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县城裹着淡淡的雾气，林晚湖背着书包，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油纸袋，脚步比平时快了些。
袋子里是妈妈昨晚烤的核桃酥，金黄酥脆，还带着刚出炉的余温，是她特意央求妈妈多做的一份——专门给江杉的。
走到教室门口时，雾气己经散了大半，阳光透过杉树叶的缝隙，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
江杉己经到了，正坐在座位上背单词，晨光落在他微垂的眼睫上，像镀了一层浅金。
林晚湖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地走到座位旁坐下，把油纸袋小心翼翼地放在江杉的桌角，压低声音说：“江杉，这个给你。”
江杉抬眸，目光落在油纸袋上，又看向她泛红的脸颊，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动：“这是？”
“我妈妈做的核桃酥，挺好吃的，谢谢你昨天借我笔记本。”
林晚湖说完，连忙低下头假装整理课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首跳。
江杉沉默了几秒，伸手拿起油纸袋，指尖碰到温热的纸面时，动作顿了顿。
他打开袋子，一股香甜的气息漫了出来，混着核桃的醇厚，很诱人。
他捏起一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却点了点头：“好吃。”
简单两个字，却让林晚湖瞬间松了口气，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她偷偷瞥了一眼，看到江杉又拿起一块，这次吃得慢了些，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竟让人觉得他柔和了不少。
早自习是语文，老师让大家自由背诵古诗文。
林晚湖捧着课本，小声念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眼角余光却忍不住往旁边瞟。
江杉也在背书，声音低沉舒缓，吐字清晰，不像在背诵，倒像在轻声朗读一首诗。
她忽然想起昨晚看他的数学笔记，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连标点符号都一丝不苟。
这样的人，连背书都这么认真。
正走神时，江杉忽然转头看了她一眼，林晚湖吓得连忙收回目光，假装专注地看着课本，脸颊却悄悄发烫。
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然后才转了回去，只是背书的声音似乎比刚才轻了些。
第一节数学课，老师抽查上节课的知识点，突然点了林晚湖的名字：“林晚湖，来说说三角函数的诱导公式。”
林晚湖心里一慌，猛地站起来，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她昨晚明明背了，可被老师突然点名，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颊涨得通红，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桌底下有东西轻轻碰了碰她的脚踝。
低头一看，是江杉的笔，笔尖正指着他课本上的一页——那里用红笔圈出了诱导公式的核心要点。
林晚湖心里一暖，连忙顺着他的提示，断断续续地把公式背了出来。
老师满意地点点头，让她坐下。
坐下后，林晚湖悄悄看向江杉，他己经重新看向黑板，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做，只是握着笔的手指，微微蜷了一下。
“谢谢你。”
林晚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江杉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课间十分钟，教室里热闹起来，同学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
林晚湖拿出江杉的数学笔记，正看得入神，忽然听到前排女生在讨论周末去县城新开的文具店。
“听说那家店有很多好看的笔记本和笔，还有杉树形状的书签呢！”
“真的吗？
我正好想买书签，周末一起去啊？”
林晚湖心里一动，抬头看向江杉。
他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阳光照在他平静的脸上，格外好看。
她想起他名字里的“杉”，又想起他像杉树一样挺拔沉默的样子，忽然觉得，那个杉树书签，好像很适合他。
“江杉，”林晚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周末你会去那家新开的文具店吗？”
江杉睁开眼，看向她：“不去。”
“哦。”
林晚湖有点失落，小声说，“我听说那里有杉树形状的书签，觉得挺好看的。”
江杉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没说话，只是重新闭上了眼睛。
林晚湖低下头，继续看笔记，心里却在盘算着，周末要不要自己去一趟，买一个杉树书签送给她。
上课铃响时，江杉忽然从笔袋里拿出一块橡皮，放在两人课桌的中间。
那是一块普通的白色橡皮，边缘己经被用得有些圆润了。
“共用。”
他言简意赅地说。
林晚湖愣了一下，看着那块放在中间的橡皮，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流。
她抬头看向江杉，他己经翻开了课本，只是耳尖似乎比平时红了一点。
她轻轻“嗯”了一声，拿起自己的橡皮，也放在了中间，和他的那块并排放在一起。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块小小的橡皮上，也落在两个少年的桌角。
油纸袋里的核桃酥还剩几块，香甜的气息混着杉树叶的清香，在教室里悄悄弥漫。
林晚湖低头看着笔记，嘴角始终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她觉得，这样的日子，就像妈妈做的核桃酥，平淡却藏着温软的甜。
