的手一瘸一拐走上来,“这么好的日子,何必惊动太医呢?

儿媳歇会儿自然就好了。”

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哭腔:“怎会无事!

皇后娘娘!

太子妃……她……分明是……”琳琅哭得真切,一个踉跄便跌到了皇后跟前:“皇后娘娘,您可要为太子妃做主啊!”

我瞪了她一眼,斥道:“多嘴!

还不快起来!”

我连忙解释:“婢子不懂规矩,儿媳回去就罚她。”

场面忽然顿住了。

坐在一旁的皇帝酒杯停在了半空。

他头上的九旒冠在灯光下折射出异样的光芒。

须臾,那头传来一声浑厚威严的男音:“蓁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语,看了一眼台下的齐宴。

他厉声大喝:“不用看他!

他现在说话不管用!”

魏帝的声音如雷贯耳,可我听着却厌恶至极。

“蓁儿,现下朕和皇后都在,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朕和皇后替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