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桌里的麻雀》(1)我在课桌里摸到一只麻雀，
血淋淋的翅膀上别着字条：“下一个就是你”。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那字迹，
烧成灰我都认得！转过头。我最好的朋友林薇，正站在人群后，对我微笑。
2第一次月考放榜，我被人群推着往公告栏前走。
作为因教育政策从贫困县到市一中插班的学生，我清楚的知道两个学校的差距。
我手指死死绞着校服下摆，惠县常年年级第一的我能挤进前一百吗？“蔓蔓！这里！
”清亮声音。林薇挤过来。一把挽住我胳膊。很用力。“紧张什么？你那么努力，肯定行！
” 她笑容灿烂，带着毫无保留的真诚鼓励。还好，在这个学校，遇到了林薇。
视线急扫——第八名：王蔓蔓，630分！血“轰”地冲上头顶！眼前发白。第八？
真的是我？狂喜炸开！本能地转头。想抓住林薇的手。想分享份喜悦。她的手，抽走了。
快得像被烫到。睛睁得极大，死死盯着我。声音挤出笑：“哇。考得不错。” 停顿。
“比我还高。”声线突然拔尖，“惠县挺厉害？” 林薇的出乎预料的表现让我闷得窒息。
“这几个插班生还挺厉害，看第三名叫刘磊，也是从下面县城来的”“是挺厉害，
前十名就有三个插班生”“林薇第九？她之前不是一直保持前五的嘛？”“完了，
她‘优秀班干部’悬了，必须前十。”“哈，被几个乡下人压了，真够丢分儿，
还主任的女儿呢”“她都连续两年优秀学生干部了，
今年不能蝉联了”四周稀稀拉拉的声音扎进耳朵，
我懂了优秀班干部评选的硬性条件是成绩必须保持年级前十。这什么破规定，
我拉着她的手挤出人群。“薇薇，数学最后数学最后一个题，我之前做过，
你应该是排在我前面的。”我只想她不要那样看着我，她是我在这个学校唯一的朋友。“哦，
做过，运气？”她下巴没那么紧了。脸上露出“懂了”的表情。鼻子哼了一声。“怪不得。
”好像我的解释让她好受了点。但她眼里的冷，一点没少。
3我端着餐盘习惯性的走到林薇的位置，“唰”的一下，
她站了起来和另外两个室友交换眼神，端着餐具默契的离开。宿舍。她不再跟我说话。
眼神掠过。像看空气。我推门进去，她和室友正在分享新买的香水，甜腻的香雾弥漫。
“哎呀，空气怎么不好了？”张雅捏着鼻子。夸张地扇风。眼神瞟向我。林薇低头摆弄手机。
嘴角微翘。林薇彻底消失了,从我的“朋友”列表里。这束光好像只是短暂的温暖了我一下，
然后快速被抽离。没关系的，现在已经是高三，最重要的事备战高考。
不要辜负之前的班主任极力推荐我到市一中接受更好的资源。市一中的这一个月，
我清楚的知道同学我的轻视，所以铆足了劲在学习上。我以为成绩能敲开偏见的大门。
直到那个闷热的清晨。我在花坛后听见拳脚闷响和恶毒的咒骂。“山沟里爬出来的贱骨头！
义哥的竞赛名额也敢抢，活腻了是吧？”拳脚砸在肉上的声音。沉闷。残忍。我僵在原地，
是刘磊，那个考了年级前三的政策插班。拨开枝叶缝隙。刘磊蜷在地上，像只破麻袋。
三个背影模糊的男生骂骂咧咧走远。我屏住呼吸。悄悄退开。上课铃响，
刘磊捂着肚子挪回座位，默默擦掉椅子上泼洒的墨汁。他低垂着头，额发遮住了眼睛，
下午的课铃像催命符。我伸手进课桌拿书，
指尖触到那团湿冷、毛茸茸的东西……尖叫卡在喉咙，我猛地抽手甩开。
一只死麻雀砸在地上，翅膀怪异地扭曲，暗红的血糊在羽毛上。一张纸条别在翅膀根，
鲜红的字像血：“放心，下一个就是你”。血液瞬间冲上头顶，那字迹，烧成灰我都认得！
是林薇！“为什么？！”我冲到她面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后退一步，
一脸无辜：“蔓蔓，你说什么呀？今天中午我都没在教室呢。”她眨着眼，
周围的目光针一样扎过来。“是你的字！”我声音发虚，带着我厌恶的懦弱。
