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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发表时间: 2025-11-07

方旭一脸嚣张,抬手让候在一旁的三四个侍酒师上前来辨认,

刚才他们玩品酒猜年份的游戏,早就把酒瓶标签撕掉了。

就连专业的侍酒师,都仔细辨认了好一会,确认再三才敢开口,对从未喝过的人而言,简直难如登天。

侍酒师们核对了一下,

几人间又彼此交流了一下,才支支吾吾开口。

“方少,这位小姐说的没错,的确是1990年的。”

“据说有一瓶在运输过程中,被错放进了冷冻车,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不小心被不知情的混了进来......”

方旭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立马揪住侍酒师的领子,

“你们搞错了吧?换专业的来!”

宋挽笙唇角淡淡的笑了下,怎么可能是胡蒙的呢?

前世容骁野就喜好收藏拍卖级红酒,

将秋麓山婚房的整个地窖填的满满的,婚后宋挽笙独守空房,夜深寂寞时被她频频光顾。

一开始只是带着好奇偷偷品尝,浅尝辄止,担心被发现。

后来证实是自己多虑了,

容骁野和季颜夕同居在一起,婚房从婚后回来次数屈指可数。

后来,她专门挑最贵的,以酒入眠几乎成瘾,甚至能品出各种酒的细微差距。

“方少,不会有错的。”

其中一位资历最深的,获得过SSI国际侍酒师认证的站出来发言。

答案竟然出奇的一致,方旭这才怂了,后背像被架在火上炙烤,不停地冒汗。

宋挽笙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真蒙对了。

那又怎样,容二少要是不道歉,

他就不松口,

更不会低头!

宋挽笙直直对视上容骁野,

对方丝毫没有开口的打算,

空气一片死寂的冷滞。

突然包间门被推开,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明明是盛夏,可来人气场强大,

凌厉得像为裹挟着冬日扑面纷扬的雪粒,

将前一刻的酒酣香暖,醉生梦死的气氛彻底扑灭。

“哥?”

容骁野收敛起脸上的玩世不恭,从沙发上直起身子。

宋挽笙转身,跟着众人看向门口,看清是谁后,下意识的后退了小半步。

竟然是原本远在A国的容恕洲,

足以撼动燕城经济命脉的容氏掌权人,容骁野的亲哥哥,容家大少。

容恕洲比容骁野大整整7岁,身量颀长,轮廓透着成熟稳沉,骨子里透着久居上位者的威慑睥睨。

弟弟已是俊美得过分,哥哥更出色数倍不止,足以称上一句神颜。

他目光锐利如鹰隼,向包间内扫了眼,仿佛带着无形的压力。

二世祖们立刻噤声,

安静了一瞬。

之后就一声叠着一声,小心恭敬的喊着容少问好,

不同于和容骁野的亲近讨好,面对容恕洲,是带着惊悸,

生怕因为自己的不得体不懂事,而有一丝不小心连累自家企业的惧怕。

刚才无比嚣张的方旭强忍着满脸的酒渍,低着头乖乖喊容少。

“哥,你怎么回来了?”

宋挽笙脸色倏然黯淡下来,头也低了几分,

容恕洲从小到大都严格约束着弟弟,

可毕竟是血缘至亲,在外人面前会宽恕和纵容,一定会给自家弟弟撑腰吧。

她只是一个靠联姻攀附容家,寄住在容家的挂名未婚妻。

况且她上一次和容恕洲对话,是三年前了,交情淡薄到几乎没有。

宋挽笙的神色变化,悉数落入他的眼底。

容恕洲微抬下巴,向着方旭的方向,冷峻威严的气场无声的蔓延开来。

“不是该你道歉了吗?”

方旭内心一惊,容家大哥竟然向着那个宋家弃女!

可还是不得不咬紧了后槽牙,燕北矿业方家二公子破天荒的主动低头道歉。

“对不起,我错了,是我嘴巴贱。”

“还有你。”

容恕洲也没放过自家弟弟。

容骁野冷着脸开口,说出对不起三个字。

宋挽笙小脸写满了惊讶,听到的瞬间就立刻抬头看向容恕洲,

他,竟然帮了自己!