“我有那么蠢吗？干坏事用自己笔迹？”她眼圈一红，委屈又气愤。“我对你那么好，
全班就只有我愿意和你做朋友，你居然冤枉我？白眼狼！”窃窃私语像毒蜂嗡嗡响起，
劈头盖脸砸下来！“就是！班长对她多好！不知感恩！”“贼喊捉贼！想博同情吧？真恶心！
”“乡下来的就是心眼多！活该！”“白眼狼！滚出我们班！”每一句都像耳光抽在我脸上。
是羞耻，是愤怒，是百口莫辩的窒息！死死咬住下唇，铁锈味在嘴里弥漫。
才压住那声濒临崩溃的嘶吼。林薇站在那里，像一尊完美的、悲悯的雕像。
嘴角却抿着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她享受着，享受这众口铄金。
享受我被钉在耻辱柱上任人唾骂。享受她亲手导演的这场“正义审判”。我猛地转身，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刺痛带来一丝扭曲的清醒。不能倒。不能在这里倒下。我默默拿起扫帚，
扫帚柄硌着掌心生疼。把麻雀扫进垃圾桶，指像扫走一堆令人厌弃的垃圾。
指尖残留的粘腻感，挥之不去。像林薇笑容下，那淬了剧毒的刀锋。报复，开始了。
在我推开教师办公室的门之后。在我向班主任举报‘刘磊被殴打’的时候。
在消息像长了翅膀满天飞的时候。挑战她了不容置疑的权威。在她精心维护的秩序里。
这是不可饶恕的僭越！死麻雀，只是警告。真正的风暴，才刚刚掀起。
4课桌里的“礼物”，在不断持续升级。腐烂的死老鼠，散发着恶臭，
引来苍蝇嗡嗡盘旋。椅子永远擦不净的墨汁。作业本爬满恶毒的涂鸦。“走狗！
”“穷鬼”“小偷！”我知道是林薇 ，可是，我没有证据。一次午休，我对同桌说。
“今天中午，我想去宿舍午休。林薇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我根本没回宿舍，
藏在楼梯拐角的阴影里，心跳如鼓。午休铃响过，教室安静下来，
林薇的身影鬼魅般溜到我的座位，飞快地将一团东西塞进课桌，又是只死麻雀！
她嘴角噙着那抹熟悉的、冰冷的笑。“你在干什么？！”我冲出去，堵住她。
她脸上的错愕只维持了一秒，随即被***裸的轻蔑取代。“哟，多管闲事的穷鬼回来了？
”“今天不在教室学习，如何保持你那高高的成绩呢？”“噗嗤”随即是一阵哈哈大笑。
我转身冲向班主任办公室，语无伦次地控诉。林薇被叫来时瞬间切换成委屈模式，“老师，
我没有！我和蔓蔓是好朋友啊！”她眼圈泛红，楚楚可怜。“我亲眼看见的！
很多同学也……”我急切地看向门口闻声围过来的同学。那些目光躲闪着，垂下，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办公室的空气凝固了。班主任皱着眉，不耐烦地挥手，“王蔓蔓，
你先回去，我们会处理。”5“处理”的结果，是林薇彻底撕下了面具。
粉笔灰、墨水、死虫子……变本加厉。霸凌很快从教室蔓延到了宿舍。推开宿舍门，
林薇和另外两个室友张雅、李莉像三尊门神堵在那里。“哟，告账精回来了？
”张雅尖利的笑声刮着我的耳膜。寒意瞬间窜上脊背，我转身想跑，
门却在身后“砰”地关上，落锁的声音像丧钟。李莉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往后拖，
头皮撕裂般疼。林薇走过来，冰凉的手指拍着我的脸，声音甜腻又恶毒，“蔓蔓啊，
别怪姐妹，谁让你不长眼呢。”话音未落，几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我脸上，***辣地疼。
拳脚像雨点般落下，腹部、后背、大腿，我蜷缩着护住头，闷哼被她们的咒骂淹没。
“死穷鬼！”“让你举报！”“打死你！”不知过了多久，殴打停了。我瘫在地上，
浑身没有一处不痛，嘴里全是血腥味。林薇揪着我的衣领，
像拖死狗一样把我拽进狭小的卫生间。“好好反省吧！”她“啪”地关上门。
黑暗和绝望瞬间吞噬了我，闷热、恶臭、浑身的伤痛让我意识模糊。我徒劳地拍打着门板，
回应我的只有门外刺耳的哄笑和音乐声。蜷在冰冷的瓷砖上，靠着门，祈祷天亮。门开时，
我直接栽了出去，撞在坚硬的地板上，痛得眼前发黑。林薇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只有轻蔑和快意，像欣赏一件残破的垃圾。我挣扎着爬起来，
跌跌撞撞冲向医务室，校医陈医生是个沉默的中年女人，看到我脸上的青紫和嘴角的血，
眼神闪了闪，没多问，熟练地给我清洗、上药。6她们的恶意，像毒藤缠绕着我的生活。
课桌里的死物，椅子上的污迹，宿舍里的拳脚。每一次反抗或求助，都换来更疯狂的报复，
宿舍的卫生间成为了我的牢笼。蜷在冰冷瓷砖上的漫漫长夜，只有疼痛和绝望。
抓着我已经不太清醒的头脑，冰冷的算计在滋生，举报刘磊的事件只是导火索。
月考的成绩才是是点燃林薇妒火的引信。区区两分的差距，就足以让她彻底撕下伪善的面具，
或许把我踩进泥潭，才是她们满意的本意。“要不要试一试呢。”黑暗中，
我舔了舔嘴角干涸的血痂，尝到铁锈味和决绝。一个残酷而清晰的计划在疼痛中成型。
下一次月考来临，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我一眼就看出解法。笔尖悬在卷面上，
几乎要本能地写下完美的步骤。林薇冰冷的笑容瞬间涌入脑海，
四面八方的拳头无形的锤在我的胸口。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清醒，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在草稿纸上胡乱演算，
最终在答题区留下一个似是而非、漏洞百出的答案。其他科目亦是如此，
英语作文故意用几个生硬的句式，物理大题故意漏掉一个关键条件语文阅读理解，
明明看懂了深意，却只写出最浅显的答案。每一次故意犯错，
都伴随着胃部的痉挛和强烈的自我厌恶。成绩公布那天，我挤在人群里，
目光急切地扫过红榜，寻找自己的名字。找到了，第一百六十名，王蔓蔓，580分。
比上次整整低了50分。而林薇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七名，635分。悬着的心，重重落下，
砸出一片苦涩的麻木。我抬眼，果然在人群后捕捉到林薇投来的目光。不再是淬毒的钩子，
而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带着施舍意味的满意。她嘴角勾起，冲我扬了扬下巴，
那眼神仿佛在说：“算你识相。”她挽着张雅和李莉，像骄傲的孔雀般转身离开。
周围同学的目光，或同情，或鄙夷，或漠然，但至少，
不再有那种因“僭越”而引发的、针对性的恶意。我默默退到人群边缘，
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580分，像一道用屈辱划下的安全线。
它暂时隔开了林薇最直接的嫉恨。却也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牢牢锁住了我真实的翅膀。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痛楚。就这样，我的月考一次比一次低，第160名，
第200名，后来直接到了300名开外。这用我唯一拥有的东西“成绩”拉起的安全线。
我知道这饮鸩止渴，但在这座由偏见和恶意构筑的玻璃牢笼里，这是我唯一能喘息的缝隙。
只是，我低估了猎食者的贪婪，安全线，有时也会变成绞索。我需要寻找新的出口。
7拳头、鞋尖、随手抄起的硬物……它们落下的频率似乎降低了，
但每一次都带着更深的恶意，仿佛在填补缺席的空白。新伤叠着旧伤，淤青盖着血痂。