那双狭长幽邃的深眸,也恰好朝她望过来,带着几分不经意,里面很冷,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男人一身剪裁利落的西装衬衣,外套搭在臂间,深灰色暗纹领带被松了几分,跟刚刚在门口扶她的人完全一样。

就是他扶了自己!她震惊得难以置信。

“过来,送你回老宅。”容恕洲声音不大却清晰,字字带着分量。

宋挽笙怔愣着点了点头,不自觉的抬脚跟着向外走,

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她在房间内定定的看了一圈,视线掠过容骁野,甚至带着无视。

找到了!

她径直走向一个垃圾桶,

举高手臂,将手掌心打开,亮出一直攥在手心的钻石项链,

在容骁野和众人紧紧盯视自己的目光中,

松手。

咚的一声扔了进去。

这才跟上容恕洲的步伐,彻底离开了房间。

二人走后,房间内寂静了好一会,众人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光明正大的去看容骁野的表情。

这些年可是头一次看到宋挽笙当众打容二少的脸,

不用想也是非常难看的,胆大的人悄悄用余光打量。

妈呀,容二少的脸色,

果然铁青啊......

-

从包间里出来,宋挽笙情绪渐渐平复,

身上的热意逐渐散去,冷得微微发抖,她吸了吸鼻子,用手臂环住自己。

她刚刚竟然......这么有种。

第一次反抗欺负自己的人,这种感觉,竟然不赖。

前世,她活得真的好窝囊,为了渣男郁郁而终,鼻子不禁发酸,一直强忍住不哭的泪珠,不小心跑出去几颗。

此刻万分庆幸能重生,重活一世,一切改变还都来得及。

忽然,肩头落下一件宽大的西装外套,把她发冷的身子整个拢住,带着一种微妙的安定感。

“怎么哭了?刚才不是还很厉害?”

小姑娘这才记起,眼前的人,不光容骁野怕他,她也同样如此,抿着唇低头不语。

“抬头,看我。”

宋挽笙一只手拢着外套,微微仰头,眼尾泛红,透亮的眸子里一片水雾濛濛,婉婉动人。

容恕洲抬手从西装外套的口袋取出一块手帕,递给她。

“容,容总?”

她的水眸里透着意外,也染着客气疏离,小心的接下,别过脸擦了擦。

糟糕,她怎么又结巴了?

她花了很长时间克服,才磕磕绊绊开口。

唯独遇到容恕洲,她很怵眼前这位大家长似的人物,偶尔会不由自主的结巴。

要说什么原因,大概是在他管教容骁野的时候,严厉,苛责,体罚,毫不留情,她在一旁留下的阴影。

过去每次见面,她都恨不得缩成鹌鹑遁走。

“还能走吗?”

容恕洲眉心皱起折痕,指了指她的小腿。

一道红色略长的伤痕划破右侧小腿,像上好的白玉瓷器上被划了一道。

是刚刚摔酒瓶的时候,被飞溅的碎片不小心划伤了,

血迹将小腿袜染红,看着有点吓人。

她小幅度的动了动,嘴角被痛意牵扯了几下,咬牙表示还能走,把西装外套脱下要还给他。

容恕洲抬手,轻轻按压在她瘦薄的肩膀上,语气强势不容置喙。

“披着,外面下雨了。”

“嗯,好。”

宋挽笙乖乖的跟在容恕洲的身后,大着胆子偷瞄了几眼。

男人腰腿比例完美,一米九的身高,腿长的逆天,媲美男模,只是步子迈的极慢极慢,她也忍着痛意跟着慢慢往大门挪腾。

门外乌云翻滚倾覆,细密的雨丝仿佛要将这黑夜浇个透。

她披上男人的外套后,内里空荡,衣摆也长,两只手一起拢着外套边缘。

细密的雨丝干扰了视线,宋挽笙看不清脚下的台阶。

受伤的那只脚不小心踩空。

“嘶,疼......”

骤然,她整个身形直接失衡,

她有些绝望。

今晚,

她跟澜夜的台阶有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