医务室那些消炎药、止痛片、绷带和碘伏，它们冰冷的标签价格。
正一点点啃噬着我本就微薄的口粮。再次推开那扇熟悉的门，消毒水的气味浓烈得令人窒息。
陈医生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在看到我的瞬间。清晰地掠过一丝诧异，
甚至……是短暂的停顿。她的目光像探针，习惯性地扫过我***在外的皮肤，
那里必然又添了新鲜的“风景”。“呵……”短促而干涩的冷笑从我喉咙里挤出来，
带着铁锈般的味道。“怎么，陈医生，觉得很久没见我了？”我迎着她的目光，
嘴角扯出一个近乎扭曲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笑意，只有冰冷的嘲讽。“这才一周而已。
托您的福，比起之前一天来‘报到’一次的日子。”“现在确实算是……清净多了。
”“清净”两个字被我咬得格外重，像含着碎玻璃。这里的一切：人、物、声音、气味。
都让我感到一种生理性的排斥，她依然一言未发，熟练的处理我额角的伤口。
碘伏的刺痛让我倒抽冷气，临走时，她递给我一个药袋，“消炎药，按时吃。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嘶哑得难听，和她的面容严重不相符。
药盒在袋子里哐当作响，底下却压着个格格不入的东西。一枚廉价塑料的蝴蝶胸针，
灰扑扑的翅膀毫无生气。怜悯？施舍？这种廉价的同情，我嗤之以鼻，只觉得刺眼。
像处理一块肮脏的秽物，我粗暴地将它塞进枕头最深处。用棉絮死死压住，
埋葬掉这份令人作呕的“善意”。深夜，伤口像被无形的锯齿来回拉扯，
硬生生将我从昏沉中痛醒。摸索着起身，在浓稠的黑暗里跌撞向厕所。掀开枕头的刹那，
一点极其微弱、几乎被忽略的幽绿荧光猝不及防地刺入眼帘，是那枚该死的蝴蝶！
心脏猛地一缩，寒意瞬间爬满脊背。z鬼使神差，我攥紧了它，冰凉的塑料硌着掌心。
一同带进了狭小的厕所隔间。反锁上门，背抵着冰冷的门板，颤抖的手指点亮手机屏幕。
刺眼的白光下，我屏住呼吸，将蝴蝶凑到眼前，几乎要贴上镜片。找到了！
在蝴蝶翅膀那刻意模仿的、粗糙的纹理褶皱深处。一个针尖大小的孔洞，
如同毒蛇冰冷的眼睛，正无声地回望着我。微型摄像头！
“嗡”心脏撞击声在死寂的隔间里震耳欲聋。陈医生……那张死寂平静的脸在脑海中闪过。
她为什么……要把这个给我？或许，我找到了新的出口。一个计划在绝望的深渊里破土而出。
既然用成绩拉起的安全线无用，那么我要撕碎这个牢笼！8月考成绩公布，
我挤到公告栏前，鲜红的“王蔓蔓”三个字。赫然排在年级第六！巨大的喧哗声浪般涌来。
我抬眼，精准地捕捉到人群后林薇那张因嫉恨而扭曲的脸。她死死盯着我的名字，
眼神像淬了毒的钩子。我迎着她的目光，嘴角极轻、极冷地向上弯了一下。回到座位，
课桌上贴着一张新便签，字迹娟秀却透着寒，“考得不错？等着。”呵呵，鱼儿上钩了！
暴风雨来得又快又狠，晚自习结束，我故意磨蹭到最后,刚走到教学楼后僻静的林荫道拐角，
几个黑影猛地从树后蹿出，堵死了路。林薇抱着手臂站在中间，旁边是张雅、李莉，
还有李义和另外两个男生。“王蔓蔓，很得意啊？”林薇的声音在夜色里像毒蛇吐信。
“年级第六？真以为能骑到我头上了？”“正常发挥而已。” 我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
与此同时，我精准地找到了胸针内侧那个微小的凸起。毫不犹豫地，用力按了下去。
“正常发挥？你也配！”林薇尖声骂道。“跟她废什么话！”李义猛地推了我一把，
他揪住我的衣领，“薇姐，怎么弄？”林薇逼近，手指用力掐住我的下巴，“听着。
明天去找老张，说你月考作弊，然后滚蛋。不然……”她凑近，“我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